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欣冷笑起来。靳青山是公安局长,这多年什么案子没办过,什么情形没经历过?此时一听见她重新提起燕儿和滚子的命案,还是激动若斯,足见这件事情的巨大影响。她赌对了,只要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不怕得不到她想要的。
虽然兰泉去j国的事情,母亲也跟她大致说了说,可是显然母亲自己似乎知道的也并不细致,所以跟她说得也比较笼统。这就是靳家,骨子里还是重男轻女的,一切大事都要男丁来做,女人只能做辅助。
“三哥,我知道你可能以为燕儿和滚子的死是山田组做的,可是我告诉你,不是!”
“燕儿和滚子,都是被蔺鸿涛杀的!”
“蔺鸿涛?”靳青山眯起眼睛来,“何以见得?”
靳欣笑起来,“那滚子是什么身份,三哥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他从前是蔺鸿涛手底下的小喽啰。滚子杀了燕儿,正是受蔺鸿涛之命;而他杀了燕儿之后又被蔺鸿涛灭口!”
靳青山皱眉,“靳欣,我们警方办案最重证据。就算你的推理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可是我需要证据,否则你的推理也只能是推理。”
靳欣冷笑起来,“有几件事,我想三哥你可能百密一疏给忘记了——最开始滚子死,你们推断杀死滚子的可能是山田组的人,是因为那杀人的手法是典型的j国黑道的手段。可是三哥啊,我恰好得到蔺家的一点资料,蔺家最初可是在台湾的……”
“台湾跟j国,由于历史原因,两者的联系非常紧密。1895年《马关条约》,清廷将台湾已经割让给j国,1945年抗战胜利之后方回归,可以说有整整几代人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中国人,而是当自己是j国人!”
“就算二战之后台湾结束了日据,但是那几代人的情感上还是与j国比较亲近,所以台湾岛内的许多生活习惯、甚至是黑帮的规矩,也都沿用着j国人的那一套!”靳欣说着冷笑起来,“三哥你是公安局长,你不会不知道台湾竹联帮与j国山田组之间的关系密切吧!”
“所以,”靳欣缓缓吐出底牌,“滚子的死法,虽然是j国黑道惯用的方法,可是却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台湾那边黑道做的!”
靳欣轻轻叹了口气,“就连听琴都知道蔺鸿涛虽然表面上与白虎团没有关系,可是他跟杜仲情比手足,所以事实上白虎团的首脑不是杜仲,而就是蔺鸿涛!”
“三哥,就算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以为蔺鸿涛真是个合法经营的商人,可是三哥你却不可以这样掉以轻心,是不是?”靳欣凝着靳青山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三哥,在我们国家,黑恶势力的打击向来是决不手软,所谓‘除恶务尽’。这几年国家更是加大了力度来扫黑,我知道三哥其实你也早已经注意,并且暗中调查这个白虎团很久了……”
“这个蔺鸿涛绝不是善类,相信三哥你比我更清楚。”
靳青山没说话,只走到窗边去吸了一支烟。靳欣知道三嫂其实一直勒令三哥戒烟,尤其是弄棋在家的时候,更是不许三哥抽烟,因为弄棋受不了烟味儿。可是公安工作就是这样,一旦遇到棘手的难题,三哥还是得靠烟草来派遣心中的压力。
靳青山吸完了烟走回来坐好,“别告诉你三嫂。”
靳欣一笑应了。
“靳欣,你方才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你说是蔺鸿涛派滚子杀了燕儿,这是为了什么?燕儿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娱乐业女服务员,蔺鸿涛又何必杀她?”
“也是灭口。”靳欣面上苍白下来。
整个局里,靳欣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当初她自己很怕这件事情被揭发出来,一方面是怕自己沾上买凶杀人的嫌疑,再者因为燕儿的事儿涉及丈夫谭耀松。
在梅轩之前,丈夫谭耀松是靳欣最主要的“投资”目标,好不容易将出身普通、资质普通的谭耀松推上商业局长的高位,她怎么能让他轻易出事?——尽管明知道丈夫是背叛了自己的!
可是这一次,靳欣却明白如果想要将脏水泼到蔺鸿涛身上去,定然一定程度上要将丈夫的事情露出来些。好在,她早已想好了退路。
“三哥你知道,燕儿跟谭耀松在一起过一段时间,闹得也很不好听。”靳欣面色苍白下来。
靳青山也觉心痛。虽然他也并不待见靳欣这个堂妹,不过女人在这件事上终究是受伤的那个,再者毕竟是至亲。靳青山就劝解,“相信耀松自己知道悔过。”
“三哥,我们耀松其实不是那样的人!”靳欣含泪抓住靳青山的手臂,“三哥你也知道耀松的为人,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如果没有咱们家的声望,哪儿有他如今商业局长的位子!他一直是知道感恩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敢乱来——所以三哥,他定然不是自愿被那个燕儿缠上的,而极有可能是个桃色陷阱!”
“桃色陷阱?”靳青山眯起眼睛来,“靳欣你想说什么?”
“蔺鸿涛。他既然是做黑道的,自然各种黑道的伎俩都运用纯熟,他会利用声色场所的女人来设下陷阱,诱导耀松掉下去!相信他们用这样的办法将许多领导干部拉下水,这样就成为他们的保护伞,给他们做非法的生意保驾护航!”
靳青山没有否认。
打黑除恶专项整治这么多年来,靳青山亲手办的案件里,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黑恶势力之所以越来越无法无天,就是某些领导干部在充当保护伞。
“三哥啊,其实如果光是耀松被设计了,我也还无所谓——充其量我让耀松退下来,又能怎么样呢?我真正害怕的是,三哥啊,我怕蔺鸿涛他们实际上是利用耀松和我为突破口,事实上是冲着我们靳家来的啊!”
“他们不是要毁掉我靳欣和耀松,他们是要毁掉我们靳家!”
“靳欣,你怎么会这样说?”靳青山听了也是一惊,拍案而起,“到底怎么回事!”
靳欣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三哥你还记得我姐吗?当年我姐失踪,40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现在才知道,当年那个掳走我姐的人,就是蔺鸿涛的爷爷蔺水净!”
“我当年亲眼看着姐姐被掳走,我亲眼看见那个主使人的相貌,我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人眉毛上的那道疤——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就算他如今鹤发鸡皮我也认得!所以当我一看见蔺水净,我就想起来了!”
“你说靳欢是被蔺水净掳走的!”靳青山狠狠一拍桌子,桌子上压着的一块玻璃应声而碎!
靳欣叹息着从手袋里掏出录音笔,“我录了音,三哥你不妨听听看。”
靳青山一听面色便是大变!身为公安局长,家人有被掳走多年生死不明的惨痛记忆,靳青山岂能不震动!
“三哥,你现在终于肯相信,他们蔺家恨我们靳家了吧?他们逼死了我姐姐还不算,他们如今还要找我们靳家的茬儿,他们还想继续伤害我们靳家!”
靳欣抬头,“我们靳家出身军警,都说天职就是保家卫国——三哥,别忘了‘保家’可还在‘卫国’前头啊!”
“你说的,是真的?”晚上回到家,谭耀松也听靳欣将这话大致说了一遍。
靳欣冷笑,“怎么,你还相信是假的?如果这些话是假的,那么你就没被人陷害——所以就是你主动出入声色场所,主动变心腐坏的了!”
谭耀松一闭眼睛。
靳欣缓缓叹了口气,“老公啊,只要蔺鸿涛还经商,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破绽。现在这个年代你还不清楚嘛,凡是赚钱的商人,屁.股底下没几个是完全干净的。官商勾结、偷税漏税,这两点一般都是逃不脱的。老公,不如从商业行为这边查查他吧。说不定会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咱们也能帮我三哥办案。”
谭耀松皱眉,“我刚刚跟梅轩通了个电话。东樱集团那边的事情还没完,梅轩也说感觉是有人刻意在跟他争夺东樱集团的股份的。”谭耀松抬眼望靳欣,“儿子说,那个人有可能是蔺鸿涛,还让我在这边多注意一下蔺家旗下产业最近的资金流动情况。”
靳欣咬牙,“你看,我说是吧!他们不但将目光盯上靳家,连我们谭家也不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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