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徒隐走开后,月西忽然想起孩子是没问题了,可是明天不是要办喜事吗?这事还没和司徒隐说清楚呢,这喜事是一定不能办的,于是连忙要去找司徒隐。
随行伺候的婢女听说月西要去找少主,忙给她带路,这女子是夫人带回来的,要嫁给少主的,未来的少夫人找少主天经地义,于是婢女想都没想就带着月西去了司徒隐的院子。
院子里房间的门紧闭着,月西让身边的婢女都先退下,自己走上前去敲门,忽听里面有崔夫人的声音,于是顿住了手,想听一下崔夫人又在和司徒隐说些什么。
崔夫人的声音又是焦急又是懊悔:“儿子,是娘错了,娘不知道那断肠草如此的歹毒,娘不过是想拿断肠草来吓一吓那小子而已,隐儿,你原谅娘吧,娘看当时他那边有那么多的人,我打不过他们,刚好身上带着一粒断肠草,就……就给她服了,我想只要能把她给儿子你带回来就好了……”
接着司徒隐的声音说:“娘,你平日里根本就不懂医术,也从来没看过医书,你怎么就能这么自作主张的给她喝断肠草呢。你知道这要让她受多大的苦吗?而且她勉强地保住了这个孩子之后,以后就再不会有孩子了。娘,你知不知道你害得她有多惨啊。”
“隐儿,娘错了,娘也不知道那断肠草是这样的啊,我以为给了她解药就好了。没想到会这个样子的。隐儿,娘跟你道歉,要不娘再给你找别的姑娘?”崔夫人满心的懊悔。
司徒隐叹了口气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上别的姑娘了,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痛苦过,娘你给她的解药根本就不是解药,不过是镇痛药罢了,算了,算了,都怪我爹太宠着你了,你不懂医术就算了,为什么还随便拿我爹药房中的药呢……”
崔夫人还想说话,月西突然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司徒隐紧紧地皱着眉头,而崔夫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委屈地垂着头。都说人老变小,这么曾经被崔夫人拧着耳朵骂的司徒隐,长成了一个大男人,而崔夫人却成了一个调皮不懂事的孩子了。这人间的事情还真是有趣。
月西不提他们刚才的话题,开口问崔夫人:“夫人,我来是想问一下,明天的喜事可不可以不办了?我的肚子痛,怕是办不成喜事了。”
听了月西的话,崔夫人悄悄地看了司徒隐一眼,见司徒隐
轻摇了一下头,马上顺从儿子的意思,干脆地说:“不办了,不办了,姑娘你不想办,就不办了。”
“那好,请夫人记住你自己的话。”月西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听的砰地一声,门关上了,崔夫人被关到了门外。她不安地拍着门:“儿子,你干嘛?你可千万不要记恨娘啊。”
门内隐隐地说来司徒隐的声音:“我要配药了,娘你回去吧。”
崔夫人听司徒隐没有真的记恨自己,这才叹了口气离开,路过月西身边的时候,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后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着崔夫人离去的身影,月西无奈地笑了一下,崔夫人她也没有恶意,她不过是个疼爱儿子的母亲罢了,她的老公和儿子是神医,可是她自己不是神医,她也不知道断肠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有什么样的效力。她只是一个想为儿子留住心爱的女人的母亲罢了。
可是崔夫人没有错,司徒隐也没有错,云黯更没有错,大家似乎都没有错,那么到底是谁错了?到底是哪里错了,月西才要承担断肠之痛和以后都不能生孩子的悲剧?是的,哪里都没有错,这一切不过是命运的一场无情的作弄罢了。
月西在几个婢女的护送下,重新回到了梨园。晚一些的时候,喝了司徒隐配的药,有让他针灸了一番。若是要解去断肠草的毒,解药的成分,必然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不解去断肠草的毒,体内的断肠之毒也一定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当司徒隐听闻月西中了断肠草时,第一反应是孩子保不住了。是的,也许民间的寻常大夫,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舍掉孩子了。可是司徒隐他是神医,而且他还那么的爱月西,他的娘亲让月西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他要拼尽全力的抱住月西的孩子。
若是一定要保住孩子,那么多有的断肠之毒只能等孩子出世之后再解去,而孩子出世之前,只能用针灸和草药将所有的毒素留在母体里。不仅如此孩子还要快些生下来,如此一来就不得不催生,着所有的事情都如临空走钢丝一样的惊险,稍有差错月西就可能性命难保。寻常女子正常生产的情况下都有可能出意外,更别说月西在中了断肠之毒的情况下,提前催生了。
然而月西也并非寻常的女子,前世经历杀手的各种非人的训练时,早就吃
尽了许多常人吃不了的苦,所以司徒隐看来女子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月西都默默的咬牙挺住了。本来月西就是一个意志刚强的女杀手,再则肚子里是她的血脉相连的亲子,她无论如何都要挺住。
月西面对厄运时的坚强和镇定,再一次的赢得了司徒隐的好感。对于月西,司徒隐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她另眼相看的,也许是很多年前,大街上被月西夺了玉佩去的那一天,也许是后来一起回山庄的路上,也许是后来在京城里短暂的相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子,无声无息的就走进了他的心里,每一次娘亲逼着他找媳妇成亲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都会浮现出月西或调皮或冰冷或沉稳的样子来。
起初他觉得,和别的女子成亲,他想都不想去想,可是若是和月西成亲的话,他或许可以接受。可是后来他竟然生出想和月西成亲的想法来。这样的想法在他数月前离开山庄之后,再次见到月西时,越来越强烈,直到今天,他对月西的情感,已经大大的超出了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
月西这边在针灸之后,感觉断肠之痛,减少了许多,忙趁着这一刻的轻松,让婢女准备些吃的,腹中的孩子正在长身体,她一定要多吃饭。
吃了几碗饭后,月西就睡下了。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波的断肠之痛什么时候会来。趁着不痛的时候,她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司徒隐默默地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月西的睡颜,心中埋怨着自己:妄我熟读那么多的医书,此时此刻却救不了你,真是没用。
可是转而一想,或许如此才能让你踏踏实实地住在我身边,若是你是个健康的人,定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的。是不是,上天垂怜我的一片苦心,才让你来这里陪着我?就算有朝一日你终会离开,起码这些日子是我陪你一起走过的,你的心里此生都不会忘记我了吧。
司徒隐在月西的床边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离开。
第二天月西是被腹中难忍的断肠之痛痛醒的。醒来时天色还没有亮透。大概是清晨和凌晨相交的时刻。月西忍住腹中的断肠之痛,缓缓下了床,让外间的婢女快些去唤司徒隐来。被疼痛折磨着的时候,月西就不那么排斥司徒隐了,反而希望他能陪在身边,不要离开,因为痛苦太难忍了,而只有司徒隐能缓解自己的病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