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在会见了拓跋膺之后,他的心思,就很少放在匈奴上。可匈奴草原上,却因为他那么一丁点的小心思,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在马超一番轻易且诡秘的装模作样的挑动后,刘豹也没有将全身的欲望,发泄在女人身上。因为他刚出帐篷没多远,就接到了父亲于夫罗的命令:速速准备,栾提部要与休屠、屠各两部决战,看看谁才是这片草原上的真正的主人!
这样的消息,刘豹很是满意。因为他的确更愿意将满身的怒火,发泄在砍杀敌人之上!
只不过,酿成这一大混战的导火线,仅仅是因为三方部落当中牧民的小小冲突。这样的借口,实在是草原上最荒谬的一次决战理由了。不过,对于匈奴人来说,这个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们的血液里,就有征服一切的因子!
那次爆发的第一次大规模决战,还是在五月间。刘豹清楚地记得,三方人马汇聚在草原上,战鼓擂动,号角雄浑,骑兵们擦亮了自己的弯刀,马匹的鼻子里喷着白气,不安的踢着马蹄........
“此次,至死方休,我要告诉所有匈奴人,我们栾提部,从始至终,都是匈奴的王族!”
端坐在战马上的刘豹,又喝了几口马家的蒸馏酒之后,耳中又回荡起了父亲出征时那豪气冲天的语句:那个时候,刘豹感觉,父亲就像是一匹蛰伏隐忍多年的狼,终于对月长嗥起来,露出了他锋利的牙齿!
三方足足三十万人马,密布在草场上,一望根本看不到头儿,正再现了匈奴民族的强大。只不过,他们雪亮的弯刀。在太阳之下,虽然仍旧耀出一片一片金色的光芒来。但这次他们的弯刀的对准的敌人,却不再是他们一直喜欢掳掠的汉人,而是换成了他们同一种族的匈奴人.........
中午时分,当太阳照耀在头顶的时候。刘豹已经感受到了他体内的战火已经燃烧至了极点。而就当太阳的光辉已经被三位‘草原王’的弯刀切割出耀眼的光芒时,他们几乎是同时,转头向自己的部下大声吼叫宣布着:“我勇敢的儿郎们,我在出征前,已经向昆仑祈祷。它告诉我,身为狼族后代的我们,会取得今天的胜利!现在,扬起你们的弯刀,向敌人发起冲锋吧!!”
三方三十万大军,同时策动了胯下的战马,犹如三条滚滚的河流,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溅起无数的血花。随后,整个战场化作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粉碎着能卷进的一切生命!!
呼啸声,厮杀声,呐喊声,惨叫声........
那场战役,刘豹记得清清楚楚,足足从中午打到了深夜。记忆当中最深的,是他在父亲的身后,大声呼喝着:“杀!杀!杀!“一路向前,无可阻挡,将一切阻在前面的东西踏碎。
可是,当自己已经全身是血,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肚子开始饿了起来,而直至再换了七把弯刀的时候,刘豹才猛然看到,原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然而,就在那时,父亲于夫罗转过身来,露出血红的眼睛和雪白的牙齿,竟然微笑着大声呼道:“儿郎们!累不累?”
“不累!”
“那好,随我再闯敌营!”
刘豹不得不承认,他的父亲于夫罗,是一匹真正的狼。自己在他的羽翼下,只能如幼狼一般缓慢成长。可幼狼也有幼狼的聪慧:打到现在,刘豹看着那还是犹如群蚁的敌军,心中不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当刘豹将自己的主意说出来之后,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遭到父亲的喝骂。可没想到,父亲于夫罗竟然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果然不愧是狼的后代,狼除了凶残和无畏之后,更有狡猾可以让他们取得猎物。全军听我命令,趁着天黑,悄悄杀退出去!待他们杀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我们再杀回来!!”
可刘豹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他原本想着喘息片刻,趁休屠和屠各两部落杀得筋疲力竭的时候再一举吞并两方。可想不到,那两方竟然在自己极力杀出后,也收起了牙齿:事实上,三方人杀到现在,都看得出来,他们没有绝对的实力,一举打败那两方部落。
刘豹所谓的战术,不过是给于夫罗一个冠冕堂皇的后退理由罢了。
那场大决战,就那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只不过,第二天早上醒来,所有人都蓦然发现,王庭的草场上,已经堆积了上万具尸体.........
接下来的一个月,三方仍旧犹如杀红眼的恶狼,不论是小规模的冲突,还是大方面的冲锋对阵,抑或是如汉人一般,偷袭劫营,放火水淹。甚至父亲于夫罗还听从了王花语的建议,利用细作和金银,巧妙打了几场大胜仗。
可以想象,假如不是瘟疫的到来,栾提部在三方对阵当中,绝对能慢慢磨死休屠和屠各两部的。毕竟,于夫罗在汉朝征战的经验,让他比那两个部落的首领更有军事意识。再加上刘豹、呼厨泉、去卑还有王花语这些人的辅佐,于夫罗在那一个月的征战当中,已然磨砺出了一番匈奴大单于的风范。
然而,最终三方还是取得了默契,他们放弃了匈奴王庭这个绝对有象征意义的地方。放弃了天长日久、三败俱伤的正面厮杀。当老迈的休屠部首领呼衍奴开始领兵后退的时候,剩下的靳卜矢和于夫罗,只能同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三只斗得筋疲力尽的野兽,明白了自己无法杀死所有对手,最后无奈的选择了后退离开。
曾经辉煌热闹的王庭,在瘟疫的侵袭下,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真正的死亡之地。最后,还是经历过灾难的王花语提议,为了避免瘟疫的毁灭整个匈奴部落,才放了一把火,将匈奴王庭烧成了一片焦土.........
那个时候,恐怕连王花语自己本人都不理解,是她看到那苍蝇乱飞、尸臭连天的情景心软了;还是自己心如坚铁、为了马家日后能得到一个有价值的匈奴草原,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于夫罗决定要迁往距离长安比较近的一片草原时,王花语的心已然飞到了空中:纵然只是距离近了一些,但这是个很明显的预示!
预示着自己将可能一步步回到汉地长安!
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地方!!
不知为何,一段萦绕王花语的诗赋,就在这个时刻,不可遏止的成形: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将军愿我兮为戎羯,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二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
胡笳本自出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虽终,响有余兮思无穷。是知丝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乐各随人心兮有变则通。胡与汉兮异域殊风,天与地隔兮君西妾东。苦我怨气兮浩於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应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