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对着这张与平时迥然不同的脸,心里反倒涌出了许多的勇气。
“如果是承驰不要我,要跟我分手,那么我无话可说!除了他,谁也没有资格让我退出!”
心妮听了她的话,露出骇然的脸色。她大概没有料想到奕可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这种女人……”心妮开始失态了,她大概想说些侮辱人的话,但是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咽回去。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刻薄无比,“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这样的女人,能够帮得了承驰什么。他要找的是像我姐姐这样的人,不管是在生活还是工作上都能助他一笔之臂。而你只会拖他的后腿,是他的累赘!我真是搞不懂,你的脸皮居然可以厚到这种不要脸的程度。你想想看,承驰他凭什么帮你父亲偿还巨额的赌债。如果你真的是爱他的话,那么就该离开他,让他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你姐姐已经死了。”奕可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何在。我总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承驰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如果他找到一个好的,我为什么会不喜欢。我不喜欢的原因是因为你不配!你不配拥有他,他适合更好的女人。”心妮一叠连声地叫起来,雪白的脸颊挣得通红。她不想乔承驰娶这个女人,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甚至不想让乔承驰娶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
“我好不好,配不配,那也是由他说了算。”她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同时挺了挺脊背。“请你出去吧。你今天来的目的如果是想劝我退出的话,那么我觉得你今天来错了。”
“是吗?”心妮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你真的以为你们之间的感觉牢不可摧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早上他在家里也不可能吃到我煮的蛋炒饭,而且他还说我煮得很美味呢。”她的双唇微微地开启,浮现出诱人的笑容。
她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声。心妮在承驰的家中煮早餐给他吃,这是什么一种情景。不可能,承驰不可能会那么做的。
“你也不需要这么惊讶。”心妮的眼睛闪着光,那笑容就变得很做作了。“其实哪个男人不花心呢。乔承驰还算是比较专一的男人了,他这么出色,又这么出众,即使他不会主动去吸引别的女人,自然也会有别的女人会投向他怀送抱的了。你要做乔承驰的太太,可不好做。他这个人常常把注意力放在事业上,而忽视身边的人。所以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她听了心妮含着讥讽的话语,一颗心直往下沉去,强打起精神来说道:“你说的投怀送抱的女人是不是也包括你。”
“你说什么?”心妮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似的瞪大了双眼,随即抬起手臂,对准她的脸就是一记耳光下去。
奕可不偏不倚地被她掴了一掌,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而心妮不依不饶地说道:“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取代我姐姐的地位。你休想!“
她感觉到自己的左半边脸的温度陡地升高了,指尖触在脸上的肌肤却是阴冷的。她反倒笑了起来道:“你又不是心琪!你怎么知道她是无人取代的!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你姐姐,你是为了你自己!”
心妮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惊慌地闪动着那双黑色的眼睛:“你别胡说!我是为了我姐姐而来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我自己。”
“一直以来你都是喜欢你乔承驰的,除了他自己,我们都看得很清楚!”她豁出去了,再也不要当什么受气包,面对着这个腹黑而又阴险的心妮,她决定鼓起最大的勇气。
“不是的!根本就不是这样!”心妮悚惧得脚底发软,“他是姐姐的未婚夫,我怎么会喜欢他。你不要含血喷人!”随后,她冲过来像是要抓住奕可,可是心妮瘦棱棱的手指刚刚才探向了她的胸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血色迅速地从她的面孔消失,她那伸过来的手指攸地缩了回去,转而揪夺住自己的领口,接着就像电视上经常发生的场景一样,她张大嘴巴,眼睛睁得老大,似乎呼吸很困难的样子。
奕可原本不想去理她,以为她在演戏。然而心妮的身子却慢慢地软了下去,她的表情变得很痛苦,瞳孔张大,仿佛就快要窒息了。奕可一见情况不妙,连忙叫了同事一起合力将心妮送进了医院。
乔承驰是第一个赶到的。他一眼就找到了她,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
她抬起头,看到他那深邃而焦灼的眼神,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心妮会在你的办公室里晕倒呢?”
她看到他的额上沁出大颗的汗珠,想必他一接到消息就来了。
“今天她来找我……”她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目光直视着急诊室里。急诊室的门半遮半掩,间或有医生或护士走动的声音。整个长长的走廊人来人往,却异常地清冷,连窗外射进来的耀眼的光线照在人的身上,都显得格外地寒冷。
“她的身体一向都不好。”他的五官微微地扭曲了,有点焦灼不安地说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她不会无冤无故就发病的。”
她脸部的肌肉微微地牵动。乔承驰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自己害得心妮这样吗?
“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些什么?”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但是过不了多久,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我会对她说什么!”她此刻的心情,就像被拉进了漆黑的洞穴一样。连乔承驰都认为自己是伤害心妮的那个人。“是她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他的脸色些许地缓和了,但是眼神中流露出惊奇。“你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奕可,她是个小女孩,你不要看到她虽然跟心琪一样大,但是为人处事上面她根本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你不要跟她计较……”
“谁说她是小孩子。”她失血一般的白脸上面无表情,咬了咬嘴唇,“是你们把她想得太简单,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奕可,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乔承驰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眼神审视着她的脸,隐隐的还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情绪包含在里面。“我跟你说过许多遍了,我只是把心妮当作是我的妹妹一样。你不要误会我跟她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因为你对她有误解,所以才会跟她发生了冲突。她不能受刺激的,为什么你不肯忍耐一下?”
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没有弄懂他在说什么。
“奕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的一只手带点怯意地伸到了她的肩膀上,语气微婉却很凝重,“我说过,希望你能把心妮当作像自己的姐妹那样的对待。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脑子里轰然地一声巨响。她愣愣地注视着他,一种伤心,愤怒的感觉排山倒海似的对她卷了过来。她试着整理紊乱的思绪,想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可是从门内却走出医生与护士,他即刻就丢下她迎了上去。
医生说心妮的哮喘症又发作了,需要住院观察几日。
他急不可待地想进去探望心妮,而她也想进去看看心妮。然而他却第一次拦阻了她:“你还是先回家吧。”
“我想去看看她。”她的心底掠过一声不明所以的叹息。
“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会找你的。”他一向明亮的眼睛显得晦暗而疲倦,似乎已经不预备再往下说了。
要是她真的想去看看心妮的病情而已。
他已经一只脚迈了急诊室,整个身体都堵在了门口。他的动作已经对她下了逐客令。
她忍耐地皱拢了眉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医院。
回到公寓楼下,一只啤酒罐从天而降,她吓了一跳,一抬眼,看到是从她所在的那层楼上扔下来的。啤酒罐上熟悉的logo,使她苦笑地上了楼。原来齐牧秋的心情也很糟糕。
她轻轻地叩了叩他家的门。齐牧秋拿着啤酒罐走了出来,样子显得有几分颓废与寥落。
“我在楼下捡到了这个。”她扬了扬手上的啤酒罐,看到他略含忧伤的眼神,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容。“能给我一罐吗?”
“可以,进来吧。”这是她第一次走进齐牧秋的家中,偌大的客厅被各式各样的乐器所充塞着,所有的角落都摆放着cd。她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板上,以免踩到他随处乱放的cd。
她随着他走进阳台,这是房子里唯一空闲的地方。可是即使是阳台,也丢满了各种空的或满的啤酒罐。他随手丢给她一罐啤酒,而自己已经迫不急待地喝起来。
她呷了一口,淡淡的,略带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她喝着喝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猜你跟我一样,你的心情也一定是糟透了。”他举起啤酒重重地与她碰了一下,很不滋味地咂了一下嘴巴。“今天晚上我的心情很差,即使喝再多的酒,也无法消除我的忧虑。”
听了他的话,她何尝不是这样。今天在医院里,乔承驰那充满责备意味的话,还有心妮的突然到访,都使她的心情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