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我来了。”竹锦面上的惊诧一闪即逝,赶紧堆上满脸的笑容,乐呵呵地奔进门去。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又隔着幽暗的夜色,竹锦相信自己方才面上的神色自然没被心瞳看见。
竹锦进了大厅,懂事儿地跟满屋子的人拱手鞠躬,摆出明白的小人物模样来。
八位长老里头比较脾气冲的勐长老就是一皱眉,“这屋子里头哪儿有你小子的地儿!去去去,到末尾窝着去!”
竹锦很是好脾气,没生气更没反击,行了礼自己就扭身儿往后走。
却没想到,心瞳于此时说话了——
“勐长老,我还没说话呢,您老怎么就这么急着替我做决定?”
大厅里,众人都是一静。平素殿下虽然对八位长老并不惯着,但是却从来没有因为岩糯那个小子而跟长老们有任何的直接冲突。
今儿是殿下刚办事儿回来,怎么就直接顶撞开了?
“岩糯,过来坐。”心瞳朝竹锦招手,就指着自己的身边儿。
“这个……”竹锦面现为难,“还是不要了。我一向都在末尾坐着,习惯了,习惯了。”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呀!”心瞳却是恼了,厉声呼喝,“怎么,我这是护着你呢,却连你也想反对我?!”
“啊,岂敢,岂敢!”竹锦赶紧又是满脸堆笑,听话的一转身儿又跑回来了,而且按着心瞳的指示,一直跑上高台,就坐在心瞳的身边儿上。
心瞳这才开心地笑起来,伸手拍了拍竹锦的手,“以后,你就在这儿坐着了。”
勐长老相当不忿,还想起身说什么,却被他一旁的召长老给拉住。
召长老是八位长老之首,平素跟心瞳相当不睦,可是今晚却难得他老人家没有发难,反倒还拦着勐长老。
勐长老盯着召长老一脸的微笑,有点迷糊,“召长老,这,这成什么体统!”
召长老一笑,“凤凰楼虽然有凤凰楼的规矩,但是凤凰楼的规矩却也都是由殿下来掌控的。至少还没轮到咱们几个长老来说三道四。”
勐长老只能一叹坐下,闷闷不出声。
心瞳今晚似乎很是尽兴,多喝了几杯,脚步有些蹒跚。出了大厅的门儿,整个人就都瘫倒在竹锦的身上。
几个侍女上来想要扶持,却都被心瞳挥开。心瞳眨着一双妙目,绯红盈盈地凝着竹锦,“你背我……”
“殿下……”美兰上来想要劝阻。
心瞳恼了,挥手喝退她们,“你们,都离开!我不用你们搀扶,我就要他背我!”
几个侍女只能默声退下。
竹锦好脾气地弯腰背起心瞳来,含笑问着,“怎么就醉了呀?少喝点啊。”
心瞳趴在竹锦的背上痴痴地笑,扳过竹锦的脖子,就要从后头吻竹锦。
竹锦赶紧躲着,“哎,别介别介,这正走山路呢,你别把我脖子给拧断了!”
“你讨厌……”心瞳却不肯放弃,还在借酒撒娇,“那你把我放下来,好好让我吻个。”
“别的。”竹锦笑嘻嘻劝阻,“山上山下都是人,你想现场直播呀?”
“直播又怎么样!”心瞳醉意更浓,摇摇晃晃挥手,“我是殿下,殿下!我是傣帮的朱雀圣女,我是他们的公主!”
“谁敢笑话我?大不了我让他们都闭上眼睛,看谁敢不闭上眼睛!”
夜色宁静,山谷里的回声又大,心瞳的嗓门儿传得老远,回声嗡嗡的。
竹锦赶紧拦着,“好好好,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吵吵了。”
“那,吻我。”心瞳目现迷离,颊边染红,想吵着要糖吃的孩子,缠磨着竹锦,“吻我啊……”
竹锦额头黑线都起来了,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好脾气哄着,“乖哦,别闹了。”
“我没闹,我只是要你吻我!”心瞳小脸染上寒霜,“吻我,难道那么困难?”
竹锦笑起来,轻轻拉着心瞳的小手,“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咱们当医生护士的,自然是最有洁癖的。还记得咱们医大的那个笑话不?咱们系一教授跟她老公感情特好,结果还是离了,是因为什么来的?”
心瞳眯起眼睛来。
竹锦笑着揭晓,“就因为教授要求每次他老公跟她接吻之前必须刷牙!甚至传说,每次连上.*都得事先洗澡、换了衣裳,而且拒绝任何有不洁嫌疑的动作和体位——后来她老公实在受不了了,说,‘我这不是找了个老婆,我是找了个观世音菩萨!我受不了了,我离婚!’”
心瞳还是满眼的迷惑。
竹锦又好脾气地哄着,“我不也有这么点职业病嘛。你刚刚喝了酒,酒里有麦芽糖,麦芽糖经过唾液的笑话就产生了酸性物质,那酸性物质再被空气一氧化——就,就……”
“就什么?”心瞳撅嘴问。
“就产生了口臭嘛!乖哦,咱们回去先刷牙……”竹锦今晚脾气好得那叫一个完美。
“你,你说我口臭?”心瞳恼了,登时柳眉倒竖,“段竹锦我恨死你了!”
看来怒火也是最好的解酒药之一,心瞳这一生气,直接从竹锦背上跳下来,气哼哼地自己向前走去。
她背后,竹锦长舒了一口气。
不用背着了,更不用吻了。
谢天谢地。
走在前方的心瞳,在夜色里狠狠眯起了眼睛。手指攥紧,指节上青白顿现。
她哪里还有半点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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