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我们就来到了一座桥上。
此处地处偏僻,人烟荒芜,河面乌黑,隐约泛着一股恶臭。不远处拉着一条警戒线,穿着救生衣的警察淌着水,不知道在河里打捞什么。
我捂住口鼻,看着面不改色的北冥芜泽,冥王是可以屏蔽五感的,所以这些恶臭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影响。
“他们在捞什么?”因为堵着气腔,我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北冥芜泽淡淡回道:“尸体。”
“尸体?哪来的尸体?”我吓了一跳,北冥芜泽无端带我来看警察打捞尸体做什么?
不一会儿,前面停下一辆警车,一个妇人从警车里虚软的下来,脚一着地就跟疯了似得往河边跑去,“楚楚!是我的楚楚!”
妇人不管不顾的要冲进河里,被围在河边的警察给拦住了,妇人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
我的背脊蓦地袭上一股凉意,不敢置信的开口,“这,这不会是那个失踪的女孩子吧?”
“嗯。”
“她被杀了?”
“她们的死因跟安氏一模一样。”
“等等,她们?”我猛地抬头,看向北冥芜泽,惊愕不已,“你是说,不止一个吗?”
北冥芜泽平静的点头,“河里总共有六具女尸,加上安氏,现在为止,死于邪祟之气的总共有六人。”
原来,安姐尸体的残骸,也被丢在这恶臭肆意的河中了。我的心情忽然变得无比沉重。
“它到底要杀多少人,要杀多少人才会满意?!”我看着河面上打捞的情景,愤怒不已。
“九百五十三年前,有人曾利用邪祟之气一夕之间屠灭三座城市,导致冥界大乱,万年基业险些毁于一旦。”
我震惊不已,“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它吗?”
“邪祟之气就是根据人心的负面情绪衍生出来的产物,只要有人在,它就会不断地出现。消灭了一个,千年之后又会重生出来,永无止境。”北冥芜泽说道。
……
从河边回来,北冥芜泽就回冥界去了。
我一走进家里,等不及喘口气,就打开了电视,调到地方台。
果然,案件已经被报道上去了。
一位年轻的记者正在播报当日新闻,“……现在还在不断的打捞,至今警方已经从湖底找到了来自六具不同年轻女子身上的尸块,警方目前还在对照失踪人口,这些尸体的共同点就是,死者生前全部是被残忍的杀害,并且凶手用的工具都是一样的,切面整齐,手法残忍。很难想象,这一切发生的样子。”
眼见,事情闹大,凶手却还不知道潜伏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里,这邪祟之气一天不处理掉,就多一天的危险。
“想不到现在还有人会用这么古老的手法滋养邪气。”三尾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我后脑勺的方向。
我回头,看到他端着一个茶杯,好整以暇的品着茶,目光专注在屏幕上,眼神里充满了趣味。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刚才河面的画面镜头只是匆匆带过,过于曝光的地方甚至打了马赛克,三尾却还能看出这么多门道。可见他的来历,也定不简单。
“你是说,有人在利用这河养邪气?”我追问道。
三尾放下茶盖,浅浅笑着,举手投足之间风情无限,“错了。”
“错了?”
“这件事分明就不是认为的,身为阴阳师,这点也看不穿,笨不笨。”三尾走过来弯起手指敲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揉了揉脑门,莫名的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熟悉,但这丝感觉转瞬即逝,等我想去细究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你想想,那条河的势头低下,就是凡间称作的死穴,杀人抛尸,却放在这里,这摆明就是希望这些灵魂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恶灵。一具两具可能是巧合,但是六具,一定不是了。并且,最近我一直感觉到有邪祟之气在涌动。”
我吓了一跳,三尾竟然也知道邪祟之气的事。
“这么惊讶做什么?”三尾好笑的看着我,“觉得我知道邪祟之气很奇怪吗?蠢丫头,我认识它,可比你早的多。”
三尾说完,就不再理我,径自回房去了。
我回味着三尾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北冥芜泽说邪祟之气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九百五十三年前,三尾……难道三尾是一只千年老妖怪?
我竟然跟一只老妖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这些事情又是谁在背后捣鬼呢,黑袍子吗?黑袍子一出现,定然会剥人头皮,取精华,摄阳气,剁尸似乎不是他的风格。
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苏绵自从被三尾打伤之后一直在我身体里很安分,也不是她。
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一个思绪,我干脆走进厨房里去泡面。一进去,就看到灶台上摆放着一碗煮熟的拉面。
散着余温。
心里对三尾的那点不满顿时驱散了。跟千年老妖怪住在一起又有什么,有几个能有让老妖怪给你下厨的福分?
我捧着碗,正准备大快朵颐,裤脚忽地被人扯了扯,有点熟悉。我低头,果不其然看到常年侍奉在北冥芜泽左右的传信使,六骸。
“六骸童子,有事吗?”
“奉冥王大人的口谕,特来传讯予夫人。”六骸看起来年纪很小,说起话来却一本正经,总是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
我眨眨眼,“什么事?他怎么不自己来?”
六骸淡淡道:“冥王大人在处理邪祟之气的事,脱不开身。今晚冥界有般若宴,请夫人准备一下出席。”
般若宴!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宴会啊!据说机会好的话还可以遇到神仙!当然那个高高在上的神荼母娘娘不算,听说有一回太上老君都来了,说是来看冥王的!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天界的人来,来个佛界的也好啊!
等我激动完,六骸早就消失了。我猛地一拍脑门,糟糕,既然是大型的宴会,必定规矩繁多,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