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堂里面出来,左拐,走上一道走廊。走廊和房舍都是仿古建筑,沿袭了古代的雕梁画栋的建筑风格。参一法师推开了一道门,走了进去。
房子虽然是仿古的房子,房子里面的陈设还是很有现代气息的,墙上装有悬挂式空调,房间中央摆着红木为边中间嵌着大理石的餐桌,两个穿着僧袍的小和尚将一道道的斋菜端上餐桌。斋菜虽都是素食,可是用心做出来的话,也都很有味道。
参一法师请了夜元阎和吉心入座,对他们说:“两位施主请慢用。我已经用过晚饭,就不相陪了。这就要带着孩子们做晚课了。”
“也好,大师慢走。”夜元阎恭送了参一法师。
法师转身走开,走的时候不忘把房间的门合上。这样房间里面就只剩夜元阎和吉心两个人了。
“好特别的寺院。”吉心一面拿着筷子吃着桌面上的斋菜,一面议论说。
夜元阎不急不缓地回答说:“见到最正规的寺院反而说特别,你说觉得不特别的寺院应该是什么样子?几个老和尚老尼姑混居在一个寺院,象征性的念念经,门口堵着个人收门票才叫不特别?哦,对了,顺便再兜售一些所谓的开光珠串。”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吉心点了点头,这个寺院确实比较纯粹,看不见一丁点的商业气息,不知道的走进这里来还以为穿越到从前某时代的寺院呢。这里,给人一种超脱红尘,时光静止的感觉。飘渺纯粹若人间仙居。
一顿斋饭吃完,吉心下午消耗掉的体力得到了补充,又想要四处走动探险了。
夜元阎也不反对,这一次带她来就是为了增加她的运动量的。带着她走出吃斋饭的房间,在院中散步。整座寺院虽都是仿古建筑,可是处在这个时代里,也有着不少这个时代的物件,比方说路灯,各种的电器设备。
寺院中道路的两旁装有路灯,虽然入了夜,可是路灯亮起来了,也不至于看不清路。那一排僧人住着的宿舍外面走廊上摆着一台公用的洗衣机,掩在路灯的灯光没有驱赶尽的有些黑暗的角落。两人沿着寺院中的路散步,不远处佛堂里传来僧人梵唱的声音,空灵,悠远,神圣,神秘……
山中的晚上空气很新鲜,而且也很安静,身处其中,感觉整个人的身心特别的清净,好像所有的凡尘俗世都远离了一般,只剩下一颗享受当下宁静和喜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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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山间寺院散步,而且还是和自己深爱的人一起散步,是一件极浪漫的事情,仿佛两人双双化蝶飞离了尘世烦恼一样的逍遥自在。可是那种所谓的逍遥自在也不过只是人们心中神往的一种理想境界,人活在世上总会有些不如意,比方说……此时此刻那些草间飞着的蚊子。
寺院的环境清幽,空气好,让人愉悦,可是草间飞舞的体格强壮的野生蚊子却很恼人。接连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以后,吉心再没有了起初散步时的浪漫心情了,央了夜元阎说:“我们晚上睡哪里?找个房间休息吧,实在不行去晚上吃饭的房间也好,这里的蚊子太厉害了!”
夜元阎穿着长裤,有布料挡住蚊子,他不着急,很是悠闲地调侃吉心:“现在知道庙里当和尚也不容易了吧?”
“是啊,不容易,我们回房间吧好不好!”吉心跺着脚,好驱赶围着她露在裙子外面的腿肚飞舞的蚊子,嘴上可怜兮兮的央求。
夜元阎也不认她吃苦,便不再逗她,带着她朝寺院的偏院走去。这座寺院的布局沿袭古建筑的风格,院子有三进,第一进是个大佛堂,第二进设了几个小佛堂,第三进里面才是僧人的宿舍。而此刻夜元阎要去的偏院则是专门给贵客准备的院子了,平常的时候是锁着门不使用的。
推开偏远的大门,穿过一片草地,便看到了一座上下三层的仿古小阁楼,灰墙红柱,镂花的木窗,房顶一片片的瓦拼出古朴的屋檐。
吉心看到了这座三层仿古小阁楼时,很是惊艳,这样的仿古建筑以前她只在古装电视剧里面看到过,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看到,真的是很漂亮呢,在这样的夜晚,矗立在安静的夜色中,顶着漫天的星斗,给人一种时光错乱的神秘感,太深邃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住这座小楼里。”夜元阎一面说着,一面走上台阶,来到阁楼的入口大门处,推开了门。然后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吉心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电灯打开,入目的是一屋子有些不伦不类的家具摆设。刷着红漆的木质椅子,小几,配着一张暗色调的沙发,在一楼的大厅里围成一个U形,或者说是个不规则的半圆。小阁楼的占地面积不大,整个一楼都用作会客的厅堂了。
上了二楼,摆设更简单,空荡荡的几乎没放什么东西,直到来到三楼,也就是顶楼,才感觉好点,这是个卧室,窗帘合上之后室内的陈设和城市里面房子卧室的布局没什么不同,柔软舒适的大床,放着台灯的床头柜,和卧室相连的有浴室,另外还配有一个衣帽间,一道仿古小阳台。
吉心在卧室里面转了一圈后感觉很舒服,现代化舒适的家居条件,配着纯正的大山里的自然风光,这是一种多么极致的享受,既是物质享受,又是精神享受。享受着现代古代相结合的完美的物质,同时还能和参一法师这样的高僧活佛探讨超脱红尘的佛理,能达到这一层次的人可真不多。
来到房间里面就没有那些恼人的蚊子了,吉心坐在床沿,仰面在床上躺了,对站在窗子边看夜景的夜元阎说:“人家说狡兔三窟,我看你都能当兔子精了,居然在这里还藏着一套别墅。”
夜元阎转过头来,冲她笑了一下:“我怎么会是兔子精,我是个人,真要成精了,也只能是
人精。”
“是啊,你是个人精。”说这句话的时候,吉心绝对是心服口服的,夜元阎何止是人精呢,他身上哪哪儿都精着呢!不然以他专干坏事的黑道教父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人家参一法师这么熟呢?不是说是正邪不两立么?
感觉这个男人在哪里都能兴风作浪啊,别墅都盖到人家寺院里来了。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钻不进去的空子。你说和这样的人为敌的话,怎么可能有胜算?所以也间接地说明了一点,这个男人天下无敌!
吉心在床头找到止痒的花露水,拍了一些在蚊子叮起来的包上面,感觉好过了一些,不那么痒了,才去衣帽间找衣服穿。那里果然准备的有她的衣服,宽宽松松的,孕妇专用的衣服。找到了换洗的衣服后,就去浴室里面洗澡了。
洗完澡往床上一躺,说什么都不想起来了,今天爬山真的是累坏了,从来都没有觉得床这么可爱过。吉心在床上躺着,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夜元阎走到床边,给熟睡的她盖好了被子,然后也去洗澡了。
这个夜晚就这样在这个清幽舒适的房间里面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吉心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伸手摸了下身边的位置,早就已经空了,一点温度都没有。平时他早早地起床就算了,可是这里是在山里,他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间里算什么意思?
吉心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了鞋子下床来。没走几步,只感觉两腿有些酸痛,太久没有运动突然加大了运动量就容易肌肉酸痛。怪只怪前几个月在房间里面宅太久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腿,一步一步朝楼梯走去。过量运动之后酸痛的腿,平地上走路还好,一到下楼梯的时候就痛得不行,每下一级楼梯都要顿一下。就是因为下楼下得慢,才没有惊动楼下一楼的大厅里面开会的人们,同时也有足够的时间偷听到他们的话。
停留在二楼的楼梯上时,往下看,就能看到一楼的厅堂里的沙发上,刷了红漆的木质椅子上都坐着人。这些人吉心有些面熟,上一回盛天里面商议活捉面具男人的时候,就是这么一群人一起开的会。
根据与会几人的面部表情来看,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比较沉重。一个个地绷着脸,一句话不说。
夜元阎的声音说着:“天底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上一回被国安局的人盯上,虽然最后耍了些手段,让他们结了案,不再追查。可是背地里,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灭掉我们的念头。”
“就是因为我们的敌人从来都没有放弃,我们自己才要往最强大的程度去发展,阎少你是不是害怕了?那些势力范围使我们的兄弟一点点拼来的,你凭什么说割出去就割出去了?我瞧不出来那个司漠有什么好,凭什么平白无故地送地盘给他!”强子很是恼火,别人还没有怎么样,他就气得快要蹦起来了!
幸好阿蛋上前打断了他,劝他说:“先别嚷嚷,阎少这么安排肯定有阎少自己的道理,阎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害怕过?”
强子不甘地冷哼一声,嘟囔着说:“我看他就是害怕了,想要缩起脑袋过他自己的生活,不理会兄弟们了!”
这时强子身边坐的矮个子男人说话了:“我看出来了,阎少割出去的那一部分地盘,看着挺大,其实是个鸡肋,生意不好做,赚头少,可是乌七八糟的事情却挺多,人家头发胡子都白了的官员们都还在说与时俱进,我们就更应该与时俱进,割掉赚头少的地盘,集中优势力量开发新的生意,咱们也来个精简机构。”
这个矮个子男人吉心上次见过,此人个头不大,四肢上的力量或许不强大,可是脑子却是极灵活,不然也不会成为夜元阎的近臣之一了。
矮个子男人的话一说出来,全场的气氛顿时就得到了缓和。大家沉默了半分多钟之后,又有人开口说话了:“话是这么说,可是割了一部分地盘出去,我们的势力就弱了,万一国安局念着上一次的窝囊气趁机来找麻烦,怎么办?我还是觉得地盘大了够气势!”
“你还地盘大了够气势呢!你不明白阎少的意思吗?阎少这是想金蝉脱壳了,咱们虽然割了地盘给司漠,退了一大步,可是司漠吃下了这块地盘以后,他司漠就成了国安局的新的眼中钉了,司漠做大了,国安局那些乌七八糟的机构组织不可能不管,到那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开发最新的生意了。”有人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这个观点看样子不错,因为很快就得到了别人的附和:“也对,机动灵活是现代战争的特点,这个时代早已经过了拼人数的阶段,A国一个不足千人的公司却能创造出蜚声世界的雄厚利润,我们舍掉臃肿的外壳,说不定发展的速度会更快呢!这一个金蝉脱壳使得好!”
“依我看,这么一招以退为进,里子和面子都赚到了,再说人家司漠上一次帮过咱们,我觉得阎少这么做是对的,道上混的,最不能丢的是个义字。得了人的好,就要答谢人家。割了地盘出去,显得咱够魄力,够胆识,走到哪儿都是杠杠的汉子。兄弟们都在呢,哪里有做不来的生意?”这家伙看样子是个北方汉子,说话很是豪气。
如此的豪气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这个小型会议的气氛,本来乍一听说要割地盘出去,大家的心里都有些没底,可是事情放在桌面上说开了,忽然觉得没什么了。
最后大家达成一致,开口说:“阎少,兄弟们是跟着你,不是跟着那些地盘,只要你不舍了兄弟们,说什么我们全都答应!阎少你是教父,是我们永远的教父!”
这些人就差一起高喊阎少万岁了!还好他们今天来的时候都穿的特别平常的便装,真要
是全都一身的黑西装在这里闹腾起来,也真够讽刺的,佛门清净的地方一帮道上的人在里面闹腾,怎么看怎么讽刺。
夜元阎在刚开始陈述了自己的决策之后,就没有怎么说话,全都是他的这帮手下自己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
现在他们的观点都统一了,夜元阎这才开口说:“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你们全都把心放肚子里,有我夜元阎一日,就不会亏待你们!”
众人纷纷站起身躬身行礼:“是,阎少。”
夜元阎清冷无波的声音叫了一声:“阿蛋。”阿蛋立刻走到了夜元阎的跟前听令。夜元阎吩咐他说:“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一切就都按计划进行。”
“是!阎少!”阿蛋应了下来。
“好了,都散了!”夜元阎站起身来,挥了下手,示意会开完了,大家可以走了。
一屋子的人,前一秒还热热闹闹,下一秒就都走了。走得只剩下了阿蛋和强子。强子还是一肚子的不服气,想要找夜元阎理论,阿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你别胡来,现在情形和以前不一样了,阎少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强子恼怒无比:“屁得道理!我看他就是被女人给迷住了!昏君!懦夫!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了夺下那些地盘我们折了多少兄弟?他现在好了,什么金蝉脱壳,什么机动灵活,别人拿话来讨好他,我才不吃这一套!今天谁都别拦我!这事情非得说清楚不可!”
阿蛋死死地抱住强子的腰,劝他说:“冷静点!你就不能冷静点!你这性格闯了多少祸了!给你说过了,阎少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你这冒失鬼,都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强子和阿蛋在一楼空旷的大厅里面,拉拉扯扯,一个拼了命的要上楼来找夜元阎理论,另一个死死地拦着他不让他犯浑。
夜元阎却没有理会这些,他上了楼梯,看到楼梯上站着的吉心,笑了一下,问她:“这么早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以为你扔下我不管了,就下来找你。没想到你在开会,就没敢打搅。”对于刚才那些人说的话,吉心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她相信这个男人,他决定的事情,错不了的!
夜元阎伸出胳膊搂上她的腰,对她说:“山里的空气好,房间里面没有蚊子和昆虫,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很养人的。”
吉心抬腿上楼,刚一动,腿上的肌肉就有酸痛起来。夜元阎低笑一声,一弯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嘴上调侃说:“昨天谁说的这几天要把所有的运动量都补回来?”
“我也不知道今天腿会疼嘛!”吉心勾着他的脖子,理直气壮地辩解。
夜元阎没有和她斗嘴,而是很温和地说:“今天就呆房间休息吧。明天再去爬山。”
回到三楼的卧室,吉心被他重新放回到床上,突然之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他,拉着他的手问:“你个了那么多的地盘出去,会不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夜元阎的那张俊朗的脸孔邪肆妖孽地笑了下:“怎么,怕我养不起你?放心吧,我的家产够你坐吃山空几百辈子了!”
“我有那么低俗吗?我这是担心你!”吉心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夜元阎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宠溺地拧了下她的脸蛋,低声说:“不用担心,你只要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和我们的儿子好就行了。”早在一个多月前夜元阎手下的大夫们就检查出来胎儿的性别是男。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这么做会不会大失人心?”吉心追问。
夜元阎笑了起来,调侃说:“长进了啊,都开始来插嘴我的事情了。这以后会不会越管越多?我出门做什么事情也要向你报备?”
吉心正色道:“严肃点,我给你说正事!”
夜元阎乐了,拧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眼里的正事,我觉得都不是个事。失不失人心,你刚才都看到了,他们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我闹翻的,再说了,我有足够的能力保证他们想要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吉心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狡猾着呢,不按常理出牌是他的强项,她还真不用替他担心。于是打了个哈欠,开口说:“这里空气确实好,我准备再睡一会儿,别打扰我啊!”
“好,你睡吧。”夜元阎给她盖好了毯子,看着她睡熟了,这才下楼去。
寺院里面,佛堂中,除了几尊金身佛像,再没有其他,空荡荡的,夜元阎站在佛像前面的空地上,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眼睛看着金身佛像的金手指,发着呆。
参一发师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串打磨的光滑的可以反光的佛珠,微笑着开口问:“施主在想什么?”
夜元阎回过神来,回答说:“没什么,记得上次见面,大师劝我不要过于执着,不能光前进,还要学会后退,现在好了,我把手里的东西散了。轻松是轻松了不少,可是心里还真的是舍不得。”
“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不管是钱财上还是其他的事情上,都不能太过执着。聚拢的东西太多了,就要学会散,不然过犹不及,超过了界限,反而是祸。”参一法师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字一句敲在人的心头,感觉很是舒坦。
夜元阎点头说:“大师说得极是,我也曾经感觉有那么一段时间,停留在原地,怎么也突破不了。今天做下了这个决定之后,突然就有一种站在了新的起跑线上的感觉,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前面的方向了。”
法师微笑着点头:“施主你是有极深的慧根的,有舍就有得,日后你的作为会比今天更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