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问我是怎么逃出来的,竟直接将我抓回高家,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小房子里,而不是将我再次装进棺材里,完成和高林的冥婚。
我在小房间里挣扎,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到最后眼泪都流干了,嗓子也哑了。
裤子湿哒哒的,是被血染的。
当一个人绝望到极限的时候,反而什么也不害怕。
我不再害怕死亡,不再害怕高德发和那个聂道士,也不再害怕他们会对我做什么?
我用坚强的毅力支撑着虚弱的身子,在小房间里面转了一圈,这里面有少许的柴火,这里应该是柴房。但我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扰到邻居,说明这里的隐蔽性很好。
我不再嘶喊,不再做无谓的折磨,静静地蜷缩在角落,等着高德发和聂道士出现。
他们将我囚禁在高家,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时候到了,他们自然会来找我。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门外终于响起脚步声,大门打开,高德发和聂道士同时出现在我面前。
聂道士将我拽到高德发面前,死死地压着我的头。
高德发弯腰看着我:“丫头,能嫁到我们高家,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应该知足,而不是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朝着他的脸上狠狠“啐”了一口,逼着我嫁给一个死人,竟然还说这是我的福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人。
在我啐了那一口之后,聂道士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打的我半张脸火辣辣的烫:“不知死活的家伙,你爹把你当尸体卖给我们,亏得咱二爷仁慈,没有直接要了你的命,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敢放肆,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聂道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算了。”高二爷挥挥手,“带出去吧。”
话音落,我被聂道士扛着往外走。
他们将我扛到一间较为宽敞的房子里面,然后将我绑在椅子上,放在房子的正中间。
聂道士先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在地面上,然后在我的身上贴了一张符纸,和高二爷一同退了出去。
屋子的大门紧闭,迟迟不见动静,我心下疑惑,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双手被绳子捆的死死的,想逃走,根本不可能。但我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就这样等下去,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摇着椅子,想挪到靠墙的位置去,那里有一张桌子,上面有茶杯,要是能把茶杯弄下来摔碎,便可以割开手上的绳子。
挪了不过一寸的距离,也不知道从哪吹来一股阴风,将地面上的粉末吹的漫天飞舞,直接眯了我的眼睛。
我使劲眨巴几下,勉强能看清一些东西。
紧闭的木门竟然无人自开,紧接着,雪白的地面上出现一串脚印,向着我的方向延伸过来。
当脚印到我跟前时,我感觉到了周围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和当初高林出现在我身边的感觉一样。
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帮我解绳子,我的第一反应便是高林来救我了。
可就在这时,聂道士和高二爷出现了,那双帮我解绳子的手当即停止动作。
“高小少爷,你终于来了。”聂道士阴森一笑,手持桃木剑,缓步走了进来。
地面上的脚印连连往后退,我虽看不到高林此刻的样子,但也能从慌乱的脚步中想象得到他紧张不安的表情。
聂道士的另外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直觉告诉我他的那只手有问题。
当他转到侧对着我的时候,我看到那只隐藏的手中撺着一张符纸。
“高林小心!”
话音落,只见聂道士已经出手,猛地将符纸贴了出去。符纸好像贴到了高林身上,跟着高林四处移动。
我担心地盯着符纸移动的方向,心里很为高林担忧。
那符纸好像对高林并没有什么伤害,只是让他显出真身而已。
高林怒气冲冲地对着高二爷说:“爹,你宁愿相信这个贼道士的话,也不相信我的吗?”
高二爷摸着胡须,说道:“爹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高家。”
“你要是为我好,就别再给我配冥婚了,这辈子除了蒙蒙,我谁也不娶。爹,你把她放了吧,人家好好一小姑娘,怎么能嫁给我一个死人。”
高林企图说服高二爷,怎知高二爷表面上假装犹豫,暗地里,那聂道士已经绕到高林身后,拿出了一张符纸,眼看着就要贴到高林后脑勺上。
我急的大叫,高林迅速蹲下身子,险险躲过一劫。
聂道士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将腰间的桃木剑取下,挥舞着扑向高林。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高林就被捏道士抓住。他挣扎、嘶喊,咆哮,都无济于事。
我被强行套上一套新的大红嫁衣,然后,聂道士将一套男士的新郎官衣服烧给高林。
我们两个被聂道士控制着,就像木偶一样,对着高二爷拜堂成亲。
婚礼进行到一半时,门外突然刮起大风,将门窗吹的“啪啪”作响。
风把地面上的粉末全都吹起来了,漫天飘白,好像下雪了一样。
聂道士手握桃木剑,跑到门口,厉声喝道:“阁下要是路过,就请赶紧离开,这里正在举行冥婚,闲魂勿扰!”
“高林,你不要我了吗?”空灵处,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呜呜咽咽,和我在山上那间小房子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蒙蒙!
高林想动,可惜身体被符纸压着,动弹不了,只能一遍遍呼喊蒙蒙的名字。
蒙蒙爬在门口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泪眼汪汪地看着我们,一遍遍叫高林的名字。
这番场景,实在叫人心碎。
可那聂道士却是冷笑两声,用桃木剑指着蒙蒙,喝令她赶紧离开,否则就让她魂飞魄散。
蒙蒙不肯走,一直在流眼泪。
高林想动,一直动不了。
我被这番场景感染的眼睛直发酸,没想到,高二爷突然冲了过去,一把夺过聂道士手中的桃木剑,挥舞着砍向蒙蒙。
蒙蒙惊慌失措,闪身躲进黑暗中。
高二爷对着黑暗处冷哼一声,恶狠狠地丢下两个字:“孽畜!”
高二爷和聂道士重新返回来,拜堂仪式继续进行,这最后一拜,我和高林的婚可就算是结成了。
我知道高林不想和我结婚,而我也不想嫁给一个死人。
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决定拼死帮他,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牵挂,拼了就拼了。
在聂道士按着我的头往下压的时候,我趁机从他的手中滑脱,钻过他的腋下,将桃木剑夺了过来,对着高二爷和聂道士一阵乱舞,将他们挡住。
我挪到高林跟前,将他身上的符纸撕了,要他找机会逃走。
桃木剑在我手中,聂道士要对付他,可没那么容易。至于高二爷,他一介肉身,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一具魂魄?
这桃木剑对普通人毫无威慑力,聂道士只要出手,定能分分钟就将我拿下。
留给高林考虑的时间不多,我焦急地催促他快一点,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蒙蒙出现了。
她拉着高林慌忙逃窜,被高二爷挡住去路,情急之下,竟然跑向另外一个小房子。
而我也在同一时刻被捏道士擒住手腕,将桃木剑夺了过去。
便在这时,我听到高二爷惊叫着“不要进去”,高林和蒙蒙却已经推门而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高二爷和聂道士慌忙跑到那扇紧闭着的木门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很难看。
最后,他们同时看向我,眼神中满是诡异的神色。
聂道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祸是你惹出来的,那就由你进去试试。”说着,迅速打开门,将我推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中间摆放着一具红艳艳的棺材,很是惹人注目。一般的棺材都是黑色的,红色的棺材倒是头一次见到,而且,红色在丧葬上可是大忌,这房间里摆放着这么一口诡异的棺材,到底是干什么的?
还有,高林和蒙蒙哪里去了?
难道他们躲到那口棺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