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卫生中心里,“万头攒动”。
虽然明明知道这么大点的房间里肯定容纳不下万人,但是听琴一看眼前的景象,满脑子就这一个词儿了。
整个给小孩子打预防针的大厅里,黑压压的全是人脑袋。每个孩子来打针,都至少跟着两三名家长。有排队的,有哄着孩子的,一片闹闹哄哄。
更让听琴只觉头大的是,只要里头打针的孩子“呱”地哭了一个,登时整个卫生中心里就会发生连锁反应,几十个孩子就会受到那哭声的传染一般,跟着全都哭起来……
听琴平素也是冷静的女商人,可这会儿真是晕了。
吴冠榕就笑,“你啊,平常还自吹自擂说自己没当过妈也知道照顾剑琴,那是因为你还没经历全呢。咱们家小怪兽身子骨硬实,这还没上过医院呢;等到那边去打吊针或者住院的,那就更有你愁的了。”
吴冠榕说着望听琴,“女人不管多大岁数,只要还没当过妈的,就还不算长大。你必须跟着孩子把这些事儿都经历过了,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处乱不惊。”
听琴就咂舌,“难道这比当年您经历旧社会和文革时候的事儿,还考验人?”
“当然。”吴冠榕轻轻叹息,“世道离乱,大人自己毕竟也亲身经受着;小孩子受了病痛却是不同。虽然你宁愿代替他痛,可是你毕竟无法设身处地,无法与他呆在同样的师姐里。”
“真实的痛苦,怎么都能熬过去;这种干着急却是真正要让人死掉的。”
听琴垂下头来。
从小到大,在她印象里奶奶都是一位严肃到不近人情的老人家。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奶奶到底有没有点温情。此时方懂了,奶奶对家人的爱,其实藏得更深。
何婆婆终于去派了队回来,拿着写明疫苗名称的小票来,擦着额头的汗,“我的天啊,我想起来当初物资紧缺的年代,拿着肉票和布票去熬夜排长队买东西的事儿了。”
吴冠榕也是叹息,“这还好了,虽然排这么久的队,总还能排上;那时候买东西,经常是好不容易排到了,人家柜台上却告诉卖光了。那才是真真沮丧。大人还好说,可是家里的孩子可都伸直了脖子等着吃点肉、做新衣裳呢。空着手回家,一看见孩子们那失望的眼神,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大门上……”
听琴的眼泪差点没下来。她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跟小怪兽在一起时间长了,她只要将那事儿想到小怪兽身上去,眼泪自己就会滚出来。
这时有位护士走过来,拿着名单点名,“靳剑琴!”
何婆婆赶紧应声,“在这儿呢。”
因为人多,卫生中心里空气肯定不好,所以医护人员的穿戴都极专业。白大褂、白帽子、手上也都戴着医用手套;面上的大口罩更是将脸遮得严实。
护士走过来就从听琴手里抱过孩子。
小怪兽发现来了新人,又是全新的穿戴,兴奋得手舞足蹈,“啊,啊……”
何婆婆拦了一下,“护士,不都是家长抱着孩子进注射室吗?”
“可拉倒吧。”那护士瓮声瓮气地低斥,“让家长抱着进去注射,一个孩子跟着三个家长,站在旁边光跟着捣乱了,不知道按着孩子,就知道跟着掉眼泪!”
“这一上午得打多少孩子呢,这么跟着捣乱,不用打完了都!”说罢不由分说就把孩子抱了走。
这个经历在妇产医院的时候也有。护士给新生儿洗澡,就是将孩子抱走的,不让家长跟着。兰泉有次调皮死活跟着进去看,当场就跟护士吵起来了。因为护士们将小孩子跟夹着小鸡仔一样,一边一个夹在胳膊下头,扔进水里就给洗,完全看不出细致的样子来……
后来是妇产医院的大领导亲自来给解释,说明了这些动作虽然家长们看起来像是很粗鲁,其实都是专业动作,不会对孩子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是家长们平时觉得自己小心谨慎的某些动作,反倒是错误的……这也就是为何医院不让家长跟着进去看新生儿洗澡的原因。
听琴就叹息,“好吧,就让护士抱着进去吧,不然我一想要亲眼看着小怪兽打针,我自己先要晕了……”
“那个护士……”何婆婆皱眉。
“怎么了?”吴冠榕本就心脏不好,这会儿被满屋子的人声哭声也给闹得头晕脑胀,“你倒是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
“算了,当我没说。”何婆婆就也坐下去。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才排在小怪兽前后的孩子一个个都陆续回来了。各自或者哭,或者在喝水、喝奶粉的,小怪兽却迟迟还没见回来。
何婆婆就有点急,“咱们孩子还没打完啊?是不是在里头哭了,闹了?”
小孩子的血管不好找,所以也经常出现一针打不着,继续要打第二针、第三针的情形。听琴和吴冠榕也有点坐不住了,就走到注射室门外去看去。门口的护士挡着,“家长请稍坐等待。”
听琴恼了,径直推开那*,“等什么等,有你们这么打个针还要打十几、二十分钟的吗?”
那护士也有点急了,本来孩子多家长也毛躁,那*就挺脾气不顺的,“哎您这是怎么说话呢。您家孩子是宝贝,可是谁家孩子不是一个宝?咱们总得按顺序来,一个一个的呀,怎么您家孩子来了就想第一个呗?谁不在等着呢,就您等不了了啊?您是特权阶层当惯了吧?”
“我还就特权阶层了!”听琴恼了,直接推开*冲进去。
平素她明里暗里被骂高干子弟的,她也就忍了,谁让自己真的就是高干子弟呢。但是她自问虽然是高干子弟却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她自己所赚的钱更是都去用来追回国宝了,她做到这份儿上,今儿却还让个*骂,她反正豁出去了,特权就特权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啊!”*从后头还要追,吴冠榕走过来,伸手扯住*的手臂,“哎小姑娘,听奶奶一句,千万别惹她;否则她当众抽你都很正常……”
何婆婆也凑过来,“……说得对。”
听琴得了空直接冲进注射室去。那里头正哭声震天。几个孩子一并排躺在病*上,却根本没有小怪兽的影子!
吴冠榕亲手给小怪兽用大红的云锦贡缎做的连身儿小棉袄裤,搁在一堆孩子里都能一眼就认出来,可是这里哪有!
“我们孩子呢?”听琴就疯了,一把揪住几个护士的脖领子。
“谁,谁是你们家孩子?”护士胆战心惊拿名单出来。
听琴一看就怒了,“刚刚明明是你们护士拿着这名单把我们孩子抱走的!”
“我们几个都在这儿,您看是我们谁?我们没念到这个孩子呢啊……”
听琴推开几个护士跑出来,望着走廊尽头的另一个门,便追了出去!
慧子跟明月又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梨本正雄的私宅。方才她亲眼看见梨本正雄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开车出门,直奔机场去了。
慧子叹了口气。只要能将梨本正雄骗走,只要鸿涛不会自投罗网而来,就好。
梨本正雄分明已经设好了陷阱,等着诱.捕鸿涛,就是想要借助警方的力量重演当年一幕!她不可以让鸿涛出事……
慧子走向大门,路经箭埔。里面正有飞羽刺破空气的凛冽之声,“嘭”地一声有箭射中箭靶的声音。
“主人英武,百发百中!”忽然有欢呼声扬起。
慧子便是一愣!
——主人?
梨本正雄不是已经离开了,奔赴机场了吗?!
慧子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颅去,她不顾一切地冲进箭埔。箭靶前头,正有一个人穿黑色的射箭服,傲然地笑。
听见慧子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头来——
慧子大惊,那人不是梨本正雄,又是谁?!
“很奇怪我怎么还在这里,是么?”梨本正雄阴森地笑,“慧子我告诉你吧,刚刚去了机场的那个是我的替身……此时他应该已经快要到机场了,而你的蔺鸿涛,也一定已经杀向机场……”
“再过一会儿电视新闻就会演了,机场附近发生激烈枪战,蔺鸿涛死于乱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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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的慰问,么么大家~~某苏是病了,但是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随便停更的,大家放心。每天会照常更新,只是稍微更少一点,谢谢大家体谅。今天先更这6000字,待会儿去打针,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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