他之所以把纣王濒死的秘密告诉金银子,便是为了打探金银子的虚实——今晚,冰冰的出现确证,金银子实力犹存,不可小觑。
所以,吴所谓就必须死了。
他掌心还捏着一把汗,犹如当年九子夺嫡的前夕,每一次站队都很关键,如此,方可在最后关头大获全胜。
许久,他驱车离去。
在家门口停下时,已是深夜了。
万家灯火已经阑珊,可这片非富即贵的城中心豪宅里,还隐隐有莺歌燕舞声传来。一条小河将森林公园一分为二,两岸夹花生树,四季有常青植物,终年有不凋之鲜花,就连倒影在河水里的也是琳琳五彩灯光,美轮美奂。
许多个夜晚,他沉醉在这美丽的夜景里,深深体会到自己在现代,终于成了人上人——爱新觉罗王族后裔的身份、金氏集团总裁娇婿,当然,还是鼎鼎大名的著名画家,动辄一幅画作拍卖价格高达五千万的顶级名流。
真真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草根。
可现在,他再也无心欣赏任何的风景,只将头死死埋在方向盘上,额上,豆大的汗水吧嗒吧嗒,就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隐疼又发作了。
不再仅仅是噩梦,从噩梦中醒来之后,他分明已经察觉到了疼痛——是从脑袋开始的,最初是隐隐作疼,然后,变成了电钻似的巨疼。仿佛有人拿着小锤,在一锤一锤敲打自己的额头,要生生把里面的脑髓给敲出来。
他原本以为是感冒了,也曾求医问药,甚至做了最权威的脑部检查,但是,所有检查结果显示,他的头部完好无损——有一位著名的脑科专家开玩笑地说:“爱新觉罗先生,你不用检查了,你的头部简直比我所有的病人都更健康更完美,瞧,你的这部分脑容量竟比常人大了一倍。也许是你用脑过度,产生了疲劳,放心,只要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当时想一拳砸歪这个庸医的鼻梁骨,但是,他不敢,他只是陪笑着,说了谢谢就走了。
如果说,当初的噩梦还有个停止,至少,晚上噩梦后,第二天还能有片刻清静。可这疼痛简直如影随形,从最初时的一天几次,到现在几乎整夜疼痛难忍,无法入眠。
今晚,来得更加剧烈。
疼痛起来,几乎整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尖都彻底咬断。
这便是他冒险去找金银子的根本原因。
此时,他拿出金银子所给的小药瓶,黯淡车灯里,只见小药瓶是翡翠做的,里面只有两颗同样翠绿色的小药丸。
他倒出来,看了许久,然后,吞下去一颗。
不一会儿,那炸裂一般的头疼忽然就消失了。
他不敢置信,先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加重了力气,千真万确,原本疼起来就像里面的脑花都彻底散架了一般的剧烈疼痛,烟消云散。
他神清气爽,下车,大摇大摆走回家去。
门开了,客厅里还有一室灯光,一菲佣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见他回来,立即站起身,揉揉眼睛:“今晚给四爷准备了冰糖炖燕窝,我马上就给四爷端上来。”
雍正一挥手:“下去吧,不喝了。”
菲佣退下,雍正看了看二楼卧室。只见金婷婷的房间还亮着一丝光线,也不知她到底是在干什么。
此时,他忽然又想起冰冰那张妩媚至极的脸,浑身又燥热起来,不假思索便冲上去,咚咚就敲金婷婷的房门。
好一会儿,金婷婷才开门,她穿很保守的长袖长裤睡衣,见了雍正,恭恭敬敬:“这么晚了,四爷有事情吗?”
雍正一把就搂住她,不由分说就踹开门。
她一惊,猛地推开他:“四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雍正被她推得一个趔趄,顿时恼羞成怒,冷笑道:“你说我是要干什么?金小姐,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俩已经结婚了?”
金婷婷后退一步,下意识地靠着墙壁,灯光下,只见雍正双眼血红,脸色很是古怪,而且,他身上散发出那种剧烈的恶臭气息——她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味道,只知道寻常时,他身上那股臭味便很淡很淡,几乎不易察觉,可偶尔他要是从外面回来,那种恶臭便会猛然大增。
不用说,她便知道,他一定是去了翡翠堂。
可是,她从来不过问。
只是,今天,他身上的那股无法形容的恶臭更加浓烈,熏得她几乎想吐,要知道,平常她都是小心翼翼掩饰自己的厌恶,但今天,那味道确实太大了,她根本无法压抑,不由自主,便露出了满眼的憎恶之情。
雍正将这憎恶看得分明,不由得肝火大洞,一把就拉住她的手腕,猛地一带,就将她推倒在床上,恶狠狠就扑上去。
金婷婷早有准备,虽然雍正力气大,可是,她动作十分敏捷,在他还没压上来之前就跳起来,仓促跑到门口,转身就拉开门锁,一用力,便推倒了旁边的一只玻璃大花瓶,顿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雍正追上去,她却已经退在走廊上,楼下,被惊醒的两名佣人开了门,探头探脑地看着二人。
金婷婷镇定自若:“四爷喝醉了,大家快去给四爷做一碗醒酒汤,快,所有人统统都给我起来……”
她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几个佣人房间都开了。
雍正发财后,十分讲究排场,家里雇了保镖、司机、厨师、花匠、保洁以及各种打杂人员,他夫妻二人,仆人倒有十来个之多。
此时,这些仆人全部闻风跑到客厅,抬头看着二人。
金婷婷和颜悦色:“四爷醉了,你们尽快弄好醒酒汤……快,先上来两个人,帮我伺候一下四爷,刘阿姨,你端漱口水和冰糖燕窝上来,张阿姨,你上来放洗澡水……”
两名壮实的中年仆妇小跑上来。
她趁势便去搀扶雍正,一副贤妻派头:“四爷,我先扶你去躺一会儿……”
雍正恚怒不已,却不好当众发作,只一把打开她的手,冷冷地:“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