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可的情绪一下子就跌至无底深渊。不过她不想再追问下去,于是她用胳膊轻轻地推开心妮,往楼梯口走去。
然而心妮却一把拽住她,不让她离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手指冰冷而颤栗。
“我不想怎么样!我想你最好自己离开驰哥,也许那样的话,你会在他的心目中还保留一个完好的印象。否则的话……”心妮抿了抿小巧的唇角。
“否则是什么?”攸忽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反手抓住心妮的手臂说道:“八卦杂志为什么会拍到我跟齐牧秋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你暗中搞的鬼?”
“你可不要乱说。”她轻轻地甩脱了奕可的手,脸孔绽放着光彩,眼眸也显得格外的明亮,“如果你问心无愧,何必怕被别人知道呢。”
“肯定是你偷偷地跟狗仔队去报料,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找人跟踪我?”她望着心妮那单薄美丽的脸,声音高亢紧绷。
心妮的声音森冷清脆:“随你怎么想好了。不过送你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靳心妮,迟早有一天我要戳穿你的谎言!”她气得浑身乱战,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好啊。我等着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跟乔承驰的婚姻会维持多久!”心妮凑近她,声音就像一把尖刀刺入了奕可的心窝。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承驰,你想接近他,门都没有!”她只能忍着气冷笑道。
她这一笑,可惹怒了心妮。她那漆黑的眸子变得就像秃鹫寻找猎物般的锐利的眼睛耽耽地注视着奕可,以奕可所想不到的力量猛地揪夺住她胸前的衣服叫道:“你以为你跟乔承驰的感情是无坚不摧的吗?你真的以为他最爱你!你错了,他最爱的是心琪,是我的姐姐,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一模一样那又怎么样?”她被心妮抓得很是难受,可又不得尽量装作平静地说道,“不管你跟心琪长得如何地相似,在承驰的心中永远不可能有你的影子!你只是一个被他视作为妹妹的人而已。你少自作多情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爱上你的!”
“你说什么?”心妮精致的五官微微地扭曲起来,嘴角用力地往下沉,眼睛睁得老大,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奕可压在了那阑干上面,使得奕可那大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她想站稳脚跟,可是连平衡自己的身体都极为困难。
“我告诉你,他最爱的是我姐姐,我是心琪的妹妹,我为什么不能代替我姐姐,让他继续爱我。在他的心中你毫无价值,你取悦不了他的。他要娶的太太是像我这样的人……”心妮纤长的手指神经质地握在了一起,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猛然,奕可听到阑杆有咔咔的声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想推开心琪压上来的身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木制的阑干承受不了两个人的份量,竟然断裂了。情急之下,两个人被抛了出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攀住了边沿,而心妮则死死得拉住了她的脚。
从二楼到地面上的高度大概是十几米,虽然不至于摔死人,但是必定受伤。
“我快支撑不了了。”她的手在边沿上抠出了印痕。
“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的心妮,拚命地用力摇撼着她的脚。
“别摇……”她大叫一声,手臂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两人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所幸的是她的身子刚好压在了心妮的身上。
锥心的刺痛使心妮仿佛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响,她惨叫了一声昏死过去。
而吃了安眠药一直在昏睡的杨羽,听到了门外的嘈杂声,迷迷糊糊地打开门走了出来,当看到一楼昏死过去的两个人,吓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心妮啊……心妮……”
奕可是被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唤声给叫醒的。她扭头一看,发现心妮的床前围满了人,而自己的床前却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有。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一不小心打翻了放在床头的水杯,咣啷一声巨响,将心妮床前的人群都吸引了过来。
杨群率先走向她,铁青着脸色,一句话都没有说,对准她的脸就打了下去。
“妈!”乔承驰虽然也不想去理奕可,但是见杨羽动手了,又激起对奕可的怜惜,忙上前去阻止。
“儿子,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看看她安然无恙,可是心妮呢,却被她害成这样。”杨羽痛心疾首地说道。
她捂着脸孔,看到杨羽身后的病床上躺着头上缠了绷带的心妮,她的右手被打了石膏,直挺挺的就像一具尸体。
“妈,我们先回家好吗?医生都已经说了,心妮没事了。明天再来看她吧。”乔承驰说这话的时候,连看也不愿意看奕可一眼。
杨羽哭哭啼啼地走了。她一个人陷入迷茫。
过了一会儿,乔家的佣人方姨走了进来,对她说:“少奶奶,你可以出院了。乔先生让我接你回家。”
她这才恍然。原来乔承驰连送她回家都不情愿了。她上了乔家的轿车,车子缓缓地启动。从那次事件之中,她只受了点轻伤,另外多处擦伤。可是她的心却坠入了无底的冰窖中。
为什么乔家的人都以为是她害得心妮这样呢?
在这种惊惶不安的情绪下,车子还是抵达了乔家的别墅。她下了车,方姨搀扶着她走进去。
杨羽跟乔承驰都在客厅里,他一见到她走进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塞进了嘴里。
“这件事非同小可,承驰你可不能再偏袒她了。”杨羽一脸忧伤地对乔承驰说着,不时地用纸巾擤了擤鼻子。
“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睛变得灰色,心里也充满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黯淡的情绪。
杨羽连哼也没有哼一声,她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端端地又怎么会从二楼的栏杆后面掉下来?”乔承驰的目光显得那么尖厉,闪露着冰冷的光芒,他指着二楼残破不堪的木制阑杆说道。
“你还问她这些做什么?难道你还没听清楚心妮所说的吗?是她们两人发生了争执,她一时气极,就把心妮推了下来,可是没有想到这栏杆质量不过关,两人双双地坠到了地面。不管怎么说,这女人太狠毒了,这不是致人于死地吗?”没等她张口,杨羽已经抢先把话都说完了。
“我没有……”她急促地眨着眼。想不到心妮已经恶人先告状。
“承驰,这件事可不能就草草地算了。你想想看,她的心肠这样坏。心妮这样一个孤苦无倚的女孩子,她都可以嫉妒到这样的地步。心妮还在我面前说她的好话呢,让我不要跟她计较。你看看,为什么女人同女人之间差别这么大呢。“
杨羽的话字字句句都刺中她的神经。
乔承驰的瞳孔里像是闪出一道尖锐的光芒。
“妈,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听一下我的解释?”她的尾音微微地颤抖,觉得自己陷入一种孤立无助的境界。
杨羽表情冷漠,但阴冷的眼神却紧紧地盯着奕可看。
“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看看人家心妮,受得伤比你重,也比你懂事。她还时时刻刻卫护着你,而你呢?你是不是想掉转头来说是她害得你这样的?”
她张了张嘴,一个音节也没有说出来,两行眼泪像垂线一般地流了下来。正在这个节骨眼上,乔承驰突然一把抡住了她的胳膊,往楼上走,一直将她拉到了卧室里,重重地将她掼在了床上。
“好,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乔承驰两眼闪着逼人的光。
泪水流到了她的唇边,不经意地咽了进去,苦涩地使她面容微微地扭曲。
“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是心妮做出来的。”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他听。原以为乔承驰听了她的解释,会有所改观。然而他的脸色却相当地阴沉,没等她说完,他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都是心妮在陷害你了?你知道心妮受的伤比你重十倍,她的右手臂断了,还摔成了脑震荡。可是你呢,医生说你全身多处擦伤,没有伤到筋骨。你反过来说她害你,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却正好相反呢?”
乔承驰的眼睛却像猎鹰一样,眸光寒冷砭骨。
她心底里几乎有一种绝望的寒意,脸上遍布着泪水。她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是他如口中说的那样,他对自己还是跟杨羽一样充满了不信任。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幽咽不胜。
“可是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也看到心妮那副惨样了,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待她?奕可,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以为你还是几年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可是我太低估了你。原来时间能改变一切,能改变我们的感情。”他的唇际上浮上悲哀的,自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