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徒隐去年连考场都没进就回来了,月西很是惭愧,若不是自己一句作弄的话,他也不会被店小二扣下行李了。于是上前道:“伯母,你就饶了司徒神医吧,他小小年纪就是神医了,很了不起的。”
“什么神医啊,就知道成天的捣弄草药,他就是爱玩,快别说神医二字了,说出来我都臊得慌,今年都十五了,没好好念过一天的书。”中年美妇说着,忽然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于是放了司徒隐的耳朵,转而看着月西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到我家来了?你父母不要你了?”
月西见司徒隐的耳朵自由了,这才恭敬地跪下说:“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请夫人发发慈悲收留我吧,我会劈柴会做饭,总之我不会白吃饭的。”
中年美妇一听说是个孤儿,立刻心软了,亲切地将月西从地上扶了起来:“好孩子,不怕,以后拜药山庄就是你的家了。我也不要你做别的,你只要给我好好的盯着隐儿念书就好了。”
月西一听美丽夫人居然只给自己安排了这样的差事,而且还发现司徒隐他娘很好说话,于是就很开心的应下了。拜药山庄是吧,以后就在这里幸福地生活了。
到了第二天,月西才知道拜药山庄的庄主夫人安排的差事有多难了。首先,司徒隐根本就不喜欢读科考要考到的经书,其次他根本就不让月西这个他认为的脏兮兮的女子靠近。
也许是长得丑得原因,司徒隐总觉得月西脏兮兮的。回到拜药山庄后,根本就不让她靠近。
不过月西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单调,因为她到拜药山庄的第二天就有两个婢女随身伺候,大些的叫初七,小些的叫初九。
自从认识了初七和初九之后,月西的生活就开始悲催了,每天上午要泡药浴,大大的木盆里,放满了药材,水烧得滚烫,就这样坐到里面去,稍有不从,初七和初九就会毫不留情地将月西按到水盆里去。
“我没有病,为什么要放到这样的黑乎乎的药水里泡呢?而且这些药材好奇怪,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月西十二岁的小身板,趴在木桶的边缘上,企图脱离滚烫的药汁。
初七是行动派的,而且功夫不弱,她毫不留情地将月西全部的身体按到药汁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说:“少说些废话!”
初九年龄比初七要小一些,所以性子也要活跃一些,她一面帮
着初七将月西按到药汁中去,一面说:“这位姑娘,你还不知道吧,你体内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催出你体内藏了十几年的毒。水是烫了些,不过这样可以把毛孔打开,让药水都渗进去啊……”
听初九这么一说,月西顿时老实了,任谁听说自己的体内有毒,都会想要快点将毒排出去。再则刚才挣扎间,大木盆里的药汁已经不那么烫了,泡在里面,感觉还是很舒服的。心里想着,自古以来的中国人沐浴都很是讲究,特别是女人,有泡花瓣澡的,有泡牛奶浴的,自己这会泡的稀有药材的药汁浴,弄不好还是举世无双的呢。
这水盆里的药材,全都是以前没见过的,要凑齐这些药材该有多难啊。
泡了一个多时辰的药浴,月西出浴了。初七招呼着丫鬟们进来将木盆抬出去,初九则伺候月西穿衣服。
月西一边穿着崭新的衣裙一边问初九:“澡盆里的那些药材都是哪里来的?”
“那些啊,都是我们山庄里面的啊。”阿九一面说着一面帮月西整理着裙摆。
拜药山庄里竟然有着许多的外面没有的药材,难怪名字要叫做拜药山庄呢。
阿九见月西对拜药山庄不甚了解,便耐心地讲解道:“姑娘你昨天刚来的,还没去我们山庄游览过,等姑娘身体的毒全都解了,初九就带你去山庄里好好地游览一番。”
月西又问:“我体内的毒,要泡多少天的药浴才能根除?”
“姑娘,泡药浴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喝药,还要修炼一种功夫。总之依姑娘你目前的状况来看,最起码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根除体内的毒素。”初九回答说。
“什么?要两年!”月西很惊讶,一个月的时间她都嫌长了。
“是啊,要两年,姑娘,你不要这个表情嘛,其实两年的时间已经很短了,以前有个公子在我们拜药山庄里整整住了六年,才彻底根除了体内的胎毒。”初九解释说。
“哪家的公子?居然用了六年的时间,他比我中的毒还严重?”月西很好奇。
初九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公子,不过我们少主平日里叫他小黑,因为那个公子平日里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小黑?穿黑衣的公子?月西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黯皇子,记得以前听小春说过的,黯皇子被接进宫的时候
刚从外面回京,而且回京之前就是在拜药山庄养病的。可是初九明明说他的胎毒已经解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没事了,是个健康人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黯皇子在京城里的病态都是装出来,是用来掩饰自己的实力的。
初七和初九伺候完了,就退出去了。
月西随意地坐在房间的窗台上,看着窗外的绿树红花,听着树上的鸟鸣,安静地想着心事。
如果黯皇子一切的表象都是装出来的,那么皇后将是被骗得最惨的一个,她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却找了一个心机和手段都不含糊的一个,若是哪一天黯皇子真的夺得了皇位,只怕最先除去的就是徐皇后。
可是在黯皇子没登上皇位之前,他的对手就是黎小王爷。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笑容和煦的男子,月西有点不敢往下想,可是自己确实跟他撇开了关系啊,他今后成败与否,都与自己无关。可是,为什么脑子里回想的总是他骑着马追赶马车的样子?他说他喜欢自己?这样的幸福来得太不切实际,太难以置信。
从前的杀手暗夜只是杀手组织的一个工具,只需要做事,不需要问为什么。可是如今的月西,生活在大尹王朝,她开始思考,她开始揣摩许多的事情,没有人告诉她要如何走,目标是什么,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她必须自己想,自己去推测,自己去选择去走什么样的路,要如何去走。
月西想,或许呆在拜药山庄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总好过卷进京城的诸多纷争之中。
于是月西安心地在拜药山庄住了下来。泡了三个月的药浴后,就开始喝药了。
月西从前是熬药的,从来不知道喝药的滋味,如今终日饮药,从最开始的苦得难以下咽,到后来囫囵地将药汁吞进腹中,再到后来的习惯了药汁的苦味,居然也能安然地喝药了。
当月西完全熟悉了药味之后,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
来拜药山庄已经整整一年了。只是这一年里太忙了,忙着泡药浴,忙着喝药,忙着练功,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此期间月西没有踏出所居住的兰苑半步。再没有见过司徒隐的那个美丽的娘亲,也没有见过司徒隐。
听初九说,庄主和庄主夫人,经常外出游历,平日里很少呆在庄子里。而少主却总是呆在山庄里研读医书,除了每年春天都要外出之外,其余的时间甚少外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