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宫。
我处理完政事后,便回到寝宫歇息。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接着我的贴身侍女小巧便走入房内,向我轻禀道:“皇上,夜皇子求见!”
夜儿?他找我有什么事呢?我马上轻坐起身,“请他进来吧!”
“是!”
小巧是继小舞、小蝶年龄大出嫁以后,我又招来的侍女,她和小玲、小珑一起入宫,已有三年了,招人时也是看她们人比较机灵可爱,在其它地方训练了一年,觉得人品不错,这才随调在我身边侍候。
一会,身材高大挺拔的冥夜,便踩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一看见我,俊逸的脸上便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轻喊了声,“娘!”
“夜儿,来!过来坐!”我招呼着他在房内的凳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另一边,接着吩咐候在一边的小巧,“小巧,快上茶!”
我带着宠溺的目光,侧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我一直疼入心骨的冥夜。他虽不是我亲生,却更胜亲生的,也是我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孩子。
此时看着二十岁的冥夜,已经长成一个俊美异常的男人,我心里也是宽慰得很。
冥夜长得有八成像他父亲冥向天,很容易便看得出冥向天英武的影子。但同时却又有二分他亲生母亲的柔美,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俊中带俏,俏中带美,称他为“美男子”是绝不为过的。
那双如剑削的长眉下,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眼睑在闭合中显得慵懒迷人,时不时却又总是精光暗射,就像那森林里随时随地准备捕食的猎豹,优雅但却危险,仿佛寒光一出,便可无所不摧。
鼻梁高耸着,那直挺着的弧度,如精美雕刻般,刚直中蕴藏着秀挺。薄唇如弯弓一般扬出漂亮的弧度,仿如画家笔下画出的那最精巧的弧线。
这张脸,很漂亮!也很帅气!再添上他笔直伟岸的身躯,当真如玉树临风,加上又修炼了很长时间的心法,所以随便一站在那,便透出一股傲视天下的逼人气势。
我的孩子冥夜,绝对是一个让女人无比心折、无比迷醉的男人。
而此时坐在我侧面的冥夜,正用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我,这种温柔的表情,他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有,对别的女人,他却从来不假辞色。有时,他对我的温柔,甚至让我心惊,隐隐猜测中,但我却不希望我的想法会有一天成为现实。
“夜儿,找娘有什么事吗?”我轻笑着问。
冥夜看着我脸上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痴迷,似是没有听见我的问话,盯着我看了好久也不出声。
“夜儿……夜儿……”我轻蹙了一下眉,今天的冥夜好像有点失常。
待我喊了几声后,他才像是突然间回神,从沉迷中震醒过来,看着我,露出一个尴尬的笑,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担心地看着他,“夜儿,你今天是怎么了?”
“娘,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问完,他也不等我回答,便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背对着我。
他的双手交叉在背后,那扭捏着握在一起的双手,让我看出了他的紧张。
这孩子,他在紧张什么?
想起他的问题,我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从椅子上站起身,我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牵起他的手,温柔地拍了拍,感觉到他手中的轻震,更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我仍然用轻快的声音笑着说,“娘亲当然记得,今天是夜儿的生日,我和你爹早就帮你准备好了生日晚宴,只待晚上吃饭时,娘亲就把礼物送给你!”
“娘,这么些年,你知道我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吗?”他幽幽地开口。声音里有一种男人不得志的郁闷。
我心中的不安更甚,却仍然笑着说,“娘知道,夜儿想讨媳妇了是不是?”
冥夜倐地转身面对着我,眼睛就这么带着幽怨看着我,身形中却又勃发出一丝怒气,直冲向我。这样的他,更加令我不安,隐约中总是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夜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平常有什么话,你不都是跟娘亲说的吗?今天怎么不说了?”我的声音更柔了,生怕一个大声就伤害了他。
冥夜似是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娘,今天是我的生日,孩儿可不可以向娘讨要一样礼物?”
我松了一口气,他想要礼物而已,那好说。
“好呀!你说吧!想要什么?今天你是寿星,娘一定满足你!”
“娘,你说真的?”语气带着一丝欣喜,一丝渴望。
“真的!”我给他一个肯定。
“娘,我想要一个……”他迟疑着。
迟疑了半天没有说出来,俊脸却涨得通红,有些羞涩地看着我。
“一个什么?”我仰起脸,看着他那俊俏的脸,他脸红了!
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脸红了,他是长大了!而我的外表,却依然如十八姑娘一般的年轻美丽,丝毫不见苍老成熟之相,和他站在一起,铜镜中的展像里出现的是一对金童玉女般登对的身影。
只可惜,他是我儿子!一个让我骄傲自豪的儿子!
“一个……”他的断续,延伸出眉眼之间的一片火热,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像是感觉到他想到做什么了。
我想要逃离他这种令我不安的属于男人的气息,谁料我前脚才刚移动,他却更快地伸手,把我拥进了怀里,很紧!很紧的!带着一些迫切地说出最后一个字:“我想要娘的一个……吻!”
在我睁大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红唇已被他占领,他的唇,像火一样烫着了我,惊扰了我的心!
果然被我猜中了!这个孩子果然在喜欢着我!把我当成一个女人一样的迷恋着,也许……这就是他多年不找女人的原因吧!
不行!我要敲醒他!我不能让他继续沉沦下去!他只是从小依赖迷恋惯了我,所以才会如此的失去理智。
思及至此,我用力地推开了他,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娘亲?夜儿,你太令我失望了!夜儿,娘亲爱你!很爱、很爱你!但是……这是对儿子的一种宠爱,不是男女之间的爱!你不应该、也不能把你对女人的爱,放在我的身上。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我就永远不再见你!好了!话已至此,你出去吧!”
看着他用一脸的伤心、痛苦和难过的表情看着我,我的心里也揪成一团,夜儿,对不起!为了你好,我只能这么做,请你原谅娘亲!
我知道我伤了他作为一个男人骄傲的心,这么些年,他一直隐忍不发,以至于我虽有猜想,却从来不敢肯定。
但是,他却选择了他的生日、他的及冠礼来选择对我的告白,可想而知,他积聚了多少才有了这样的勇气,可我……却残忍的打碎了他一直坚持的梦。
我真的好想哭!夜儿,你为何这么傻,谁不好爱,却偏偏爱上娘亲?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娘,你怎么那么狠心?我爱你!爱了很久很久,可是,我只能在边上看着你和爹爹他们幸福,我不敢说!我怕看见你不齿的样子,我更怕像现在一样,被你拒于千里之外。娘,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我每天食不安寝,天天脑海里想的就是你!我曾经说过,如果天下还有另外一个娘亲,我会毫不犹豫地娶了她。但是,天下却只有一个娘!”
“娘,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爹爹一起爱你,好不好?”他带着痛苦地嘶喊着,希望能打动我的心。
“夜儿,我的心早已经圆满了!这里已经装满了你爹爹和你的叔叔们,娘再无其它的心力去容纳其它的人。更何况,你的阿飞叔叔,早就帮你算过了,娘并不是你的命定之人,你的命中之人另有其人,只是缘份未到而已。”我耐心地跟他解释。
“我不要其它人!我只要你!娘……我只想要你!”冥夜突然抱着我大哭起来。
“哭吧!哭出来你会感觉好一些的。”我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个孩子,真是个傻孩子啊!
在这个时候,我还真的希望,他命中的女孩会早一点出现,早一点能让他从这种执迷不悟中清醒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声响亮威严的问话在门口响了起来。
侧头一看,来人正是冥夜的爹——冥向天。
冥夜从小对他爹就有一种畏惧,看见他爹,赶紧抹了两把脸,恭敬地垂首喊了声,“爹!”
侧过头又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真的让我心疼得不行!
他受伤了!
“爹!娘!夜儿出去了!”冥夜的俊脸上又回复了往日冷若冰霜的模样,眉梢之间只剩下一抹痛楚在那里悬挂着。
看着他那挺直的宽大的后背影,我几乎要潸然泪下。
夜儿!别怪娘亲!娘相信,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儿,一定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