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的伤心至极,在这雪地里,和着愁风惨雪阵阵哀嚎,直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妈的,在这个世界,我以为我已经够苦了,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没想到还有比我更苦的人啊!
筱羽好不容易让廖远止住哭,说道:“你好好说,你姐姐到底怎么了?生病了么?”
“姐姐为了给娘看病,为了让我读书,她答应去做王员外的十三姨太了!”廖远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王员外荒淫无道,他娶了那么多房女子,被他打死了好几个!我姐姐不得已卖身给他,只为了换来二十两银子,给娘治病让我读书,筱大哥,我姐姐一辈子的幸福便会被那王员外给糟蹋了啊……”
说到这里,念及姐姐一辈子将再不得快乐幸福,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廖远眼泪若雨下,在筱羽身前哭的差些岔气。
“你姐姐现在在哪里?”这大雪天的,筱羽额头竟然汗水纷涌,娘的,好人要做就做到底吧,谁让这事被自己撞上了呢。
“那王员外迎亲的轿子半上午就会到了!筱大哥,你是好人,廖远正是想求你帮我廖家,帮我姐姐,不要让我姐姐卖出去,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转世,只要我姐姐不卖身,廖远这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服侍你!”
“兄弟你说哪里话啊,我也是个苦命人!赶紧地,走吧!”筱羽拉起廖远,跟着廖远跑了起来。
两人在大雪天里奔跑着,听的路远,筱羽又找了部马车,也不知马车跑了多少时间,来到了城廓之外的郊区,不多时,便到了两三间低矮的柴房前。
“姐姐!”廖远高声喊起来,连喊三声无人应答,他猛地撞开一扇门,破烂的房间里,一个妇人正卧在床上,“远儿!你姐姐刚被他们接走,你快去追追吧!”说到这里,妇人一阵哭声,一阵剧烈的咳嗽。
“姐姐!”廖远发疯一般地冲了出去,筱羽心下一沉,也跟着跑了出去,二人又在风雪里狂奔。
果然,跑了不到五分钟,便见前方山间小道上,一顶轿子慢慢移动着。筱羽定眼一看,两人抬着一顶花轿子,轿子前,一个个师爷模样的男子哼着小调,师爷的前方,还有两人握着唢呐,时不时吹上一阵。
“姐姐!你不能去啊!”廖远奔上去,就见那轿子帘布掀开,一个女子探出头来,见到廖远后不由哭喊道:“远儿你这是作甚?赶紧回去照顾好娘亲!你快回去啊,你不回去,姐姐如何能放心地走啊,呜呜呜……”
她姐弟二人放声大哭,那师爷听了,一声吼道:“干啥呢这是,廖小姐,你今天可是大喜之日,这般姿态岂不是坏了我家老爷的福分么,赶紧收拾起来,喂喂,廖小子,滚滚滚!别在这里碍事……”
他一脚便要朝拉住轿子的廖远踢去,但脚踢出去,却无法动弹。
只见一个打扮怪异、身材壮硕、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一把抱住师爷的腿,往后一推,那师爷便“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痛的无法起身。
“这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还有王法么?!”筱羽瞪着那师爷,恶狠狠地吼道,他这气势一做出来,一头精神的短发陡竖,便如杀神一般降临。
那师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却被他这一阵势给吓得半天不敢说话,良久吱吱呜呜道:“什、什么强、强抢民女?
“这廖小姐乃是我家老爷是二十两银子买来的,那画过押的文书人手一份,这廖小姐按过指印的,便是知府老爷来了,他也不敢说我家老爷强抢民女!这位小哥,话不可乱说哟!”
“强抢便是强抢,还来个画押,若非你们欺负她家贫如洗,你便是出一万两银子,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会到你家去做小老婆么?”筱羽愈加恼怒。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是你情我愿的事,这位小哥,你不要乱来,我家老爷可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乡绅,你若胆敢——哎哟!”那师爷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嘴角瞬时划出一丝血迹。
“还敢威胁我!”筱羽一耳光扇的自己都觉疼,“你们这就是不公平交易!定价权、话语权全在你们手里,你们以为这是公平的?我呸——”
“这位公子,薰儿的确是自愿要卖身过去为妾的,公子的好意薰儿心领了,只是还请公子你莫为难我娘亲和弟弟,更不要为难你自己,这王家在这镇上家大势大,无人敢惹,公子你——”
“姐姐,筱大哥是个大英雄,昨天知府洛大人都被他骂的不敢抬头,姐姐,你相信筱大哥,他一定有办法让你脱险的……”廖远拉住姐姐的手,神情焦急,眼里却充满了希望。
廖薰儿望了望身前这位身着殊异的公子,眼里荡然划过一丝迷离:“远儿,你莫要害了人家公子!姐姐既然已经画了押,那二十两银子也在家里米缸下的地洞里放着,你就赶紧——”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这位筱大哥!姐姐,你要是嫁过去了,远儿这就去跳崖!”廖远一望山道前有一悬崖,两步便要跨过去。
“弟弟!”廖薰儿泪水滂沱,“你姐姐只是个命贱如草的弱女子,寻得个有钱人家嫁了也便算了,这就是我们女人一辈子的命!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我们廖家还要你传宗接代,你,你给我回来……”廖薰儿哭喊到这里,从轿子上冲下来,一个趔趄,上气不接下气,似要晕厥过去。
筱羽赶紧上前扶住她,此刻才见这廖薰儿,容貌俏丽,秀外慧中,梨花带雨之状,小家碧玉之身,端的是个俊女子,难怪那王员外会欺负上来。
廖远见姐姐倒在筱羽怀里,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心下一酸,赶紧奔回来,“姐姐,你怎么啦?!”
那师爷此刻趁筱羽正和廖远安抚廖薰儿之际,站起身来猛地跑到前方大喊起来:“王老三!赶紧带人来,抢亲啦!”
筱羽松开廖薰儿,立时奔上前,捡起一块石头,朝那师爷走过去,师爷见他一副不要命的态势,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朝前方奔去。
那抬轿子和吹唢呐的人,本是王家请来的伙夫艺人,自然不会掺和进来,四人在山路边石头上坐下,抽着旱烟,津津有味看起了热闹。
就在这时,猛听雪地前方一阵急匆匆的步伐声响起,伴随一阵狗叫,又闻一吼声远远传来“强人在哪里?狗日的哪个吃了豹子胆敢抢咱王家的亲!”
“就是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野杂种!”师爷满嘴流血,指着杀神一般的筱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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