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与吴昊两人相觑而笑,抱拳道:“大帅深明皇上之心,确实,皇上文治武功,事毕亲力亲为,二十余年来废寝忘食,是为社稷为黎庶操碎了心。此次我北军如此迅捷收复大片疆土,皇上热血沸腾不假,至于御驾亲征,以身涉险怕说的不对。”
“正是。”吴昊笑道:“就算真的前来也只是避曙,是避曙。”
范希文也笑的一脸虚伪,点头赞同:“纵就算到军中,那也是抚恤兵士们,仅只而已。”
林帛纶一一巡看了这三张虚伪面孔,吩咐了几句便挥退了他们,重重叹出一口气,打仗都还没这些纷纷扰扰的关系累人,跨步走出厅外,傍晚的毒阳热量散了些,神棍说的可真有够准的,五日南风一过,马上就把人烤成烧鸡了,北边都这样,临安也不知热的什么鬼样?可别晒着老婆们的细皮嫩肉才好。
与其说躲司徒浩不如说躲避大南风,毕竟金银是不会出汗的,今天是第六天,巨大的南风过去,不出去逛逛怎么行?他可是总栽耶,自然要视查领土,考察各行各业的情况,特别是妓院娼馆,这些都是血汗工厂,姐儿过的幸不幸福?存不存在压迫?身体状况如何?等等等等,身为一个好元帅,一个好长官,当然要亲身去嘘寒问暖一番,虽然这些事很累人,不过为人民服务嘛,那是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嘿嘿嘿!心若一动,甭管你多少匹马,拉得住算你有本事。时值傍晚,正是营业时间,林帛纶撩火往房里奔,换了偷鸡摸狗必备的青蟒布袍,不然穿那些银龙金龙的走出去不活活吓死人才怪,姐儿情调都调不起来的。
他将大叠银票揣在怀里,收好了蚀日刀,出房嘱咐了门口亲军几句,从后门溜了出去。大帅府兵马是围的水泄不通,后门的守兵就达一两百人,惊见大帅布蟒摸出,人人双眼瞪的如牛铃那般巨大,穿着这么个作奸犯科样,再不拦住,大帅准犯军戒去了。问题是,谁去拦啊?
大名府是名府,热闹自不在话下,瞧来瞧去也都那么个样,林帛纶扭看数眼,便就乏味了。在大街小巷里搜寻青楼的影子,胡同旮道自不会放过,不多时闲晃到了西市,被菜市场内的各种腥臭味熏的往旁远远退离,过了隔街,隐隐听得萧鼓丝竹声,顿时精神为之一震,遁着柔音撩火就前。
林帛纶虽然鲜少入妓院,特别是曾经金国的妓院,不过走到哪里几乎都是一样,开业了自得丝竹袅袅,这是妓院的惯例,告诉街坊邻居开业啦,可以来嫖了,在古代这是不犯法的。
寻声而来,是间两层香楼,处在街头转角,左右都有小摆,大门开着,还没姐来出来拉客,也不知美不美?林帛纶快步奔到门口,自外向里观看,两名龟奴守在门旁,里面数名婢女打扮的走来走去,还没开声,龟奴已是哈腰笑唤:“爷,快请进,姑娘们正在沐浴打扮,马上就能陪客。”
香艳未见,听得沐浴打扮,林帛纶已经气血奔腾,毫不犹豫跨步往楼里踩入,香气顿时扑鼻,龟奴大声吆喝,老鸨自楼上一间房里奔出,欢天喜地哎哟道:“亲爷,亲爷爷今天您可有福气了,有福气了。”
“福气?”林帛纶茫然,低看拾绢抚胸的香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询问:“难不成第一个进门可以免费送嫖?”
立时咯咯咯一通娇笑,老鸨拈绢轻抚他胸口,婀娜嗲道:“亲爷爷真爱说笑,奴儿与您说了吧,刚刚进了个原货,长的啧啧啧……那可是个水灵呀,您是第一位来,便宜让您先尝尝,如何呀?”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林帛纶兴趣缺缺摇头:“原货不爽,每次她都痛的要命,老子也跟着难受了半天,还是找个啧啧啧水灵的,让人开过苞的来得了。”他是来嫖的,又不是来受罪的,处女什么都不懂,床上一躺跟块个木头似的,而且嫖的他心里罪恶无比,事实证明原货也不一定好。
人人都喜欢原货,这位大爷却不好这口,老鸨有些傻眼,也不勉强他,吆喝了两名小丫头,领着便往楼上的雅房进去,接连告了数罪,姑娘马上就来,便就退了出去。
观看了房内事物,林帛纶想到的是临安的青楼,走到哪里都不出这么个格局,没个新鲜往卧榻坐靠,想到临安就想到老婆,老婆们辛苦为自已孕育孩子,还要打理家业,每天对自已是牵肠挂肚的,可是自已却把她们抛诸脑后进妓院和别的女人滚被单。
他越想心里越愧,无颜刚要站起时,忽然远处一道惨叫声起,猛地身子一震,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好像是楼飞雪的声音,可她怎么会惨叫这样?
心下惊骇,哪里还坐得住,脑中还没悬疑过来,股屁一蹦三尺高,抡奔出房,隐隐约约骂声自转角一扇房里传来,那房正是刚才老鸨出来的房间,咚咚咚急奔上去,提脚往关启的扇门踹入,谁曾料想门竟未闩,两扇木门砰声撞拍壁墙发出巨大声音,自已也猝不及防跟着朝里一头栽了进去,咕噜在地上滚起了圈圈。
房内有两人,一鸨一婢,扇门被踹开却也不惊,倒是被地上滚圈的那人吓到了,急忙上前搀扶起道:“大爷,您没事吧?”
这一摔把林帛纶摔的星星都出来了,七晕八素被扶站起时,急骤往瑟缩在墙角的女人看去,见她跪在地上,身上的白裳血渍斑斑,一旁的桌上放着皮鞭和夹板,手指头血渍湿漉,不是楼飞雪还是谁。
难于置信,林帛纶无比震惊甩开老鸨和婢女,脸色煞白冲上前握住打抖的楼飞雪双臂,见她苍白的脸蛋疼的抽搐,吓了一大跳急松开双手,手掌已经鲜血淋漓,眼前皮肉外翻,让人谑的是体无完肤。
“他妈的。”没由来的,林帛纶心里巨痛来袭,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双眼红的发亮,蹦跳咆骂:“该死的东西,该死,该死,该死!”
老鸨皮眼猛跳,差点吓出白沫卟声跪倒在地,“大……大帅饶……饶命,是她……她欠了银……银子,所以……所以……”
处在盛怒间的林帛纶听得这句大帅,整个人顿时给愣住了,狐疑视看吓的瑟瑟打抖的老鸨,翟然转身对睁大汪汪水眸瞧看自已楼飞雪咆哮:“你这女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楼飞雪吸了吸酸楚鼻头,抬起仍插着细针的血指头,僵直拭去因忍受不住疼痛而流下的泪水,哽咽道:“我欠她们的钱,自然得卖身偿还。”
“你……”触目惊心看着她食指上的细针,林帛纶脸色绿成一片荷叶,急蹲下身轻柔拾起她鲜红小手,这只小手掌原本白析柔嫩,可是现在却是粗肿青红血桨干涸,沉声大喝:“忍得点。”捏住针端,猛地往后一拔,耳里惨叫响起,楼飞雪痛不欲生往地趴倒,疼痛让她如赤身置在北极冰川之中,抖的几乎不成人样。
“我的老天。”不拔不知,这一拔林帛纶寒气团团倒抽,红眼呈直观视这根细长的银针,难于相信这个女人竟如此的糟踏自已,怒极咆骂:“疯了,你他妈的是疯了还是怎样?”
钻心的巨痛让楼飞雪伏趴在地喘气,抖了好一会儿,细声沙哑道:“欠……欠债还……还钱,我……我不要接……接客,又还……还不起钱……”
“够了。”林帛纶气的不知该说什么,颤抖扔了手中针咆骂:“你爱怎么糟蹋是你的事,接你的客去,你个表娘养的。”愤怒转身,大步往门外跨了出去。
楼飞雪眼泪滑落,伏地痛哭。
老鸨平白无故失了近五万两,大帅却一走了之,一时也慌了,向大帅讨钱,给她生一千一万个胆那也不敢,不得只好拾拿起桌上的黑鞭朝楼飞雪招骂:“好端端的,好端端的,大帅不为你还钱,你得卖身偿还,把我的钱还来。”
林帛纶怒走下楼梯,耳里阵阵鞭夹肉声响起,死死捏紧着拳头僵立于楼梯上,姓楼的女人疯了,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疯成这样,自暴自弃,自踏自贱,若这一走,指不定就真的去接客了,而自已真能看她半点朱唇万人尝,一只玉臂千人枕吗?
“他妈的。”凶狠踹了栏杆,一个转身回奔上楼,闯入房内从老鸨身上接过鞭子,疯了似的就往老鸨和婢女身上招打,打的他们跪趴在地哀哀直叫,眼内沥血转看被打的血渍斑斑的楼飞雪,新仇旧恨一并袭来,扬起皮鞭往她溥弱的身上招打。“表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国家大事关你什么鸟事,要你的时候你推三阻四,现在来干什么?”
和老鸨力气相比,呆子的劲道很轻,可楼飞雪眼泪却流的更急,伏趴在地泣不成声,她知道错了,她不能没有他,一顿鞭子若能解了他的怨气那就打吧。
林帛纶第一次打女人,因为这个女人让他太过生气了,接连打了十数鞭,气喘兮兮扔了黑鞭,抹掉眼里的泪花,转身对老鸨呐吼:“欠你多少钱?如何欠你的钱了?”
“是是是。”身上挨的鞭痕,可是所有的积蓄被毁更痛,老鸨砰砰磕头,急声哭禀:“大帅前来时,姑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突然撕了贱奴的所有积蓄,要贱奴用卖来的不从少女那样逼她就范,说是大帅会替她还钱,所以……所以……”
自已上青楼是即兴的,楼飞雪怎么会预先知晓?林帛纶狐疑,扭头往楼飞雪射去,见她撑着身想要跪起,双手无力一直打滑,跨步一把抱起她咆骂:“你是在逼我就范吗?”
“还有别的办法吗?”楼飞雪浑身都痛,流泪仰看他气怒俊脸,哽咽询问:“呆子,雪儿还让你心疼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