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娘娘!”知秋急匆匆跑进来,见左右无人,神色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诡谲,低声道:“皇上又召寒菲樱去了静姝宫。”
静姝宫?皇后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嫉恨的光芒,当年那个女人盛宠之时,无人能压制得住其锋芒,静姝宫虽然雅致清幽,却又艳烈如云霞,华彩如仙殿,幻美如梦境,是宫中女人无不向往的胜地。
可静妃死后,皇上伤心过度,关闭了静姝宫,成了六宫禁地,任何人不得出入。
静姝宫封闭了这么多年,连皇上也不曾多去,只是会偶尔会在静妃生辰的时候进去一回,谁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静姝宫的大门开启,能随意出入的竟然是寒菲樱那个女人。
命运真是峰回路转,寒菲樱还是皇后亲自为萧天熠挑选的,想不到居然这么得皇上欢心。
皇后立即起身,神色变得迫不及待,“什么时候去的?萧天熠有没有在一起?”
知秋能在坤宁宫当差多年,成为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自然不是一般角色,早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只有皇上和寒菲樱,还有田公公,一共三人,他们进去之后,我们的人就查不到里面的情形了,到现在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已经足够长了,皇后敛着眉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静姝宫是什么地方?那是皇上曾经极度宠爱静妃的地方,现在皇上居然和寒菲樱在一起旧地重游,重温旧梦,如此瓜田李下,这般暧昧的场景,让人不想歪都难。
可问题是,自己想歪根本没用,寒菲樱是皇上召去的,皇上终究是皇上,他想要怎么样,自己虽为皇后,可又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现在萧天熠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连出使赤炎王朝这样露脸的机会,他想要,皇上就给他,对他世子妃的恩宠也令人艳羡,连那个禁地她都可以出入?
皇后心里有种感觉,如今萧天熠和寒菲樱都得到了皇上的特别喜爱,尤其是寒菲樱,在皇上面前有微妙的话语权,静妃曾经可是宠冠六宫的皇上爱妃,出身卑微,却高调封妃,彰显着皇上对她的宠爱。
寒菲樱不是傻子,若是知道了静妃的事情,再巧妙地利用她和静妃的相似勾起皇上对静妃的情愫,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想着想着,皇后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萧天熠重归朝堂之后,太子越来越往危险的深渊滑下去,一方已经有日薄西山之势,而另外一方却渐有如日中天之态。
萧天熠是站在燕王那一边的,他得势,燕王就得势,在后宫,自己已经不如容妃得势,要是在朝堂,再让燕王占了上风,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完全没有自己母子的立足之地了,夺嫡之战中,不进则退,没有后路。
万一太子的势力继续下滑,这二十多年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皇后必须阻止这种态势的继续发生,她拖着长长的凤袍,在坤宁宫偌大的殿堂走来走去。
这里已经和冷宫没有太大区别了,五月的阳光,温暖而明亮,从高大的窗台照射进来,在皇后身后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她转头盯着那处阴影,忽道:“本宫该去给母后请安了!”
她当然拿皇上没办法,但不代表没人管得了皇上,太后十几年不在宫中,现在回宫之后,也常年修身养性,深居简出,导致皇后都差点忘了,宫中还有这样一尊老佛爷在,这是唯一能阻止皇上肆意妄为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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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清风,熏得人懒洋洋的,太后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你宫里的事务多,怎么想起到哀家这儿来了?”
皇后恭谨笑道:“母后这是敲打儿臣呢,宫里的事情再多,也不能忘了孝顺母后!”
太后的精神并不是很好,又礼佛多年,对宫中之事早已做不到像年轻之时那样了然于心,练达果决,说话也是慢条斯理,“太子妃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可怜那孩子了!”
皇后心下一凛,忙道:“都是儿臣管教不严,儿臣已经罚太子回宫自省了!”
太后微微一笑,“还好有天熠的世子妃,那个孩子,哀家瞧着不错,对了,她似乎很久没有和天熠一起来永寿宫了!”
孙嬷嬷笑道:“世子和世子妃不日就要前往赤炎王朝参加国典大礼,想必是抽不开身吧?”
太后恍然大悟,神色如同一个寻常人家的老祖母和不懂事的孙子闹别捏的赌气,“哀家真的是老了,居然忘了这茬,这孩子,一去没有几个月,也不会回来的,人还没走,居然也不进宫来和哀家说说话?”
知秋在一旁笑道:“太后娘娘,奴婢刚才去内务府的时候,正好遇到世子妃,说不定等会他们就来了。”
太后并不知道寒菲樱是一个人入宫的,还是和天熠一起来的?神色和煦,微微一笑,“这样啊,既然来了,就传他们进来到哀家宫里坐坐,哀家很久没有和天熠一起用膳了。”
皇后心中冷笑,表面上却催促知秋道:“赶快去看看,他们现在在哪里?”
知秋会意,“是!”
听说天熠就在宫里,太后精神了些,自嘲道:“这样好的天气,哀家也只能和孙辈们聊聊天,可他们大概是嫌哀家唠叨聒噪,总是躲着不见人!”
皇后给太后剥了一颗新橙,笑道:“母后说的哪里话?世子和世子妃怕是担心打扰您老人家清修,才不敢来呢。”
………
两人正在说话间,知秋回来了,面色有些犹豫,先是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皇后,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皇后心知肚明,“怎么了?他们现在是在容妃宫里,还是在丽嫔宫里?”
知秋摇摇头,“都不是!”
“丹妃宫里?”
知秋还是摇摇头,太后早已经看见了欲言又止的知秋,声音染上一丝威严,“到底在哪里?”
知秋小心地看了一眼太后,咬着牙道:“在…在…静姝宫!”
静姝宫?太后立即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眸光变得异常凌厉,“世子和世子妃都在吗?”
知秋不敢直视太后的眼睛,低声道:“奴婢刚才问清楚了,今日世子并没有进宫,只有世子妃一人!”
什么?皇上居然和寒菲樱两人在静姝宫里?太后已经完全不复刚才的闲散老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静姝宫对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冷,“皇后,你随哀家一起去看看!”
皇后心花怒放,表面上却装作惶恐,“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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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宫。
笛声悠悠,飘渺婉转,听者只觉神思飞扬,宛若置身九曲仙宫,不在人间。
当音律缓缓结束的时候,仍然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皇上闭着眼睛,沉浸在这醉人的笛曲之中,仿佛看到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
直到耳边传来田公公换茶水的细微声音,皇上才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含笑道:“不错,你的笛艺又精进了!”
“皇上谬赞了!”寒菲樱笑意盈盈,今日皇上召她进宫,而且是静姝宫里等着她,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心理负担了。
因为皇上的眼神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宛如父亲一样慈爱,在她面前,并没有肃然君威,而是和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并没像有些人心里想的那样龌龊不堪,而且她也觉得皇上身在万花丛中,却还对一个已故女人这般恋恋不忘,这份情意,实在难得,君王也有君王随和的一面。
皇上见寒菲樱神游太虚,微微一笑,随口道:“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寝宫吗?”
不知道才怪?而且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九龙杯就在桌案上,看来以前皇上经常和静妃一起用九龙杯对饮,却不会傻到回答,只是茫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皇上大笑,笑声惊动了树上的飞鸟扑棱飞起,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很肯定道:“你的眼神告诉朕你知道。”
寒菲樱笑而不答,在君王面前,居然毫无局促惧色,还敢不答话,皇上越发欣赏天熠的这个世子妃,朗朗一笑,“这座寝宫是朕专门为静妃建的,嫣红滴翠,静叶无声,雪地寒梅,笛曲飘渺,宛如天上人间,朕虽然不会吹笛,但懂得鉴赏,你的曲子在这里奏响,她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不至于辱没了这里的大好春色,如今天熠有你这个才貌双全的世子妃,确实不错!”
寒菲樱莞尔一笑,移开了话题,“皇上这般思念静妃娘娘,她一定是位国色天香的才女了!”
皇上微笑,“你还年轻,以后就会知道,国色天香的容颜只是外在,重在心有灵犀,可遇不可求。”
皇上的话带有一点惆怅之色,心有灵犀?这样的话从一位权倾天下的帝王口中说出来是多么难得?寒菲樱陷入沉思,想不到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皇上背后也有过这样的柔肠百结。
“太后娘娘驾到!”一声尖利的通报让宛如父女般温馨和谐瞬间变了色。
太后?寒菲樱持长笛的手微微一顿,太后在安宁宫修行多年,虽然回宫过七十大寿之后,就没有再去过安宁宫,但修身养性的习惯还在,除非宫中有大事,一般还是在永寿宫吃斋念佛,在大家的记忆中,已经逐渐忘了这位太后娘娘。
自己也只是在随萧天熠进宫的时候,会一起去永寿宫请安,独自进宫的时候,不会去拜会太后,她老人家今日这般突然出现,而且目标这么明显,直冲着静姝宫而来,看来背后定有蹊跷。
寒菲樱看去,身着一袭孔雀凤纹长袍的太后娘娘,正穿花过柳而来,五月旖旎的春风硬生生被她带出一丝凌厉,那令人心悸的目光,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宝剑,一旦出鞘的时候,必定会锋芒乍现,逼得人不能直视。
“儿臣参见母后!”皇上并无任何不安之色,坦然向太后行礼,
看见太后身后逶迤而来的皇后,眼中多了一份不悦,旋即归于无形。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在来的路上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对于精明的太后来说,沉默就是最好的武器。
太后只是冷哼了一声,犀利的目光掠过那只栩栩如生的精致九龙杯,还有眼前碧水蜿蜒,湖面如锻,绿意盎然,姹紫嫣红,冷冷觑了皇上一眼,“你不用看皇后,是哀家让她来的!”
静姝宫,六宫禁地,但禁的人,显然不包括太后,还有太后允许的人。
“儿臣不敢!”
“寒菲樱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寒菲樱明白来者不善,波澜不惊道,她本想告辞,但也知道自己今日没那么容易离开,并没有惊慌,美丽的眼眸如一汪清水一样澄澈无波。
太后的目光落在寒菲樱身上,往日的和蔼可亲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冷如冰霜,“你在这里干什么?”
寒菲樱差点笑出了声,她在这里干什么?听太后这语气,似乎是来捉歼的,是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手段吧?想给她栽上一顶勾引皇上的帽子吗?
皇上越发不悦,怎么也没想到母后居然今日来了静姝宫,而且摆明了兴师问罪而来,可母后以前也是很喜欢静妃的,静妃死后,母后还伤感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淡淡道:“是儿臣召世子妃前来的,这静姝宫的香玉牡丹开得好,世子妃吹得一手好笛,最是应景,儿臣不过是想观赏牡丹,听听笛曲,仅此而已!”
太后一听,更是生气,眸光掠过平静无波的寒菲樱,这个女子的定力倒是过人,淡定得像没事人一样,一般女子在自己这样的浓浓威严之下,早就晕过去了,她却没有。
看着静姝宫熟悉的一切,太后眼底掠过一道飞快的杀意,说出的话把包括皇后在内的人都吃了一惊,“世子妃如此有心,真是辛苦了,来人,赐薄酒一杯,聊表哀家心意。”
孙嬷嬷低头上前,双手托着一个黄梨木圆盘,华美的明黄绸缎上是一只精致的白玉杯,里面荡漾着香醇的气息。
寒菲樱冷笑,平日太后看似也挺喜欢自己的,可要论起这手起刀落的果决魄力,竟然不减分毫,傻子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这身为世子妃,却蛊惑狐媚皇上,意图宫闱的罪名已经给她拟定好了。
皇上心口如同挨了重重一击,立即阻拦道:“母后…”
“皇上!”太后阴沉着脸,冷冷打断了皇上的话,“哀家自问是个称职的太后,你前朝的事,哀家谨遵先祖遗训,从不干预,可这后宫的事,哀家自问还是说得上话的!”
皇上想不到被母后一个软钉子给顶回去了,不甘道:“世子妃何错之有?”
“既然是世子妃,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太后淡淡道:“这是什么地方?她能来吗?”
“母后!”看着明艳如花的世子妃,如同自己女儿一般鲜嫩的年龄,不俗的才情,天熠的爱妃,他的确是怜惜她的才情,她的智慧,他并不是昏君,不会去动自己侄媳妇的心思,随着和寒菲樱接触的增多,确实是把她当成一个聪慧的晚辈一样爱护,她的笛声堪配静姝宫的美景。
以前静妃在世的时候,看到静姝宫的湖泊,梅园,香玉,一草一木,都会有感而发,寒菲樱是个天分很高的孩子,他希望她在笛曲上可以更有精进,却想不到给她带来弥天大祸,而且,母后的怒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原本以为母后虽然误会了,但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想不到,母后根本不听他解释。
“皇上!”太后的声音更为严厉,不容置喙,“孙秀,赐酒!”
皇后心中得意,眼中有一掠而过的冰冷,这个她亲手为萧天熠选的女人,今天终于可以借太后之手除掉了,皇上如此喜欢寒菲樱,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寒菲樱当然不会傻到去喝,双方僵持,一片静寂,孙嬷嬷恭敬道:“世子妃请!”
皇家的情谊断得真快,寒菲樱冷笑一声,连看也不看,“对不起,今天我没有什么胃口,太后娘娘好意,我心领了!”
那漫不经心的神态,那狂傲散漫的话语,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连当今太后赐的酒都不喝。
“放肆!”最生气的那个显然是太后,她眼中怒火升腾,绝对不能容忍有女人狐媚皇上,绝对不能容忍皇家传出丑闻,“寒菲樱,你要造反吗?”
寒菲樱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皇上召我来静姝宫的,皇上召我,我若是不来,那就不是抗旨吗?”
太后想不到寒菲樱的嘴这么硬,还敢把罪名往皇上身上推,这个女人,确实让天熠惯得无法无天了,今日连她都不放在眼里,还敢当面置喙,这样贪心不足的女人,留在皇家,必定会给皇家蒙羞,向孙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孙嬷嬷知道太后的意思,微一点头,几个精干的嬷嬷就已经围着寒菲樱走了过来。
寒菲樱一直只是想象,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后宫的可怕,嘴角却含着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
“都给朕退下!”出声呵斥的是皇上,他脸色铁青,有雷霆之怒。
嬷嬷们被皇上怒气镇住,不敢上前,只得看向太后,等待太后的意思。
太后想不到皇上竟然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当众顶撞自己,冷冷道:“皇上要是嫌哀家这把老骨头碍眼了,哀家即刻就回安宁宫,从此死生自安天命!”
皇上一愣,他素来以仁孝治国,若是母后一怒之下,去了安宁宫,就会给他扣上一个大不孝的罪名。
几个嬷嬷被太后鼓励,其中一个拿了毒酒,脸上挂着令人胆寒的漠然笑意,朝着寒菲樱走来。
看那杯毒酒离自己越来越近,寒菲樱眉目一怒,“谁敢?”
“寒菲樱,你真是反了天了!”皇后怒道,想不到今日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母后大怒之下,竟然要将寒菲樱赐死,这个时候,太后当前,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刚好除去萧天熠的一条臂膀,冷冷道:“本宫知道你会武功,但这里是宫城,高手如云,你要是反抗的话,不但会死得很惨,还会祸及家人!”
皇后刻意提到了她的家人,自以为抓住了她的软肋,让她乖乖喝下去,就是萧天熠得到消息,赶来也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
哪知道,寒菲樱只是嗤笑一声,对那些要送她上西天的宫人嬷嬷不屑一顾,“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只是想知道,我今日到底做错了什么?太后娘娘,对一个将死之人,说两句真心话就这么难吗?”
太后眼中掠过一丝阴狠,修行这么多年,她已经是个心境平和的妇人,但今日皇上居然会带寒菲樱来静姝宫,着实让她吃惊,而且,听皇后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一向平静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以前看在天熠的份上,她对寒菲樱还是不错的。
但曾经一个静妃,已经闹得后宫人仰马翻,她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一个静妃。
这个寒菲樱,虽然长相和静妃没什么关系,但最初那首引起皇上注意的那首笛曲《枫桥夜泊》,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此事已经引起了太后的猜疑,她绝对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再次出现,才表现出从未有过的铁腕和狠厉。
萧天熠的脸庞一掠而过,太后闭上眼睛,天熠,你可不要怪皇祖母,以后你会明白哀家的苦衷,这个女人像个谜团一样,能恰到好处地撩起皇上对静妃的思念,不仅如此,还让皇上对她另眼相看,出入静姝宫,还让皇上不惜与哀家顶撞只为保住她,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太过危险,断然留不得,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见太后不说话,寒菲樱冷笑道:“我一向认为太后公正严明,却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一个人,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不想糊里糊涂地死去!”
“大胆!”孙秀怒道,“动手!”
“住手!”皇上正欲亲自过来阻止,却被太后冰冷的目光镇住,他从未见过母后生那么大的气。
几个嬷嬷靠近靠近寒菲樱的时候,还没有强行把毒酒灌下去,就蓦然听到了几声惨叫,还没有看清寒菲樱是怎么出手的,一个个沉重的身躯就飞出去了老远,躺在地上,七零八落,毒酒也洒在了地上,地上立即冒起一阵青烟,宫中鸩酒,见血封喉。
太后见状气得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人当着她的面殴打她的宫人,气得把手中的佛珠都扯断了,“御林军,御林军何在?”
皇上也有些惊异,寒菲樱面不改色,忽而冷笑道:“太后娘娘,你说到底是您的贵体离我近,还是御林军进来得快呢?”
太后挺清楚寒菲樱的意思,勃然大怒,“真是反了,给哀家绞杀!”
皇后眼中得意之色更浓,寒菲樱彻底开罪了太后,这下连寒家都不能幸免,最好满门抄斩,还有萧天熠身为寒菲樱的夫婿,能被牵连最好。
皇上也怒了,静姝宫是什么地方,是整个宫中最恬淡静谧的地方,浓眉一蹙,“母后一定要在静姝宫杀人吗?”
太后微微迟疑了一下,御林军统领章湛已经带了大批精锐军队而到,将寒菲樱团团围住。
寒菲樱面无惧色,眼中闪烁着璀璨的亮光,心中忽然起疑,太后骤然变对自己的态度,一定要自己死,是否背后另有隐情?
太后怒道:“传哀家的令,将寒菲樱…”看了一眼皇上,改口道:“带离静姝宫!”
章湛不知道为何太后动了杀心,但见世子妃卓然而立,如一直空谷幽兰,衣袂飘飘,恍若仙子。
“是!”
他想起了淮南王府世子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还是对寒菲樱有些客气,“世子妃,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寒菲樱冷笑,眼中多了几分冷意,“莫非章将军以为困得住我?”
章湛微微有些怔愣,“启禀太后娘娘,容妃娘娘和丹妃娘娘求见!”
“都滚回去!”太后脸上寒霜更浓,“回去好好待着,在这儿添什么乱?”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