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真是够了,狡兔三窟,居然前几年就在国外开设了多个账户,买了房子,否则,今年他还真的什么都办不成了,难怪历史上将他评为最腹黑的皇帝,嘿嘿,你看,受德便没有这样的眼光,身为商纣王,他没有在海外有任何的置业……”
金婷婷非常好奇:“受德从不想想退路吗?”
“他的退路便是成为穷光蛋。”
“穷光蛋?”
“他在杨姐的帮助下,单独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捐献给了基金会,而且,用于指定用途的慈善。为了防止被贪污挪用,所有项目都必须接受杨姐安排的审核小组审核,每个年度会审核两次……”
无钱一身轻。
光脚的从来不怕穿草鞋的。
吴所谓意味深长:“其实,这也很符合他俩的性格,不是吗?传说中,商纣王败给周武王之后,干脆一把火将王宫里的所有珠宝和自己的性命一起在鹿台烧光了。现在,他分文不留,也就可以理解了!哈哈,他俩都是历史上的大暴君,到最后,也真可谓是殊途同归了!”
金婷婷也笑起来。
她又看了看小包里面的东西,神情还是微微不安。
吴所谓这才道:“金小姐,你就不必跟他客气了。反正他继承的也全部是你们金氏家族的遗产,他为你付出这一切也是应该的。甚至可以这样说,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你的,雍正,只是转了一个圈子,还给你而已。而且,你拿着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退路……”
她低低的:“退路?”
吴所谓意味深长:“他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迟早有一天,他必须离开那个地方。我们先走的是运气,而他,如果还有离开的那一天,你便是他最好的退路了!”
金婷婷没有做声,因为,她的手机也响了。
她看了短信,神情十分复杂。
“小吴,你看。”
吴所谓接过她的手机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一行十分简单的字,是雍正发来的:金小姐,这一切,算是物归原主。我承继了你在金氏集团的所有股份,便折算成了在瑞士的一切还给你,以后,每一年都会有一笔进账打到你的账户,如何安排,由你自行决定。
吴所谓大笑:“这可好极了。金小姐,你就别再有什么压力了,也别再考虑要如何奋斗如何吃苦什么的了,拿着这笔钱,好好呆在瑞士,混吃等死,吃喝玩乐,人生不亦乐乎。”
金婷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飞机,在瑞士做了短暂的停留。
当吴所谓亲眼看到日内瓦湖边那座极其美丽的别墅时,便彻底放心了。
那是一座小型古堡似的建筑物,有尖顶,有鸽子,房前屋后开满了鲜花。
背后,是蔚蓝色的山脉,前面,是宁静的湖水。
别墅也不是在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而是富豪云集的聚居地。
这年头,你不在日内瓦湖边有一套别墅,都不好意思被认为是大富豪。
很显然,雍正是刻意为之。
他精心挑选了这么一个富豪云集的地方,低调中,又无比的高调。
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无缘无故有一个人被杀死了,那引起的轰动是自然是不用说了。
就算是CC的子女或者属下要前去寻仇,也得掂量掂量。
当双脚终于站在房前的绿色草坪上时,金婷婷深呼吸一口。
三层的小别墅,红砖的玻璃窗上,有鸽子咕咕叫着觅食。
一条满是红叶的小径,径直通往房子的大门。
安保系统非常完善。
有三个佣人迎上来,分别是司机、厨师、保姆,其中一名是菲佣,而另一名则是不折不扣的当地人。
当地人很少有愿意做保姆的,可见雍正给予了其一个非常可观的年薪,否则,不足以打动之。
那是一个中年白人女性,她讲流利的英文,可能是早就见过女主人的照片了,所以,迎上来时,便显得客气而又不失分寸。
她是这个三层别墅的管家。
她对吴所谓非常客气,但对金婷婷的态度就稍稍差了点。
她可能以为吴所谓才是男主人。
对于金主,人们总是更加尊重一点。
吴所谓还注意到,其中的司机,很显然兼职了保镖的角色。
隐隐地,他觉得这个司机很面熟,仔细一想,忽然想起那是在某一次雍正的摆谱现场,看到的一名保镖之一。
他再一次对雍正的细心深感佩服。
这厮,竟然运筹帷幄到了这等的地步。
金婷婷已经跟着女管家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愣在原地,便叫了他一声,他立即跟了上去。
当吴所谓走到房前的院子时,便再也走不动了。
院子四周开满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紫红花,院子中间,两大排雪白的布艺沙发,旁边是一把巨大的阳伞。
庭院链接一条开满小粉红花的小径。
小径两边,全是雪白的沙子。
对面的三层古堡式别墅建筑,有很明显的中世纪风格,成群的鸽子在红色的窗台上咕咕叫着。
院子外面,一片青草湿地,湿地外面,便是美丽的湖泊。
清新的风,蔚蓝的天,雪白的云彩,他伸张了臂膀,深呼吸,然后一屁股坐在雪白的沙发上不动了。
实在是太舒服了。
隐居深山老林,绝不是享受。
可要是隐居在这样美丽高尚又不失繁华的地方,那才是人生乐事。
金婷婷倒不如他那么吃惊。
毕竟,她早年在国外求学多年,曾跟随爷爷的足迹踏遍五湖四海,什么样奢华的豪宅都见识过。
只是,时移世易,此刻,她站在这里,也恍如隔世,就像是一场很难醒来的美梦——在长达两年多的与世隔绝里,她其实从未做过这么好的梦,不是梦见自己刚拿到一块卤牛肉就被人抢走了,就是梦见呆在森冷漆黑的金氏老宅,总是奏着走着就迷路了,或者是金无望窜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心口……
每每于梦中惊醒,总是泪水沾湿了枕头。
直到现在,双脚重新踏在一片美丽的土地上时,她忽然捂住脸,蹲下身,无声无息地哭起来。
吴所谓听到哭声,翻身坐起来,可是,他并未走过去,也没有开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凭她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