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写信,让大郎回来。”晚上,一家人坐在一处,各有各的心事,李老掌柜的咳了一声道。
“是该让大郎回来,这事还不知要闹哪样呢?我看杜家那兄弟两个都是赖货,不能全指望他们。”吴氏坐在一边看着油灯的火花道。口气中也满是担心。
“大郎前几天就写信回来过了了,说是这两天就要回来了,还有我弟弟可能也要一起过来,大郎信上说了,婺源那边挖了两个石坑,收获不小呢。”赵氏道。
“我刚才也已经让喜哥儿去马车行那边托人带信了,想来大哥会快马加鞭的。”一边贞娘也补充道。
“阿弥陀佛,快些回来才好,家里这回终归是要破财消灾的。”一边吴氏听着婺源那边情况良好,倒是松了口气。
“都是大郎媳fù儿闹的……”赵氏嘀咕了句。
“你别光说大郎媳fù儿,家里这些钱还不都是大郎赚的,你偏一门子把钱全抓在手里,大郎媳fù能不起小心眼吗?”吴氏没好气的道。
李老掌柜在一边哼也不哼一声,只是咪着眼沉思着,家里几个fù人之间的牵扯他是不插嘴的,自由吴氏敲打着赵氏。
吴氏这话他心里倒也赞同,景福媳fù什么都好,就是搂钱搂的太紧了。
“这钱也不能都说是大郎赚的呀,不管是煤炉也好,还是婺源的矿坑也好,哪样不是贞娘的主意?那大郎媳fù儿是个耳根子软的,家里那娘亲一心护着两个儿子,时不时的打着大郎媳fù儿的主意。我这不是怕大郎媳fù儿被她两个兄弟骗了吗?这能不搂紧些钱?再说了我也想给贞娘多攒点,她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身边不多攒点钱怎么行?”赵氏解释的道,口气中倒颇有一丝委屈。
“让娘亲费心了。”贞娘在一边道。虽说赵氏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为她的一份心还是让贞娘心里暖暖的。
“唉……”吴氏不说话了。
“成了,就这样,也不说你完全错了,给贞娘攒钱是对的,但是杜氏那边该给的也得给。”李老掌柜道。
“是。”赵氏应声。
“贞娘,药堂那边呢也别全指望杜家兄弟了,明天你去打声招呼,咱李家该付的也得付,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李老掌柜的又冲着贞娘道。
“爷爷,我晓得了,明天一早就去城里的几家药堂打招呼。”贞娘应道。
“嗯。”李老掌柜的点点头。
随后各回各的房间,夜深了,总得休息。杜氏去了娘家,笑官便由郑氏带着。
家里发生这等子事情,能睡着那才是怪事?因此,一晚上贞娘就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天méngméng亮才睡去。
再睁眼之即,便听得,巷子里水伯提示水开的梆子声又梆梆的敲响了。
贞娘便穿衣起身,想来早上大家也没心思点煤炉烧热水了,还是先去打点热水的好。
想着,便提了铜壶拉开院子的门,准备去打热水。
没想门一拉开,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门边,贞娘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杜氏。
“大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回了家怎么也不进门啊?坐在这门口干什么?”贞娘不由惊叫,忙不叠的问,又连忙丢了铜壶,去扶起杜氏。
却只感到杜氏一身寒霜,便是那鬓角也沾着丝丝的霜水,显然坐在门口怕是有好一会儿了。
“大嫂,你坐这门口坐多久了?”贞娘又是一阵惊叫,然后用力的扶起赵氏:“不行,大嫂,得赶紧回屋暖暖,不然,身体要冻出毛病来的。”
贞娘说着,便拖着杜氏往屋里走,杜氏只是哼哼着,由着贞娘拖着走。只是她虽然瘦,但这会儿有些无意识的赖着,贞娘哪里拖得动她,便只得大叫:“娘亲,快来。”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外面的响动,浅眠的赵氏和郑氏也跑了出来。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早上一开门,大嫂就坐在门外呢,怕是坐了很长时间了,头发上都有霜水。”贞娘解释道。
“那赶紧进屋。”一边郑氏抢选上前帮着贞娘一起拖着杜氏进屋,已是入冬了,城门洞这一块的屋子城就yīn冷,这会儿屋子里也是冷冰冰的。
“我去烧个火盆子来。”郑氏又道,便急急的进了厨房。
贞娘这边把杜氏扶到chuáng上,用被子将她裹住。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傻愣的没用,说出来,大家才好商量商量。”赵氏一屁股坐下,便冲着杜氏急道。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真是急死人了。
杜氏这会儿才耸了耸鼻子,张了张嘴,牙齿还在打架,显然那股子冷劲还没有缓过来。
这时,郑氏端着火盆来了,贞娘怕杜氏冻狠了,没敢让她直接烘火,只是放在一边,屋里慢慢的暖和了。
好一会儿,杜氏缓过劲来,却又哇的一声哭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现在哭有个什么用。快说,倒底出了什么事?”赵氏没好气的吼着。
“我两个兄弟逃了,我娘亲在家里要上吊。”杜氏终于说了出来。
原来,昨天杜氏急匆匆回到杜家后,杜家已经乱套了,不过沈氏和杜氏还死活不认账,后来杜氏把贞娘在菜油里检查出桐油的事情说了说,沈氏和杜家兄弟才怕了。
因此,便按着杜氏的吩咐,把李家这边商量的交理办法跟众人交待了一下。更答应先付医药费。至于之后的赔偿问题,那总是要一点时间大家好好坐下来谈的。
得到杜家这个承诺,再加上确实冶病重要,大家也就离开了。终归杜家也算是给个说法了。
再接下来的赔偿问题只能慢一步再谈。
基本就也就是按步就搬,这样下去,事情应该能平息。
可没成想,半夜里,杜氏那心里不是有些不定,还想跟两个兄弟商量一下之后的赔偿问题,她想着自己睡不着,想来两个兄弟这会儿也睡不着,倒不如再一起说说这事情。
可没成想,等她起来,叫了沈氏,再去找两个兄弟的时候,杜大和杜二两个居然趁着半夜就跑了,这还不算,还将油坊的钱卷跑了。
沈氏气的直要上吊。
杜氏却想着两个兄弟一跑,这担子使不得要落到李家头上了。杜家杜父早亡,如今只有沈氏一个,她便是想担也担不起。于是半夜里叫了姨婆过来帮她照顾沈氏,她则急急的回家,便是想把这消息跟家里先说说。
可到了门口,她又怯了,她生怕赵氏一气之下真把她给休了。杜氏心里清楚,赵氏说不准真能做的出来的。
所以,这般的犹豫之下,她就坐在了门口,整个人就mí糊了,冻成这样都不晓得。
贞娘听得大嫂说这些,真的是出有出离愤怒了,知道杜家兄弟没品,可却没有想到没品成这样。
而一边赵氏已经开骂了:“两个挨千万的,怎么不去死,跑出去了,最后走在路上被车撞,坐在船上被水淹,死在外面才好。”
“这又怎么了?”这时,隔壁屋里,李老掌柜同吴氏也出来了,问道。
贞娘便把杜氏两兄弟逃跑的事情说了说。
“爷爷,这事情怕是要落到我们家身上了。”贞娘深吸口气道。
李老掌柜点点头,却又问着贞娘:“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事既然逃不过,那就不逃,不过咱们就算是吃亏也得吃在个明面上,不能吃暗亏。”贞娘道。
“怎么讲?”一边赵氏连忙问。
“你可是想全面接手油坊?”这时李老掌柜的道,贞娘的想法怕是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不错,既然杜家兄弟跑了,这事情落到我家头上,那么油坊也就只能归我家了,杜家兄弟以后没份了。”贞娘咬着牙道。
实在是杜家兄弟的行为太让人气愤了。
而贞娘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没办法,这事情她们家逃不过了,那就只能坏中选优,既然抗了油坊的事情,就这油坊就得归李家。
这个油坊在县里也算得是一个不小的油坊,房产,仓库,油榨的都齐全,也算是一笔资产,这是不要白不要的。
更重要的是不能再跟杜家兄弟纠缠下去了,所以,全面接手油坊是必须的。
正好,墨坊那边拿下了罗家松场十年的使用权,里面全种了桐油树,到时候就不用送别人家的油坊去榨油了,从长远的利益上来说,这个油坊拿下来也不亏。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杜家兄弟回来,又来跟咱家抢油坊呢?”李老掌柜的提醒道。
“不怕,杜家兄弟跑了,这桐油中毒之事必然要闹上公堂,到时候县父母大人肯定要我们来处理,我们就可以就此请县父母大人将油坊判定给我们,要不然,我们没理由全部承担这些。到时,县父母大人只有下海捕文书,捉拿杜氏兄弟。可这不是一会儿半会儿的事情,中毒的百姓可等不得,到时,百姓闹起来,头痛的是父母大人。”贞娘道。
为着境内的安定,只要他们李家答应善后,县父母大人必然会做出这样的判定,这样的判定在情理之中。
再说了,自家付出这么多,总不能最后反而放弃了油坊,好了杜家兄弟吧,如果不放弃,那等得杜家兄弟回来,两家又纠缠到一起去吗?所以,该下手就得下手。
“好,就这样定了。”李老掌柜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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