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雪来到大殿的时候,依旧是翩然纷飞的白衣,负手走入大殿,一抬头就看到了淳于扬笑意盈盈的坐在一旁喝茶,脸上带的那面具随手放到一边。
“啧啧,这么多年了,来见我居然还带着面具,真伤人心。”淳于扬叹了口气一脸委屈的看着白芊雪,眼睛还有意无意的扫着桌子上自己脱下来的面具,不满说道。
白芊雪挑眉瞪了淳于扬一眼,径自走到淳于扬旁边的位置坐好,立刻就有婢女端着茶盏奉上一杯茶。
“下去。”白芊雪冷着脸,端起茶盏,淡淡说道。
一干婢女听了,立刻低着头行了个礼,退出大殿。
白芊雪伸手将脸上的面具也取了下来放到淳于扬面具的边上,抿了口茶。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控诉我见你戴面具?”白芊雪抬眸看到淳于扬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模样,输揶说道。
淳于扬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我不过是想念你了过来看看你,你这丫头,这些年了,我不找你你是真不会来见我一次啊。就算是用我风隐楼的人,最起码你这个门主也露个面好不好?每次都是派过来个人,这样我风隐楼楼主的面子很挂不住的。”
白芊雪悠悠放下茶盏,一副了然的样子。
“原来是过来诉苦的。”白芊雪淡淡说道,面上却没有一丝愧疚或者不好意思的感觉。
“你呀,还是死鸭子嘴硬,这些年你这断情公子的名头可当真是越来越想了,就连那些名门正派的人都不得不给你三分薄面。我啊,是怕你风光无限,就把我忘了。不过,我真的很不理解,你这身装扮,这都是什么呀?学我也不要学的这样彻底,咱们两个站在一起弄得像是孪生兄弟一样,亏着你这些年的武器是剑,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账要算到我风隐楼的头上。”淳于扬无奈的看着白芊雪,随后又是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白芊雪的行头,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
白芊雪这么一听,抬头看了看淳于扬的装扮,也是一袭白衣一个面具一柄折扇,似乎自己是有点儿模仿的嫌疑。
“我的面具比你的漂亮!”白芊雪看了淳于扬许久,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后继续喝茶。
淳于扬闻言差点儿没吐血,这个不是重点吧!说到底不还是女孩子心性,连个面具都要分出个漂亮不漂亮。
“最近朝中什么情况?淳瑜天皇帝当的还算开心?”白芊雪似乎也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在继续讨论,话锋一转,状似无意的问道。
“呵,你这丫头想要夺我淳于家的天下,我还要给你提供信息,没这么害人的啊!”淳于扬无奈失笑。
白芊雪的打算他一清二楚,反正他对那个龙椅没有兴趣,这天下谁做对他的影响都不大。
白芊雪所做一切是为了报仇,作为朋友他不能阻止。但说到底天下姓淳于,皇位上无论是什么人都和淳于扬有血缘关系,淳于扬也不能对不起祖宗。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保持旁观态度,那一方都不帮,后来索性退隐江湖走了安乐王的老路。反正他一直是个闲散皇子,倒也没人管他。
“我没管你要什么具体消息,自然也不会陷你于不忠不义。这天下,有能者居之,就算要夺,我也会凭自己的本事。只不过是我不经常进京,所以比较好奇现在京中的情况,你没必要对我提供什么重要消息,就当是闲谈说说即可。”白芊雪素眉一扬,淡淡说道。
既然白芊雪都这么说了,淳于扬再继续扭捏反倒显得小气,反正只要不谈及政要,倒也不算对不起淳瑜天。
“你也知道京中是十一登位,我就早早退隐了,退隐之后对京中的事情关心的自然不多。十一登位之后,在朝中大批换血,不论是之前的党羽还是六哥的人都被摘了出来,从早几年开始就常有皇子莫名死亡的情况出现,京城议论纷纷。前段时间,前太子也在去瑶山途中,摔下悬崖身亡。算起来剩下的皇子,倒也真就只有六哥,八哥和我了。”
“六哥不想和十一争,但不代表六哥的势力不在,十一大举清查,损失的也不过是些小人物。十一心中也有数,六哥他是万万不敢动的。只不过,自从当年你跳崖之后,六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皇位都不争了,整日的就喜欢收集些什么骨簪玉簪,现在在京城倒也算得上是头号的收藏家了。”淳于扬对着白芊雪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提到淳于瑾也满是叹息。
距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淳于瑾当年竟然就那么毅然放弃,真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该说他傻。
白芊雪握着茶杯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对于淳于瑾白芊雪心中一直都是有着愧疚的,无论是当初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还是最后对他的不信任。
当初听说淳于瑾放弃了皇位,白芊雪也满是震惊,不知该喜该悲,喜的是比起淳于瑾,淳瑜天这个对手要相对简单,而且白芊雪也狠得下心来。悲的是,淳于瑾毅然放弃皇位,白芊雪无论怎么想,都无法说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玉簪骨簪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当年也只不过是随口说的那么一句话,淳于瑾就记到了现在,白芊雪心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初告诉淳于逸自己活着的消息,也是担心淳于逸的身体撑不住真的丧了命白芊雪舍不得。但是淳于瑾,淳于扬那边倒真是瞒的严密,白芊雪却不曾想过,在淳于瑾心中,自己竟然能够和皇位媲美。
淳于扬看着白芊雪的反应,也是在心中叹息,白芊雪和淳于瑾的爱恩纠葛,早在小时候就已经开始,只不过两个人都是难得的智者,男女情爱,非要弄得像是一场明争暗斗,到最后却终究是有缘无分。
殊不知,感情的事情又哪里真的说得清输赢,若真能够论出输赢的感情,那便不是真正的感情了。
“六哥的情况就这样,八哥还是和之前一样整日的在府里养身子,弹弹琴,写写字。十一刚登基不久,国库空虚,八哥几乎垄断了京城的商业,十一自然得客客气气的养着,再者说,八哥那一身琴艺,无论是谁当皇帝,外交方面倒都是少不了他的,他的安危你也不必过多担心。至于我,你最清楚了。”淳于扬见白芊雪面色不好,便立刻转移了话题,心里也知道,比起淳于瑾,白芊雪听到淳于逸的事情会更加欣慰。
不光是因为淳于逸是她的夫君,更是因为淳于瑾无论何时都有自保的能力,但淳于逸毕竟身子弱,总归是让人惦记着些。
“是,就你最聪明,竟然选了隐遁这条路,带着老婆儿子回了老巢,也亏得若依心态好,没被你吓到。”白芊雪听到淳于逸安然无事,心里也松了口气,抬头剜了淳于扬一眼,嘲讽说道。
“若依在风隐楼可比在皇宫的时候开心多了,其实当初我也想过死遁来着,可是奈何赫连老将军离世,赫连家是赫连秋水当家,他就这么一个宝贝亲妹妹,若用死遁弄不好会惹出大乱子。我那小舅子啊,这些年锻炼的虽然成熟了许多,但终究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做起来还是容易冲动。赫连铁甲兵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可不想硬碰硬。”淳于扬满不在乎的扬唇一笑,但说起赫连秋水却又是一脸的纠结愤懑。
白芊雪见他如此倒是抿唇一笑,赫连秋水自然比不得赫连明老练,再加上赫连明,白家出事,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只不过没像白芊雪那么偏激罢了。当年赫连明也是在临渊战场上受了重伤,再加上听闻了挚友殉国,白芊雪复仇血洗傅家的事情也是悲痛交加一病不起,没挺住半年就去世了。
白芊雪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悲伤难以抑制,毕竟当年赫连明是真把她当亲孙女疼爱的,所以纵使那个时候风头刚刚平稳一点儿,便也赶赴蜀中,在赫连明墓前磕了头,守了三天三夜。
悄无声息的出现,悄无声息的消失,以至于赫连秋水只知道有人每日来祭奠赫连明,却不知道究竟是谁。
“对了,说起来,明日就是八哥生辰了,难得的一年一次,八哥肯定期待不已,这也是我今天来的正事儿,明天你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准爽约哦。”淳于扬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白芊雪就是认真警告说道。
白芊雪似是不满的皱了皱眉,瞪了淳于扬一眼,终究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是白芊雪对淳于逸的承诺,每年淳于逸生辰的晚上,白芊雪都会去南山别院一次为他庆生,淳于逸等这一天比等过年都要激动,白芊雪每次看到淳于逸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心里也是欣慰不已!
这么多年,无论多大的事情白芊雪都不曾推迟过与淳于逸见面。当然,每年也都少不了淳于扬这个事儿头,没事闲的来监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