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
当雨声响起,阴沉的天空笼罩了原始的山区,致使道路变得泥泞同时,许多赶路的人也被淋成了落汤鸡。
在这样的天气下,一支队伍正缓慢在山区的崎岖道路上行军。
八山一水一分田,这是后世形容一些山区众多省份的话,但放在贵州,仿佛却成为了夸奖。
仅有不到半成面积是高山平原的贵州,注定了是一个交通不便的地方。
即便明军从永乐元年开始修建官道,可贵州的官道依旧狭窄,有的地方甚至只有不到两丈宽。
这样的道路对于一家一户甚至是一个村落都算是极为不错的道路条件,可对于拥有上千骑兵和近三万步兵、炮兵,并且还需要拉拽野战炮的军队来说,无疑是噩梦……
即便已经过了雨季,可贵州的天气依旧不算好,哪怕是夏季炎热的播州地区,在进入十月下旬后,气温也骤降式令人寒冷。
在这样的冻雨环境下行军,不管是对个人还是整支军队来说,都是极为恶劣的条件,可他们没有办法停下。
左右兵卒为他着甲更衣,并将炭火盆放到了桌下。
“小心点!”
当甲胄声传出,沐春已经翻身下马,带着瞿能、瞿陶、瞿郁、沐晟三人着甲走在了营寨内。
放到这种下雨湿滑的天气,每天能走四十里都谢天谢地了。
为了不耽搁战事,他们只能冒雨赶路,好在此刻他们距离前方的桐梓马驿已经不足十里。
待众人换好衣服,沐春才用指挥杆指向了桐梓马驿官道唯一连接的南方关隘说道:
“杨升率土兵两万攻破了我布置的永安马驿,眼下已经率兵攻向了娄山关。”
当然,最让沐春担心的,主要还是贵州的地理问题,万一前后驿道任意一个地方发生山体滑坡,那他这三万大军就遭难了。
“唏律律!”
几乎九成都是山区的贵州地区一旦遭遇降雨,那必然是伴随着山体滑坡。
早在他屯兵綦江的时候,他就已经派兵前往綦江通往播州的各马驿修建营寨。
“娄山关有从永安马驿败退的五百兵卒,还有当地的三千驻军。”
沐晟开口,可沐春却皱眉看向他:“火药有油纸包裹,只要包装紧密就不会这么快受潮。”
“天下雨人打伞,那为什么火炮就不能打伞?”
终于,所有兵卒提心吊胆的走出了山道,来到了一处不算宽阔的高原坝子。
到了那里,他们不用再担心山体滑坡和冻雨的问题了,他们只需要咬牙坚持完这最后的十里就能好好休息休息。
所谓坝子即平原,由于四周都被山所围困,故称坝子。
所有的士兵都穿着胸甲,身上披着蓑衣,冒着雨低头行军。
“搭个帐篷,将火炮放置其中,我不信用不了火炮!”
“如今已经入了冬,雨水很快就会慢慢变少,不要自乱阵脚,按照往日平叛一样慢慢来。”
每当前方的士兵行进一步,后面便紧随着更多的队伍跟进。
在这样的情况下,挽马的足音夹杂着武器和盔甲的沉闷撞击声,在这条延绵山脉的官道上回响着。
“这样的雨天,我们的火炮和火绳枪用不了啊……”
沐春的话赢得了众人的认可,尽管桐梓马驿距离娄山关不过三十余里,但在西南这种地形,三十余里代表的不是平坦的康庄大道,而是上下起伏的崎岖山道。
在这处不算大的坝子里已经矗立起一个周长不低于三里的木寨,而这正是沐春提前的准备。
“帮着搭把手!”
“至于下雨点不了火,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沐春吩咐,众人闻言也纷纷拱手作揖“是!”
在这狭窄的官道上,挽马们艰难地在泥泞的路面上跋涉着。
“虽说有三千五百人,但其中有两千都是屯兵,搭把手还可以,上战场却不行。”
他们径直走进了营寨中心的木屋,走入其中后将地图平铺在了桌上。
“瞿郁、瞿陶、沐晟,你们三个依旧和今日一样,各领前中后三军,行军路上小心,再次警告弟兄们别发出什么声响。”
既然如此,他早早修建准备,倒也省了朝廷的一番力气。
沐春所率的这三万兵马是他从云南带来的,即便如此,这支兵马平日也顶多在西南山地保持六十里的行军速度。
平日里不算沉重的火炮,此刻却显得那么笨重,不仅需要两匹挽马拉拽,还需要后方五六名兵卒帮扶。
沐春说罢,目光也看向了瞿能:“建昌侯,明日你率一千骑兵为塘骑向前探哨。”
沐春从沐晟手中接过粗布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而后抬起双手。
“末将领命!”瞿能桀骜,但对沐春父子还是很钦佩的。
“窸窸窣窣……”
沐春策马看过当地,心知在贵州这样的地方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都得利用起来,因此各处平坦的马驿在他看来,日后不是集镇就是县城、卫所。
由于道路崎岖狭窄,不过三万人的队伍,却拉了足足十余里长。
“大军在桐梓马驿暂时休息,如果雨没有变大,那我们明日就继续出发,赶在今夜子时前抵达娄山关!”
见状,沐春补充了不少需要注意的事项,随后才让诸将散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万大军进入了桐梓马驿,并换上了沐春在此地准备的干燥衣服,使用柴火煮了顿热乎乎的汤饭,温暖了身体。
这样冒雨赶路,自然也有人染上了风寒,不过对此沐春也早有准备,仓库之中堆满了粮食、药材和柴火、干姜片。
不仅如此,就连烘烤衣服所用的竹笼他也准备好了,只要把炭火盆放到竹笼中间,再在三尺高的竹笼上铺上衣服,这个好似一口大钟的竹笼就能利用炭火盆的热量将衣服烘烤变干。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拥有沐春这样的统帅,无疑是他们的幸运,换做旁人恐怕不会这么仔细。
也正因沐春的仔细,翌日一早大军开拔时,大军仅有不足五百人因为染上风寒而高烧不退被留下,剩余近三万人则是继续冒着细雨赶路。
兴许被沐春说对了,总之这细雨只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消散去。
尽管天地间阴阴沉沉,可没了细雨的阻碍,大军行军的速度都不由加快了些。
“轰轰轰——”
在距离娄山关还有十里的距离时,前方传来的细微炮声被作为先锋的瞿能所听到。
“你回去告诉黔国公,就说叛军攻城,我先率哨骑一路搜寻而去。”
“是!”
瞿能坐在马背上与身旁的千户官吩咐,随后便抖动马缰率领千余骑兵向南方快走而去。
他们身骑个头不高,却善于负重攀登的滇马,马鞍系着身后河曲战马的缰绳,不为战马增添负担。
正因如此,当十里的距离被越过,战马与他们的体力依旧能支撑冲上战场。
“哔哔——”
“援军来了!!!”
此时此刻,娄山关上没有比这句话更令人热血沸腾的话。
杨升所率叛军强攻娄山关三日,守关将领早就顶不住了,如果瞿能他们再晚两天来,恐怕娄山关会被叛军攻破。
“我是建昌侯瞿能,开关门!”
当一千骑兵在瞿能的率领下冲入崎岖官道,来到娄山关身后的狭长山谷时,娄山关守军连忙在确认了瞿能本人后打开关门,供瞿能所部骑兵入关。
“杀!!”
“呜呜呜——”
喊杀声在娄山关南边的关墙响起,瞿能没有着急率兵投入战斗,而是先观察了娄山关的地势。
娄山关位于大娄山主脉的脊梁上,是一个沿裂隙溶蚀而成的隘口,关口东西两侧为大小山峰,高耸入云。
娄山关原本由播州杨氏土司麾下的娄氏土司管辖,因此主要防御重点在北部。
在大阅兵过后,娄氏土司接受改土归流,故此娄山关被明军接管。
负责节制贵州的顾成在原本关隘的基础上,增加了南段一里的混凝土城墙,并在外部构筑阶梯状的六重平台。
只可惜,驻守娄山关的将领水平不行,完全没有用上顾成的布置,因此在瞿能抵达时,他心情十分忐忑。
“看在关隘没丢的份上,你的罪就免了!”
瞿能没想到顾成留下的六重平台会在三天时间就被守将丢了个干净,但眼下正值用人之时,算账也得起码等到打完再说。
“关隘兵马还有多少?”
“不足三千……”守将回应,瞿能皱眉道:“城外叛军全军出动了?”
“未曾,大概有六千余人……”
守将忐忑回答,果然下一秒就迎来了瞿能的痛骂:“三千人被六千人堵在城里,你带的什么兵?!”
“末将该死!”守将低头认错,瞿能生气哼了一声:“开关门,好好学!”
“是!”瞿能吩咐过后,守将连忙让人准备开城门。
此时此刻,瞿能带领本部骑兵全部聚集到了南城关门处。
“开!”
伴随着他开口,南城关门瞬间打开,而这突如其来的开门,让正准备推动撞车撞击城门的叛军一愣。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瞿能手持一杆丈四铁枪,身骑朱高煦所赐大食马冲出关门。
“杀蛮子!”
“杀!!!”
只是一瞬间,千余骑兵从关内冲出,那些还准备撞城门的夷兵纷纷转身逃命。
铁骑宛若洪流,一千骑兵在冲出娄山关后展开了紧锣密鼓的冲锋,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猝不及防的杨氏夷兵来不及结阵便被凿穿,他们压根没想到娄山关会出现骑兵,也没想到沐春会来的那么快。
“杀夷!!”千骑兵奋起追击,面目狰狞的咆哮着,让那些正在逃窜的夷兵显得极度狼狈。
娄山关南边一路皆是下坡,六千夷兵被杀溃大半,唯有杨升之子杨纲及时团结周遭夷兵,结阵向着瞿能所部骑兵步步紧逼。
他们身穿铁札甲,手持藤牌长枪,身后有劲弩手伺机而动。
瞿能及时调转马头,给了后方骑兵一个信号,带着大军绕过了杨纲所部这不足三千人的军阵,继续追杀那些溃散的夷兵。
“步步为营,缓步撤回大营!”
杨纲不过二十的年纪,但指挥手中这三千人却毫无破绽。
在他看来,瞿能的骑兵再勇猛,也无法正面向己方长枪阵冲撞。 只是杨纲兴许忘了,瞿能对于他们西南土司的打法早就知根知底了。
依仗骑兵的机动性,瞿能在短兵搏杀溃军之后立马切换骑弓,率领骑兵环形围射杨纲所部。
面对骑射的威胁,杨纲只能下令全军就地结藤牌阵,生怕露出缝隙被瞿能率骑兵突入阵中。
瞧着他严阵以待,瞿能也抬手示意群骑勒马。
他们在这狭长的山谷慢慢悠悠的绕着杨纲所部绕圈,杨纲见状则是让人放出了号炮。
他本以为这样能吓退瞿能,可是瞿能却依旧不紧不慢的面对他率本部骑兵绕圈,就好像一头审视猎物的老虎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杨纲麾下夷兵的体力也来到了极限。
四斤重的长枪听上去没有什么,可要是手持长枪位置一个姿势半个时辰,哪怕是瞿能、朱高煦、平安这般勇猛之人都会觉得手臂乏力,更不要提普通人了。
“窸窸窣窣……”
“呜呜呜——”
就在瞿能准备动手之际,娄山关南边的矮坡下开始有大军挺进的甲胄窸窣声和号角声响起。
瞿能拿出望远镜看去,差不多二里外冒出了一支规模不下万人的队伍。
显然,那就是杨升所率的主力。
“侯爷……”
一名武官紧张询问瞿能,瞿能却视杨纲所部万余人为草芥,轻蔑道:“他们有人,我们就没有吗?”
“呜呜呜——”
几乎是在印证他的话,当杨升率兵本部万余主力前来为杨纲解围时,娄山关上号角声响起,这是瞿能与守将约定了信号。
号角声响起,也就证明沐春率领主力来了。
“哔—哔哔——”
果然,当熟悉的哨声传来,当杨升率军登上缓坡时,明军云南都司兵团的前军万余大军也正式从关内走出。
他们踏出甬道,整齐划一的小跑向左右平列为阵。
瞿能在此期间没有催促,而是率领骑兵,虎视眈眈的盯着杨纲所部三千人。
他并不知道这支军队的主将是杨升的次子杨纲,但他知道以杨氏土司这种家族式的治理土司,能领兵的绝对和主将关系差不了。
他这一招,便是围点打援。
在他的注视下,杨升所率万余夷兵朝他步步紧逼,距离不足二百步。
也就在这时,娄山关外瞿郁所节制的前军列阵完毕,向着瞿能支援而来。
没有什么比整齐划一的动作更能令人震撼,而眼下这处狭长的山谷内便有这样的两支军队。
播州杨氏虽然是土司,却是实打实的汉人,练兵方法也与时俱进。
自从上次前往南京观看大阅兵过后,返回播州的播州土官便把自己去南京的所见所闻记录汇报给了杨升。
杨升得知后,立马开始严整军队,因为他知道皇帝如果这般展示武力,那必然是准备要对北边或南边动手。
因此,当沐春开始调动兵马,娄氏土司改土归流并交出娄山关后,他就已经开始秘密联系自己麾下的其它中小土司准备起兵。
他这一万五千人只是他的本部,在播州地界还有大大小小六十多家中小土司正在调兵前往播州城。
他来围攻娄山关,就是为了试试看明军火炮威力,为此他还准备了他用来阻挡火炮的“盾牌”。
“勒勒车?”
当杨升本阵推出一辆辆一人高,正面彩绘恶鬼的车辆时,瞿能显然愣了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准备用这个抵挡野战炮?”
瞿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要知道他们可都测试过野战炮的威力。
野战炮虽然是明军加农炮中最小的火炮,但也能在一里范围内正面打穿一辆装满沙子的马车。
哪怕杨升用硬木制作马车,却也无法抵挡住明军火炮的铁炮弹。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杨升与瞿郁几乎同一时间下令全军出击。
不同的是,明军这边是火枪兵在前,长枪兵在后。
眼看双方距离不足百步,瞿能心知己方战术,连忙调转马头率领骑兵撤回本阵左右两翼。
见瞿能撤退,被包围了半天的杨纲也松了一口气,全军由圆藤牌阵变为线状藤牌阵,并等待接应本部盾车和主力。
然而就在他列阵线状的时候,瞿郁却嘴都快笑歪了:“这群夷兵,都已经看了大阅兵还觉得手中藤牌能挡住火绳枪。”
瞿郁一边说,一边看着己方线列步兵抵达杨纲本部三千人不足四十步处。
“放箭!”
杨纲开口下令,一时间弩矢箭雨如骤雨落下,而明军见状则是继续前进。
他们护住自己的面部前进,箭矢射在身上虽然有些疼痛,但并没有伤害到皮肉。
刀牌手上阵举盾开始保护火枪手,掩护他们推进十步后,双方最终在二十步的距离各自撤下盾牌。
不同的是,杨纲所部举起的是劲弩,而明军举起的是火绳枪。
“放!”
“噼噼啪啪——”
同样的一声放,可出现的结果却是一面倒。
以四千火枪兵组成三轮排枪的明军在二十步不到的距离点火开枪,只是眨眼间夷兵便以秋后稻子的速度一排排中弹倒下。
“举盾!举盾!!”
杨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己方一瞬间便倒下超过了两成兵卒。
不止是他,就连他麾下夷兵也是如此。
正因如此,都不用他下令,藤牌手连忙举起了藤牌,似乎保护自己和身后的袍泽。
“噼噼啪啪——”
持续的排枪,以及瞬间打穿藤牌的排枪让夷兵震怖。
他们也曾与明军的火门枪交过手,但从未见过这种不间断的射击方式,更没有见过能直接打穿藤牌的火器。
由于倒下的兵卒太多,他们所结藤牌阵也是残缺不齐,根本无法掩护全军。
“逃啊!”
“逃命!”
“不准逃,逃跑的全家充作奴隶!!”
“都给我站住!”
“混账!!”
交手不过半字时,在瞿能麾下千余骑兵虎视眈眈下尚能坚持半个多时辰的杨纲所部彻底溃逃。
如此机会,瞿能自然不会放过,当下催马冲阵,扩大战果。
“快!上去接应纲儿!”
本阵之中的杨升几乎与众多夷兵一样不敢置信,他很清楚杨纲所部三千夷兵的战力和纪律,所以面对眼前的一切,他甚至认为是在做梦。
“杀夷!!”
“杀杀杀!”
铁骑冲锋,溃逃的千余夷兵大半被收割,还有大半侥幸逃回了杨升所部本阵之中,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明军二十步排枪下的幸运者,至于那群不幸的人,人数足足接近两千人。
四千明军火枪手在二十步的距离三轮排枪后,杨升所部三千人便只剩下一千出头了,这便是抵近射击魅力所在。
“父亲,撤!”
正当杨升还在震惊己方三千人在半字时不到时间被打崩溃的时候,狼狈的杨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拽着他的马缰就要撤退。
“发生什么了?纲儿!”
没有看到明军排枪的杨升还在追问,可杨纲却慌张的下令全军步步为营撤退,并亲手拽着杨升的战马撤退。
“我回去再与您说,这仗我们输了,再不走就是全军覆没!”
杨纲是亲眼看到了明军抵近射击的厉害,此刻的他只知道,如果他们再不撤退,那连和明军谈判的本钱都要被葬送在这里了。
“追……”
“哔哔——”
此刻明军阵中,瞿郁看到夷兵撤退,当即就想继续追击,可不等他行动,后方便传来了哨声。
他回头看去,果然瞧见了沐春的大纛。
沐春似乎料到了瞿能父子会追击,因此他只带了十余名武官便赶来了前线,并隔着老远便吹响了木哨。
“全军休整,穷寇莫追!”
沐春策马入阵,拦住了瞿郁的同时,也叫醒了不远处的瞿能。
“黔国公,为什么?”瞿郁急红了眼。
在他看来,前方这万余夷兵就是自己碗中肉,随意拿捏。
不趁这个时候将他们覆灭,等他们撤回播州城就不好打了。
“你现在把杨氏打成了残寇,其它中小土司的兵马你还得去山中寻找。”
“把他们聚在播州城再尽数剿灭,这样更方便我军改土归流,明白了吗?”
沐春不贪战场上军功,他想的是如何一劳永逸的解决播州这六十余家中小土司的问题。
瞿郁闻言,也只能不甘的放下了手中令旗……
调转马头,沐春扫视全军,朗声道:“今日作战,全军勇猛,每人赏钱三贯!”
“万胜!万胜!!”
只是一句话,四周兵卒便没了再追击的心思,毕竟他们赶了三十余里路,已经十分疲惫了。
三贯钱,这差不多是他们一个半月的军饷了,此刻的他们,只剩下了为沐春的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