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欢 嫡女毒后004 前狼后虎豹
薄荷被姚嬷嬷这么一吼,先是呆了一下,而后又快速的看向了水洛烟。水洛烟一挑眉,平静的开口问着:“薄荷,你这可是有事要和本宫说?”
倒是水洛烟这么一开口,薄荷面色有些犹豫的看着姚嬷嬷,又看向了水洛烟,变的抽搐万分。这外面来的人,薄荷也没想到。
“有什么事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让娘娘看了笑话。”姚嬷嬷厉声的对着薄荷说着。
水洛烟却淡淡的笑了笑,亲自走前,扶起了薄荷,浅声吟唱的问着:“可是外面来的人,也让薄荷出了意料?”
“回娘娘的话,外面来的人,是宫内敬事房的公公。”薄荷说的很流利,但看着姚嬷嬷的视线里却显得忐忑不安。
薄荷这话一出,惊了一屋的人。连平日冷静自若的姚嬷嬷也变了脸。这敬事房的公公从不曾来过府内,而敬事房专门管后宫嫔妃之事。虽水洛烟不是慕容云霄的后宫嫔妃,但总归也是嫁入皇室。而先前慕容修娶侧妃和侍妾之时,敬事房的人并不会来。因为,敬事房只需登记正妃是否处子出身。
水洛烟的脸色也显得几分沉静。她虽是现代之人,但诸多的连续剧也让她知晓敬事房是何用。可是,这敬事房能管到王府之事吗?似乎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所有的历史上记载的事实也并非如此。敬事房只管宫内之事,而非管到独立成王府的皇子之事。何况,这西夏的民风开放,虽说男女交欢之事,不至于那么赤裸裸,但也有不少你情我愿,非君莫嫁的人,为了阻断父母的阻力,让生米成了熟饭。
无论哪一点,水洛烟都不认为,敬事房的人会到府上做这等之事。再者说,这个慕容修的不能人道不也仅仅是在王府之内的人知晓?
突然,水洛烟眉眼微微敛下,心里也算有了个底。这晋王府,前有狼,后有虎豹,一个也不得消停。来不及多想,水洛烟抬起眉眼,媚眼一挑,淡定自若的吩咐着:“传敬事房的公公。”
“是。”薄荷楞了下,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姚嬷嬷走上前,对着水洛烟说道:“娘娘,这……”
慕容修先前没铺白手帕就是因为就是不想府内的女眷们上门闹事。现在不是闹事之时。而这敬事房的人,怎么会突然来王府?这更是史无前例的事情。难道说……
“姚嬷嬷放心,本宫自有办法。”水洛烟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并不在意来者何人,淡淡的宽慰着姚嬷嬷。
这时候,敬事房的李公公进了门,姚嬷嬷也识趣的退到了后面,水洛烟移着步伐,走到了李公公的面前。想较于王府内那些奴才们的无力,李公公不愧是宫内来的人,再怎么不屑水洛烟的身份,但至少礼仪上,做的无懈可击。
“奴才李全,参见晋王妃。”李全行了礼。
“起来吧。”水洛烟随手一挥。这表面上的功夫谁不会,若演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又有谁比的过慕容修。
李全起了身,也不含糊,直接开口说道:“启禀娘娘,奴才是敬事房的公公,专程来问娘娘取昨夜落红的帕子,请娘娘把帕子交予奴才。”李全的话尖锐而高亢,但是那细小的眼里却有着几分不怀好意。
水洛烟这下看的更加明了。李全来到晋王府绝非是例行公事,想必应该是有谁去碎嘴了些什么,大清早才惹来了这么大的主。而这个碎嘴绝非是昨夜发生的,而是早发生的。慕容修的不能人道,这府内的侧妃,侍妾们,人尽皆知,有些可以隐忍,有些跋扈的,就算没去对外碎嘴,不代表不回娘家碎嘴。
而在宫内,有法子碎嘴,惹来敬事房的人,这晋王府内,除了完颜紫的父亲完颜森是朝中一品大臣外,实在还真找不出,别的位高权重有身份背景的人。水洛烟冷哼一声,才收起了情绪,把目光看向了李全。
李全虽不如高胜那般位高权重,但在敬事房这样敏感之地,后宫嫔妃哪个不来巴结他,希望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今晚翻自己的牌。但,李全被水洛烟这样随意的一撇,竟然心里也起了几分忐忑。水洛烟的眸光不凌厉,却透着无形的威严,让人不得不心存惧意。
“哦?李公公,素本宫无知,这敬事房可是管宫中嫔妃之事,为何管到晋王府后院之事了?”水洛烟不紧不慢的问着。
李全没想到水洛烟会这般问。大婚前,这完颜森可是塞了不少好处到自己的兜里,要自己来一趟晋王府,那言下之意就是万分肯定水洛烟一定不会有落红的帕子。他只需把这个事情回禀给完颜森,做一个证人,便可以拿到更多的好处。而这晋王府的人,本就在京城无地位可言,宫里来的人,随便一人都可以被捧为高位。
可今日,水洛烟的气势,却让李全一句话也说不出。
但李全混迹深宫这么长时间,也算见过世面的,被水洛烟这么一问,虽说是被吓了一跳,但也很快的回过神来,反声威胁着水洛烟,道:“娘娘,依奴才看,您就别浪费奴才的时间了,若有,就请娘娘拿出帕子,若没,就让奴才回宫复命便是。”
“哦?”水洛烟轻咦了声,语调拉的老长,突然,她轻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嘲讽,又问道:“敢问李公公,这又是奉了谁的旨意来问本宫要白绢的?”
李全看了眼水洛烟,像是在思考什么,突然,他那尖锐的嗓音扬了几个调,趾高气昂的说道:“奴才自然是奉了圣上的口喻,这皇家的事情,除了皇上,谁还能有此权利?”
李全的态度嚣张,自信满满,就连站一旁的姚嬷嬷都信了李全的话,有些紧张的看着水洛烟,扯了扯她的衣袖。李全见到姚嬷嬷如此,更是气焰高涨了不少。这落红一事,就算不是圣上亲口所言又如何?他是料准了水洛烟不可能因为此事,而去询问圣上。先别说这个事适宜不适宜问出口,就一个女人家来说,四处去招摇此等之事,也有失偏颇。
自然的,李全丝毫不惧怕。而水洛烟只回了姚嬷嬷一个少安毋躁的神情。姚嬷嬷退后了一旁。身后的薄荷和茴香也显得紧张万分。薄荷拉着茴香摇了摇头,茴香的心砰砰直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水洛烟敛了神色,带了几分凌厉,一个跨步走到了李全的面前,看着他。原本媚态十足的眼神里此刻却只剩下几分淡漠。语调冷到了极点,仿佛寒风阵阵吹过,李全那种才压下心的忐忑,不自觉的又浮上了心头。
“李公公。”水洛烟叫着李全,这话语里还算客气,但,很快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要知道,假传圣旨可是死罪。怎么?料准了本宫不敢在皇上面前询问此事?若本宫问了呢?不知李公公这条小命可还保的住?晋王爷再不济那也是个皇子,是当今圣上的嫡亲。而您呢?一届狗奴才,翅膀都还没硬朗,就先学会狐假虎威了?放肆!”话说到后面,水洛烟一丝情面也不曾给李全留。
李全的脚打起了哆嗦,但想起自己的身后还有完颜森大人,又立刻挺起了胸膛,但这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见水洛烟又朝自己靠近了几分,那打着哆嗦的腿突然一软,就这么跪在了地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全,水洛烟这才收回了目光,慢里斯条的说道:“当然,既然李公公亲自到了府上,本宫又岂能让李公公空手而归。无论这旨意是出自谁之口,您说对吗?李公公。”水洛烟把皮球重新踢回到了李全的面前。
“这……”李全已然接不上话,“娘娘……依奴才看……”他才想拒绝水洛烟的提议。看水洛烟胸有成足的架势,想必是有了准备,若不讨好,最后倒霉的可是他李全。不免的,他在心里怪起了完颜森。
“看什么?”水洛烟截断了李全的话,“正好,本宫一会也需进宫,这事,本宫也想找个理,理论一番。怎么这谁都对本宫初夜落红的白绢起了兴趣?既然李公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那么也好,让李公公来做个见证人。”水洛烟不明不白的说了一段,视线又重新看在了李全的身上。
李全暗自嘀咕了声,最后抬起头,对着水洛烟说道:“娘娘,奴才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容奴才回宫问问虚实。”说完,李全不等水洛烟答复,便朝着门外走去。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窜上李全脑海里的唯一想法。他有些咒骂自己,不长个心眼。这水洛烟都公然敢反对圣上的指婚,才落得如今的下场,无任何喜色的大婚。但终究是个晋王妃。连皇上的旨意都敢违抗的人,早就是不怕死的人。李全越想,这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
“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一个奴才都能藐视晋王府,看来,这规矩真该是要好好立着。”水洛烟喝住了李全。
本还在后的薄荷,眼疾手快的上了前,把大门给关了上,李全顿时惊恐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水洛烟,嘴里喊道:“娘娘饶命啊,这可不是奴才的本意。”
“李公公担心什么?”水洛烟嘲讽的说着,又转向了一旁,对着茴香说道:“给李公公搬张凳子来。”
“是。”茴香立刻答道,没一会的功夫,便把凳子搬到了李全的身后。
“坐。”水洛烟只有一个单字,冷冷的对着李全说道。
“奴……奴才不敢。”这下,李全吓得连坐都不敢坐,尴尬的站在原地。再被水洛烟冷冷一瞪,李全才巍巍颤颤的坐了下来,那脚上的哆嗦,一刻也没停过。
薄荷在门口,看着李全,闷着一脸的笑。就连先前紧张的茴香,也笑了起来。姚嬷嬷微微放下了心,但却不知水洛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个李全,留下来可以做什么?在姚嬷嬷看来,这样的奴才,吓唬下就好,早打发走,才是正道。何况,这王爷还在宫中等着,迟到了,可是有些藐视君威,岂不是更不好。
姚嬷嬷在疑惑时,水洛烟转过身,对着姚嬷嬷说道:“姚嬷嬷,麻烦你去请侧妃来一趟。告诉侧妃,她涉及了偷窃之罪,偷走的还是圣上所要之物。”
水洛烟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楞了住。这事,怎么又扯上了完颜紫?就连坐在椅子上巍巍颤颤的李全也呆了片刻,没回过神。
茴香快嘴的说道:“娘娘……怎么还去请侧妃啊?”后半句话,被茴香吞到了肚子里,她想说,这不是没事乱上添乱吗?
但,姚嬷嬷却回过了神,看向水洛烟的神情里不免的多了几分佩服。水洛烟也仅仅是淡淡一笑,没再出声。姚嬷嬷朝着水洛烟点了点头,快速的打开了门,朝外走了去。依照水洛烟的吩咐,去把完颜紫请了来。
水洛烟是个厉害角色。这是姚嬷嬷在心里对水洛烟的评价。临危不乱,稳中有序,本是危急的情况,却也可以在她的手中把劣势变为自己的优势,就凭这一点,姚嬷嬷就不得不佩服水洛烟,不得不赞赏慕容修的眼光。慕容修就需这样一个可以比肩的王妃,而不是那些只懂得争风吃醋,有颜无脑的女人!
而请完颜紫一事,水洛烟也深知,这西楼里,除了姚嬷嬷,剩下的薄荷和茴香,不仅请不来,甚至还可能落得个危险。而姚嬷嬷是慕容修身边的人,完颜紫是深知这点,这从先前完颜紫来挑衅时,水洛烟就已经看出了些眉目。
至于,为什么请完颜紫?水洛烟淡淡的扯了一抹笑,就当是礼尚往来,回完颜紫大半夜闹事之礼。
“茴香,把茶具拿来!”水洛烟已经自动的坐到了桌椅前,使唤着茴香。
“是,娘娘。”茴香立刻答道,匆忙跑到里屋,取出慕容修早就备好的茶具,重新在水洛烟的面前摆好。
水洛烟优雅的泡着茶,每一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而充满魅力。微敛下的眉眼,欣长的睫毛,初为女人所带的娇媚,无一不显示着水洛烟由内而发的自信和从容。
“李公公可要喝茶?”水洛烟先前的凌厉已经掩了去,随手斟了一杯茶,问着李全。
李全吓的一哆嗦,跪在了地上,连声呼道:“奴才不敢,娘娘,您别吓奴才了!”李全这下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着水洛烟,声音颤抖,心里的不安更加忐忑了几分。
水洛烟也没多说什么,径自品着茶。屋内安静到了极点,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真切。
一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及完颜紫蛮横的声音从远及近时,这屋内的安静才被打了破。李全仍然跪着,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怒气冲冲走进门的完颜紫,这下脸色又暗沉了几分,水洛烟葫芦里卖的什么,更让他显得费解的许多。
“水洛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认不清这晋王府是谁在当家作主吗?若是本宫要办你,连王爷都不敢多说一句!你一个不得宠的将军府二小姐,连皇上都不待见你,你竟然敢在晋王府内嚣张,说本宫偷了你要给皇上的东西!我看你是反了!”完颜紫怒气冲冲的走进屋内,目中无人的对着水洛烟吼着。
水洛烟一丝也不显得恼怒,慢里斯条的喝完了杯中的茶,目光始终没落在完颜紫的身上,而是淡淡的看向了一旁的李全。完颜紫顺着水洛烟的视线也看向了李全,看清李全的脸上,脸上不免的也多了几分的意外。
完颜紫的亲姑姑是当今皇贵妃,自然对敬事房的太监也有些许印象。
“李公公,你怎么会到晋王府?”完颜紫径自问着李全。
“这……”一向能言会道的李全没了声音,也不知应该如何接下去,连忙对着完颜紫使着脸色。
完颜紫在怒气上,哪里看的明白李全眼神里是什么意思,仍然不管不顾的对着水洛烟发着火。水洛烟淡漠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全,才真正的把视线落在了完颜紫的身上。
“侧妃?本宫问你,今天凌晨,可是你带着贴身婢女小荷冲进了西楼?”水洛烟淡漠的开了口,问着完颜紫。
完颜紫脸一横,想也不想的说道:“是又如何?这晋王府哪一块地,哪一栋不在本宫的管辖之内?更何况,还是王爷的后院之事,就更在本宫的管辖范围之内。怎么?本宫就这么到你的楼中,你就可以无赖本宫行偷窃之事?还要闹到皇上那?本宫倒要看看,这闹上去,是你没脸,还是本宫没脸。”
说着,完颜紫不屑的环视了这显得萧瑟无比的下楼,刻薄的说道:“这楼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本宫大婚时,这皇上赏赐,爹爹给的嫁妆,加上王爷赏赐的,随便哪一个,都抵的过这整栋西楼。水洛烟,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本宫定是要去皇上面前,治你诬蔑之罪!”
小荷听着完颜紫的话,也低头偷偷的笑了起来。看着这西楼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人,笑的有些狂妄。
“说完了吗?侧妃?”水洛烟一直到完颜紫最后一个字落下,才淡淡的开口问着。
被水洛烟这不冷不淡的态度一问,完颜紫也显得有些莫名,下一句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时,水洛烟已经站了起身,放下了茶杯,走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全面前,淡漠的说道:“李公公不是想要本宫初夜的白绢吗?这拿走本宫白绢之人,可就在面前。怎么,李公公不去问侧妃索要呢?”
水洛烟这才把话给说了出来。
李全这下才明白了水洛烟所想之策为何。从水洛烟和完颜紫的对话中,李全也算是听出些苗头。原来,在之前,完颜紫就已经来过西楼,进过水洛烟的寝室。这就意味着,水洛烟就算没有白绢,也可以赖在完颜紫的身上。但很快,李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完颜紫的脾气,他也知道些,每一次慕容修有纳妾,她定是会上门示威,只是慕容修也不曾管过就是。
但是,水洛烟如果是想借此来栽赃的话,证据又何在呢?
“李公公?”水洛烟又叫了一声李全。
李全这才回过神。完颜紫也有些被水洛烟弄的傻了眼,先声夺人的说道:“王爷根本就没碰你,你岂会有白绢?这……”说着,完颜紫突然收了声,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慕容修不能人道一事,她只私下和亲娘抱怨过,大概亲娘有和爹爹唠叨了几句,但无非也就是慕容修对她不亲近。完颜紫还是相信自己的亲娘,不可能把这等事情到处宣扬,毕竟,没脸的也是她完颜紫。
今天被水洛烟这么一激,完颜紫才变的有些口不择言,还想多说什么时,这才惊觉屋内还有李全这个奴才在,完颜紫这才收了嘴,看向水洛烟的眼神里,有着更多的怨恨。
“娘娘,奴才想,这里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李全冷汗嗒嗒的下,对着水洛烟说道,企图打散水洛烟的想法。
“呵呵。”水洛烟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误会,圣上面前裁断。何况,这侧妃不也嚷嚷着要去皇上面前告我一个诬蔑之罪吗?”
被水洛烟这么一激,完颜紫来了火,劈头盖脸的想对着水洛烟骂了起来。这李全甚至也不顾及场面是否适宜,连忙拉着完颜紫,不断的劝说着:“娘娘,奴才想,这里面肯定是有些误会。娘娘,您玉手佛心,怎么会做这些事呢!至于王妃娘娘,奴才这就回敬事房,当这事从不曾发生过。”
李全说的又快又急。连一旁的小荷都听出了些端倪。而姚嬷嬷则一直在身后默不作声。她看到现在,也算是明白了水洛烟的意思。抛出了引子,并没真想着要一下子把完颜紫给斗垮,因为这点小事也斗不跨完颜紫,但却可以要她收敛下。这事闹上去,谁的面子也不好看,就算有完颜森做靠山,完颜紫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若她聪明些,顺着李全的话,下了台阶,这事水洛烟便也可化了,若真闹上去,那么……想着,姚嬷嬷的眉头紧了几分。
显然,完颜紫不如大家想的这般聪明,没顺着李全的台阶而下,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架势,对着水洛烟就是一阵吼,道:“水洛烟,偷窃之罪,在我西夏国可是要讲究证据的,到时候,若没证据,就等着自取其辱。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这王妃之位,还如何可以坐的稳。”
水洛烟淡笑的看了眼完颜紫,丝毫没动怒,但也不回任何话,对着姚嬷嬷说道:“姚嬷嬷,茴香随你留在府中,本宫带薄荷进宫面圣。”
“是。”三人齐声应着水洛烟。
很快,薄荷随水洛烟朝外走去,小七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软轿已经在王府的大门外等候。完颜紫看着水洛烟这般模样,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李全这下连话都没说,直接拉着完颜紫,说道:“娘娘,三思啊!水洛烟不是简单角色,这存了心眼的难保会……”这后面的话,李全没说完。
完颜紫冷哼一声,才道:“那又如何?一个不受宠的人,抵的过本宫?这晋王府本就不是多受宠之地,这事,她要闹上皇上那,第一个死的便是她!”完颜紫的字里行间里多的是自信。
李全摇了摇头,知道,多说无益。水洛烟敢这么做,怎会没有完全的准备。完颜紫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处在深闺之中的人。这深闺还是个晋王府,比起宫里的那些个阴暗,又岂是一个水平。
而水洛烟,眉眼间的从容,不像一个女子,倒像运筹帷幄,有谋略,有胆识之人。在李全看来,那就是一个每下一步棋必定是对自己有益,而非有害的。越想着,李全这心里的惊恐越发的明显起来,今日这一见,李全也自是明白,这晋王府,势必会起新的波澜。
完颜紫冷哼了一声,甩开李全,吩咐着小荷安排管家给自己准备软轿,就这么随着水洛烟进宫,找圣上讨一个公道。
“姚嬷嬷,那侧妃是不知道娘娘进宫是皇上的旨意,还是知道的啊?”看着走远的一行人,茴香突然开口问着姚嬷嬷。
姚嬷嬷看了眼茴香,点了点她的脑袋,突然说道:“茴香,娘娘那么聪明的人,你和她跟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学着点?”
茴香有些委屈的扁扁嘴,嘟囔道:“娘娘以前不是这样的嘛……”
但那声音越说越小,等茴香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姚嬷嬷已经朝外走了去。她连忙追了上去问道:“姚嬷嬷,您这是要去哪里?”
“办点事。你就在西楼呆着。记得娘娘的吩咐,无论是谁,让你开门,无论是谁,让你离开,你都不准离开半步。不然,娘娘没回来,我又不在,谁都救不了你。”姚嬷嬷仔细的吩咐这茴香。
“哦……”茴香把声音拉的老长。
姚嬷嬷笑了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走出了西楼,并仔细的关上了门。茴香识趣的回了屋内,安静的等姚嬷嬷回来。
——
水洛烟顺着长廊,朝晋王府的大门外走去。完颜紫一路走在水洛烟的前头,气势上一点也不输人。李全跟在最后,一直摸着额头上的冷汗。但水洛烟似乎并不介意这样的情况,显得自然的许多。这一切,看在薄荷的眼里,不免的又对新来的主子,多了几分的好感。
完颜紫走的很快,没一会,便出了长廊,水洛烟仍然不紧不慢的,丝毫不因为完颜紫的速度而影响了自己的步伐。当她走到长廊口时,一抹明艳的身影出现在水洛烟的视线之中,那过分艳丽的脸,让水洛烟不免的多了几分兴趣。
来者典型的一张西域的面孔,五官立体而深邃,多了风情和妩媚,是个男人都该醉在这样的温柔乡里。就连水洛烟也不免的赞叹在心。
薄荷看见来人,立刻附耳在水洛烟的边上说道:“娘娘,这是王爷的侍妾,姬莲娜。算的上是王爷除侧妃娘娘外,比较得势的人。”
水洛烟挑挑眉,没再多问什么。能进这王府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只是碍于场合不对,薄荷也不适宜多加解释什么。
姬莲娜和完颜紫比起来,虽都得宠,却显得比完颜紫谦逊有礼的多,微微福了福身子,对着水洛烟说道:“妹妹姬莲娜给姐姐请安。昨日姐姐才嫁到晋王府,妹妹就想着不去叨唠姐姐,今日到这时才来,姐姐莫怪妹妹不懂礼数。”只是,这说出口的声音,少了几分诚意,多了些淡漠。
水洛烟突然有些明白,这个姬莲娜为什么能在完颜紫那么强势的作风之下,仍然可以在晋王府内有地位,就足可以证明,姬莲娜的水平再此。
有时候,会叫的狗不会咬,真正会咬的狗,不会叫。水洛烟突然笑了笑,这比喻好像有些不厚道,但很快,她看向姬莲娜时,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道:“谢谢妹妹的好意,本宫今天还有些急事,就不能陪妹妹多唠家常了,等改日,本宫再陪妹妹,可以吗?”
相对的,对于姬莲娜的好态度,虽不冷不热,至少,水洛烟不会对这样的人口出恶言,怎么的,也会留的面上的三分情面。
姬莲娜也不多言,带着笑,那笑意不达眼角,显得有些敷衍的说道:“妹妹恭送姐姐。”
水洛烟点点头,便再度提步离去,薄荷紧紧的跟着水洛烟。而姬莲娜看着水洛烟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显得有些诡异。很快,她离开了长廊,回了自己位于东头的院落。
一直到姬莲娜走远了些,薄荷这才对着水洛烟说道:“这个姬莲娜来王府的时间比侧妃还长。是当年王爷陪皇上去西域,还有别的一些皇子同去,而姬莲娜本是西域王送给皇上的舞姬,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皇上就转手赐予了王爷,她就进了晋王府,成了王爷的侍妾。”
薄荷说着,水洛烟也安静的听着。
只听薄荷又道:“这姬莲娜也不知是什么手段,也许是皇上的脸面,王爷对她也算客气。在侧妃没嫁到府中的时候,姬莲娜一直管着王府的财务。似乎王爷也很放心。至少这钱财在姬莲娜的手上时,总是有盈余的。侧妃入了府,这关系就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很多私下的事情,奴婢不清楚。但总之,侧妃似乎也有些忌惮姬莲娜,至于这中间发生什么?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薄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大概的和水洛烟说了些。水洛烟点点头,脑海里消化着薄荷带给自己的讯息。眉眼微挑时,那眸光里却带着一丝深意。这晋王府真是有意思,各个都是深藏不漏的人。那这姬莲娜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西域王进贡给慕容云霄的舞姬?
是为了监视慕容修是否真的没有帝王之心吗?还是姬莲娜本身含有目的。
突然,水洛烟轻笑出声,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小说看多了,当处在这样的环境时,把这一切可能发生的,都很好的代入了自己的思维。
但,总归不错,防患于未然。
“娘娘,您笑什么?”薄荷有些疑惑的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看着走在一旁的薄荷,随口问着:“薄荷在晋王府多少年了?这样的环境下,你怕吗?”
薄荷楞了下,一会才答道:“薄荷不怕。薄荷自小就在晋王府,和嬷嬷生活在一起。嬷嬷说,多做少说,见谁都谦卑几分,才是保全姓名的上策。何况奴婢不是什么有背景有来头的人,小心些,总是安全的。”
“说的真好。你就比茴香虚长些岁数,却比茴香看的透彻的多。”水洛烟的眸光里带了几分的赞赏,“但现在薄荷跟了本宫,可知未来也许会有杀身之祸呢?”
这不是水洛烟在吓唬人,只是实事求是的对喝薄荷说着自己猜想的一切可能。就连将军府那样的地方,茴香都能被陷害,更何况,自己也陌生的晋王府。若求得她的平安,要牺牲他人的话,水洛烟是绝不能做这等事情,尤其还是真心待自己的人。
听着水洛烟这么说,薄荷这一次回的很快,道:“娘娘,嬷嬷说,娘娘是个聪明之人。何况您是王爷亲选的王妃,奴婢跟着您,就算是下刀山,下油锅,奴婢也是愿意的!因为奴婢相信,真有危险的时候,娘娘定不会丢下奴婢不管。”薄荷的话里带着笃定。
水洛烟看这薄荷那张几分稚气几分成熟的脸,笑意漾的很深,温柔的摸了摸薄荷的脑袋,习惯性的点着薄荷的脑门,没再多说什么。
“主仆情深吗?水洛烟,好好的和你的奴才道道别,保不准这一进宫,可就要下天牢了!”坐在软轿上的完颜紫,看见水洛烟和薄荷在王府门口细语时,冷讽了几声,便让车夫朝着皇宫扬长而去。
薄荷不太生气的人,难免也被完颜紫嚣张的气焰弄的置了气,但水洛烟却微微摇摇头,安抚着薄荷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都说了本宫是聪明之人,怎么会让她的奸计得逞呢?”水洛烟的眉眼里,尽是自信。
薄荷不再说话,扶着水洛烟,说道:“娘娘,小心些,奴婢扶您上轿子。”
水洛烟也不拒绝,就任着薄荷搀扶着自己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夫显然是小七安排好的,一直到水洛烟坐稳,才策马而去。一路上,都显得小心谨慎,不让水洛烟颠簸,更不让水洛烟感到任何的不适,态度卑微有礼。
“娘娘,奴婢还是有些担心。这侧妃娘娘闹事从来不分场合,真闹到圣上那,就算您有办法,圣上也会怪罪于您的。”薄荷看着淡定自若的水洛烟,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水洛烟淡淡笑了笑,道:“要真这样,本宫就把王爷拉下水当垫背的!”她倒是说的无畏。
薄荷听着水洛烟的话,闷闷的笑了起来。水洛烟径自的从软轿中取出了一本书,挑了挑眉,随意的翻看着。
这慕容修倒是安排的稳妥,路中无聊,找些书籍打发?他是知道了今日府中会发生的事情呢?还是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呢?
若在意料之外,慕容修先看见完颜紫时,会是什么表情?今日可是慕容云霄设的宴席,水洛烟若没猜错的话,宴席之中不会有外人存在,只会有昨日大婚的四人。而慕容云霄的意思,水洛烟也明白,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选择慕容澈,而选择慕容修的结果。这便是云和泥的区别。
而完颜紫也不会没脑子的真的直捣御龙殿,也定会通知完颜森,这乱的像锅粥,到底是谁胜谁负?
呵……真有意思。
水洛烟面色平静,但是眉眼里的嘲讽却从不曾落下!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皇宫,她收起了情绪,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架势。
慕容修,这账,见了面,我们再算。
“启禀娘娘,宫门已到,奴才就送您到此,七爷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车夫稳稳的把马车停在了宫门边,恭敬的说着,那气沉丹田的声音,水洛烟知道,这也是个练家子。
薄荷先行下了马车,才扶着水洛烟下了车。水洛烟对着车夫颔首后,才朝宫门走去。小七果然如车夫所说,已经站在宫门口等着水洛烟,看见水洛烟时,连忙的迎了上去,面色也显得有些焦急。
“小七莫不是也听到风声了?”水洛烟没等小七开口,就已经问着小七。
小七看见水洛烟这般平静的神色,疑惑的问道:“娘娘,是否出了什么事?奴才一直在此等着娘娘,但这都快过了时辰,娘娘都没出现,奴才这才有些急。”
宫内难道还没乱?水洛烟也变的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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