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不说话,就用那双黑曜曜恍若宝石一样的好看眸子盯着画扇的小脸看,画扇更加局促了,她的手揪扯着自己的裙子,看一眼连年,就咬一下嘴唇,后来下嘴唇几乎要咬出牙印了。
连年忽然抓住她的手,微微眯着眼睛,就那么看了画扇好久好久,就在画扇以为他有好多话要说时,他又忽然撇了撇嘴,一把把画扇的手摔了,“白眼狼。”
连年手上力气极大,画扇身子一个趔趄,他看见了,也不管,冷笑一声,踉踉跄跄地起身就走。许远去取车了,柳姐也喝得晕晕乎乎的,她见连年走了,就也起身,根本就没人管画扇了。
画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直看着连年的背影,她咬着嘴唇,手指揪着裙角,指骨都泛白了。
苛可是连年一直都没有回头,一下都没有。
画扇跑出来,站在北京的街头,死死地看着连年的背影,有风穿耳而过,她忽然间觉得爸爸妈妈离开时的那股悲恸再一次降临了,小小的胸腔一瞬间就被那种想要咽下去却咽不下去想要哭出来却哭不出来的难过给塞满了。
她忽然间那么害怕,害怕连年彻底嫌她烦了,害怕连年再也不管她了。
最后,是许远跑回去找到画扇的。她瑟缩在他们喝酒的那家店门前,小小的身子缩着,困顿得像是一只流浪猫。
许远蹲下身去,想要把她拉起来,画扇却抱住自己的双腿,绷紧了嘴唇,说什么都不跟许远走。
许远劝了好久,画扇都像是没有听到,她就那么倔强地蜷在那里,明明是落魄的姿势,却有着那么明显的疏离。
最后,许远叹着气跑走了。再之后,画扇眼前多了一双帆布鞋,她抬起泪迹风干了的小脸,就看见了连年那张脸。
画扇动了动嘴,嘴唇都像是干了,她的嗓子哭哑了,说不出话来。
连年站了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去,他盯着画扇泪痕斑驳的小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哑着声音问她,“你哭什么?”
画扇不说话。其实,是说不出话。
连年静了片刻,然后抬起手碰画扇小脸上干了的泪痕,画扇觉得痒,却忍着没有往后缩。
连年像是中了邪似的,再次问她,“你哭什么?”
画扇终于委屈,“你……你不要我了……”
她刚才哭得太凶,嗓子都哑了,这会儿又是压低着声音,更加添了几分含糊不清的味道,连年也不知为什么,看着她那副惨兮兮的神色心底就有些受用,他顿住摩挲画扇小脸的手指,问,“你害怕?”
画扇点头,“怕。”
“怕什么?”
“怕……你以后都不管我了……”
“有多怕?”
连年承认自己很无聊,而且和她这么蹲在大街上问这样无聊的问题更是傻,但是他就是想问,喝醉了,问一两个蠢问题,不算什么吧?
连年盯着画扇的小脸,再次追问,“有多怕?”
画扇绷紧了嘴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泊着水意,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连年的脸,她的小脸比原来还要苍白了,映到连年的瞳孔里,更加像一只生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了。
连年的手指挪到她的嘴边,威吓她,“不说?那我走了。”
画扇眼睫毛颤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连年看她一眼,低声说,“那你就老实说。”
画扇犹豫了好久,一把抓过了连年的手,想也不想地对着他的手腕就咬了下去,连年吃痛,皱起眉毛来刚想推她,就听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比你现在还……还疼的。”
连年伸出去的手顿住,好半晌,他才明白画扇说的疼,指的应该是——心脏。
连年有些呆了。
“……走吧。”良久之后,他终于回神,朝她伸出手。画扇起身,连年想到了什么,又蹲下了身子。
他看着画扇,拍了拍自己的背,“我背你。”
一路上,画扇和连年都安静得很,到了车边上,连年把画扇放下,脖子处有块地方湿湿的。
回柳姐家的一路上,画扇睡了一路,许远开着车,柳姐闭着眼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连年和躺着的画扇在后面。
连年不时会听到画扇低低的呜咽声,他不知道的是,在画扇的梦里,她仰着小脸对他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么?
是呢祁连年,你会相信,一个九岁孩子的爱情么?
“傻瓜。”连年轻声嘟囔了一句,然后伸手拥住了画扇的腰,他的下巴在她孱弱的肩头蹭啊蹭的,眼底分明溢满了掩不住的愉悦,嘴上却故意说着,“有什么信不信的?我这么帅,你当然喜欢我。”
画扇背对着他躺着,因为方才忆起过往的关系,脸上难免有几分恍惚,听见他这句话,嘴角倒是微微翘起来了。
她转过身来,犹豫了一下,这才凑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说,“粥煮好了……我们,起来吧?”
连年看她一眼,指指自己的嘴,“再亲一下,再亲一下我才起来。”
画扇脸颊瞬时就更红了几分,她不说话,也没动,连年看她一眼,闭上眼睛作势要睡觉了。
画扇无法,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凑过来,飞快地在他嘴上碰了一下,然后伸手拽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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