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昏暗的地方,连时间都不清楚,只是迷迷糊糊地似乎睡着了一会,却又被可怕的噩梦惊醒。
醒来的时候,凌夕自己依然坐在石床上紧紧抱着身躯。
外头很宁静,只有对面那个石室里隐隐约约传来着两阵细碎的声音。
那两个人在呻.吟,他们现在必然很痛苦,那些人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难过成这样?
想问他们问题,却也知道以他们现在这情况,或许连回答她都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道的另一端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次的脚步声是轻微而细碎的,听起来像是女子的步伐,与刚开始那个黑衣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一个女子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不等她多想,那阵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前,借着石门上那个小窗口望去,还能看到那女子的一点鬓发,却看不到全貌。
不过,凌夕也没必要去猜测她是谁,因为石门已经被打开了。
门外,一个妙龄女子站在那里,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碗白米饭以及两碟小菜。
凌夕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一看到饭菜,胃不自觉就抽痛了起来。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看清了门外的人。
那女子一脸巧笑,眉目秀气,秀气中还带着一份柔美,一双漂亮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居然是她!她居然和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
可她不是一直在为师父做事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和那些黑衣人在一起?
凌夕目光闪烁,脸色越来越往下沉。
盯着捧着饭菜进门的人,她薄唇轻抿,忽然沉声问:“你不是一直在为师父做事,你根本就是他的敌人。”
宾歩淇云把托盘放在石桌上,才回身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脚踝的铁链上。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唇边的笑意却从未散去半分:“怎么样?现在这情形是不是很熟悉?有没有想起来从前也被人如此囚禁过?”
从前?
凌夕思索了半刻,一些琐碎的片段从脑海中闪过,可它们闪过得太快,根本不给她任何捕捉到的机会。
不过,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
看着宾歩淇云依在石桌旁的身影,她不动声色瞄了自己脚上的铁链一眼。
忽然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打一声招呼,“呼”的一声,一掌向宾歩淇云拍出。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试过这条链子的长度,链子是够不着门口,但是够这张石桌却是轻而易举的。
见她如此,宾歩淇云笑得妩媚:“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想要对付我还嫌……”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扬起手去接她那一掌。
可她这话还没说完便忽然脸色一变,总算感觉到对方掌中那一股强悍的内力,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
“砰”的一声,两掌相接,宾歩淇云直接被凌夕那一掌击得狠狠退了数步,直到撞上身后的石壁,紊乱的身形才停了下来。
胸臆间一股血气急剧往上涌去,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哇”的一声,让那口浊血从唇齿间喷涌而出。
凌夕一招得手之后又扬起掌直接向她迎面拍去。
宾歩淇云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小看她,身形闪动,想要躲避。
可她的掌来得太快,她根本躲不及。
眼见那一掌又要落在自己身上,她无奈伸出手想要去接,却没想到就在凌夕那一掌差点要接触到她那只手时,她那张漂亮得令人嫉恨的脸忽然一阵纠结,身形蓦地顿住。
低叫了一声,身子直直往地上倒去。
这一倒,让她摔得真狠,直摔得她五脏六腑一阵生疼。
她纠结着眉心,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掌中又蓄满内力,只是没有再轻举易动。
看到她脚上那一根铁链,宾歩淇云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知道她够不到她现在站的地方,但还是忍不住又往外移了移。
直到确定离她足够的远,她才把手摁在心门上,让自己紊乱的呼吸平静下来。
一双桃花眼再没任何笑意,直盯着凌夕,怒道:“这一身功夫是谁教你的?”
居然比过去厉害了那么多!
她自己也算得上是半个高手,却连她一掌都接不住!
虽说其中有她骄傲大意的成分在,可是凌夕的掌力却是实实在在伤了她,连她的护体罡气都破了。
两个月不见,她居然厉害成这样。
凌夕睁着明亮的眼眸,视线落在她唇边那一缕猩红上,冷哼道:“自然是师父教的,你没想过我会进步那么快吧。”
哪怕她已经忘了从前的事,不知道自己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宾歩淇云刚才不屑的表情,她能猜出自己过去的武功绝对比不过这个女人。
她脸色又沉了沉,言语里添了一抹冰冷:“你是师父的敌人,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谁说我是他的敌人?”宾歩淇云冷冷一哼,靠在石壁上,依然在平顺着自己的呼吸。
听她这么说自己和江山的关系,她眼底又闪过几抹寒光,盯着她的视线,直恨不得把她撕碎似的:“如果没有你,我一定可以和他走在一起,他一定会加入到我们当中的。”
果然她和那些黑衣人是同伙,而这伙人和她师父是敌对的。
凌夕的眼眸微微眯起,依然盯着她的脸,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在思考他们所遇上的种种问题。
“今夜是你去清风殿通风报信告诉童战陛下的人要过来抓我们吗?”她只是听童战提起一二,因为情况太紧急还没来得及去了解所有的一切,现在也不过是在猜测。
宾歩淇云的目光不自觉往门外望了望,听了她的话,她笑得轻蔑:“今夜?你以为现在还是夜晚吗?你难道不知道离你被抓已经整整一夜过去了吗?”
已经过了整整一夜!
凌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藏于袖中的掌却不自觉握紧。
一夜过去了,她的夫君们还没有找到这里来,只能说这里是个极难找到的地方,他们究竟有没有机会找到她?
整整一夜了,寒和师父他们也该回清风殿了,知道她被人带走之后他们会有多焦急,他们一定会急疯掉的!
“死到临头还要记挂着别人,我究竟要赞美你多情,还是该要骂你滥情?”
凌夕挑了挑眉,轻易便能从她的言语中听出那份酸楚和不甘,甚至怨恨。
她眨眨眼,语气淡漠:“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我师父,师父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