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简直是历史性的一晚。
祁家二少爷第一次为女孩子洗衣服,发生在这一晚;祁家二少爷发现自己洗起衣服来和九岁的画扇水平不相上下,也在这一晚。
他揉了好久,洗衣粉皂粉倒了不少,洗手间里上空都飘满泡泡了,画扇白天穿的那条白裙子上巨大的浓黑污渍依旧没能彻底洗掉。
连年颓败地叹气,看着画扇的脸,征求她的意见,“这条扔了,我再给你买,成吧?”
连年洗衣服的时候,画扇不肯走,一直那么蜷在一边看着,这会儿听连年问她,目光还没来得及从连年脸上收回来,两人视线登时撞了个正着。
画扇小脸莫名地有些白,赶紧错开眼,连年倒没觉得有什么,继续追问她,“扔了吧?我可是洗不干净。”顿了一顿,他诧异地问她,“到底是谁弄你身上的颜料,干吗要欺负你?”
画扇咬住下嘴唇,不说话,连年有些恼,用沾着泡泡的手去碰她的小脸,“我都帮你洗衣服了,你还不跟我说话?”
静了一会儿,画扇低声说,“我不说话。”
连年愣了一下,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画扇抬起长睫毛,轻声说,“因为……我不说话,就把别人弄生气了……”
连年怔了一下,讶然失笑了,“谁这么霸道,你不跟他说话,他就这么欺负你?”
祁二少爷分明是忘了,就在前一秒,画扇不跟他说话,也把他气得不轻。
画扇摇摇头,“不认识……大家都叫他姚……姚班长。”
连年点了点头,“姚班长?明天我去见见他。”
不用洗衣服了,俩人各自回自己的卧室睡觉,从洗手间里出来时,画扇在连年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只有三个字,说完这三个字,她擦过连年身边,静悄悄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客厅里的灯只开了一个,见画扇关上了房门,小身影彻底消失了,影影绰绰的灯光下,连年扯了扯嘴角,不满地冷哼,多说一个字会累死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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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画扇居然不见了。
连年从画扇空空荡荡的卧室里冲出来,问沈碧玉,“画扇呢?”
沈碧玉正在往面包上抹果酱,听见连年声音里居然带着几分焦急的意味,不由地秀眉一皱,“一大早起来就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谁接她走了?”
沈碧玉不悦地笑了一声,“来人我可不认识,说什么是她爸爸好朋友的儿子,挺年轻,挺英俊的,抱着她就走了。”
连年皱了皱眉,“没说做什么去么?”
沈碧玉哼了一声,“做什么也是她的事儿,我要是多问,你大哥怕是又要跟我犯脾气了吧。”
连年有些恼,“妈,不是我说你,她好歹是大哥交给你看着的,别人把她抱走你都不问问去哪儿,万一丢了怎么跟大哥交代?”
沈碧玉本来就还没彻底接纳画扇,就因为这么个野孩子,连勇跟她翻脸,如今就连自己最疼的连年都在责备自己了,不由地怒气上涌,“跟他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本来就不是我们祁家的种,丢了也就丢了!”
“妈!”连年气得不轻,清秀的一张脸上又青又白,心底挂着画扇会不会是被坏人抱走了,也在当地站不住了,抓起书包就往门外冲。
沈碧玉在身后喊,“哎哎,还没吃早饭呢你——”话没说完,连年已经消失了,沈碧玉眉眼里都是怒气,一跺脚,“真是怪了,一个个魔怔了似的,我们祁家是欠她的么?!”
说到做到,宿舍刚来电,爬上来补更一章。昨晚哭到嗓子哑,心情不爽,关机喝酒去……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