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海公公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单将军前来谨见皇上。”
“传!”坚定有力的一个字诠释着一个帝王的风范、威严、魄力!
刚刚卸下一身盔甲的单擎啸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衫,眉宇间英气飒飒,高挽的发髻,金冠束起,一缕风尘从眉梢之中淌了出来,眼周浅流着一线青晕,眼白之处的血丝迸了出来,眼角之处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疲倦。
“臣单擎啸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双膝跪倒,抱双拳拢过额头,毕恭毕敬
皇上却是一改以往的热情,静静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单擎啸,他兀自凝神听着屏风后面的那一抹倩影,眼角不自觉的诡异浮现出来。
“单将军?可知大敌当前,朕为何召单将军回城?”皇上脸上一团冷肃,直奔主题。
“属下愚钝,请皇上明示!”单擎啸的眉头微微皱了下,心中的那口气还是没有放下去,他早就接到了风声,但风声所为何,他确实不知。
啪的一声,龙案之上,皇上脸上越发的沉了几分,一拍龙案,刷的扔下一道折子,直接哗拉的落到了单擎啸的面前的地面上,页面翻了几翻。
心头一震的单擎啸,脸上依然无波,捡起地上的折子,倏的,他的整张面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他简直有些不相信?手中分明就是何将军的笔迹,平日夜晚下的秉烛夜谈都是恍子?他心中的恨一点点聚了起来,汇成一道气流,渐渐的涌到了胸口。
“此乃莫须之有?还请皇上明察!”单擎啸犹豫再三,坚定吐口,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杂音。
“朕也相信单将军的为人?仅凭他一面之词,岂能就认定单将军是位谋逆之辈?那就有失公允了!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担心大敌在前,你又是东晋人士,难免会引起军心动摇,如与何将军击敌再有分岐,岂不是耽了大事,虑其大局,故而朕还是思虑再三,先把单将军调回城中,以奉高职?如何?”
“臣何德何能,如此得皇上器重?”单擎啸的心头一阵冷汗袭过,眉梢的那一点点焰火覆了下去。
“不过众口烁金,言之凿凿让朕也颇有为难之处,朕爱惜将军的才干,文滔武略,乃西岳国的擎天勃玉柱,架海紫金珠?朕为了消除那些个小人的疑虑、谗言,故而先委屈将军一刻,禁在府中,切勿再行出门,如何?朕也是没有办法,否则,如何来堵那些个幽幽之口?望单将军体谅朕的一片苦心。”话罢,皇上唉的叹了一口气。
单擎啸的膝盖微微发酸发胀起来,但他依然保持着纹丝不动的样子,再一拱手,眉头微垂,“谢皇上对微臣的一番苦心!”他心中的石头算是终于落在了心底。
屏风后的江小牧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来单擎啸真的是遇到麻烦,那么皇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怀疑他呢?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朕倒是有一些问题,不明,
还要请问将军!”皇上的话缓慢,沉重,却句句像一声极其沉重的石头击在单擎啸的心中。
“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单擎啸赶紧表明了态度,眼眸微微一扫,划过皇上阴晴不定的龙颜,遂而赶紧垂下眸子,让那双傲然的气息一点点收了起来,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自己逞能的时候。
江小牧刚刚落下的那口气,很快顺着脊梁骨又嗖嗖的爬了上来……
“接连十日,敌人日复一日于城墙下,骂阵、挑畔岳军,将士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与敌军一拼高低,以解辱骂之气,当众将士请战之时,将军为何不出兵迎敌?再三隐忍?莫不是因为你也是东晋人士?这只是士兵之中讹传?”皇上扬头挑眉,一副不解。
单擎啸顿了顿,不紧不慢,一拱手,“西岳大军行军数千里,刚刚抵达东晋边境,已是鞍马劳顿,士气比不上东晋的士兵,这是此其一也;二呢,刚刚抵境,边境地形不熟悉,不能贸然出击?此其二也。三,微臣不提倡匹夫之勇也?西岳大军以一抵十或以十抵百,微臣才足欣慰;其四,单擎啸虽为东晋人士,但与东晋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的追杀,臣也不落得流浪于边陲,所以臣以性命发誓,绝不会与东晋沆瀣一气、勾肩搭背,做出不仁不义对不起皇上之事。”
皇上濮阳连华微微颔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脸上的浓雾渐渐散去一丝。
“为何私藏粮草?”皇上的语气骤冷了起来,“如果数量微少,朕根本就不会过问,可军中反映,单将军私藏的粮草已经达到数万担之多,说一说,你给朕作如何解释,如果前边所说,朕谅解你行军谨慎,打仗多虑,可私藏粮草,又与两军对峙有何好处?”说到最后皇上近有几分咆哮,“难道朕给你的俸禄不够是吗?”一股咄咄咄逼人的反问,一点情面也没有。
皇上看样子分明就认定单擎啸私藏粮草,再行倒卖之意。
大殿之中空气骤冷。
单擎啸瞳孔收起来,眼中一团漆黑,深不可测,又像一望无边的大海,那里在积蓄着力量,他合眸再将撑开,“皇上明察,私藏粮草本是微臣迷惑敌人的假像,微臣从军中探得有部分东晋士兵化装西岳百姓,在西岳帐外徘徊、蓄谋已久,微臣服想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个顺手推舟,所以才用假藏粮之计,让敌军表面以为岳军粮草不多,假以时日定会撤兵,所以就会放松了警惕,还有最重的还可假想吾军趁粮断之际,对吾军发起猛攻,然后吾军可以诱敌深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眼中的怒气不知不觉的消了几分,但脸上的警惕却一点也没有散去,不由得那颗狐疑的心又提了上来。如此的精心妙计,他的心底还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近日,大军休整完毕,为何不予击敌?”前面问题迎刃而解,后边的问题又马不停辞而来,单擎啸心中一阵凉意划过,一丝
苦涩,还有四肢百骇的凉意渗到胸口,眸子微微咪了下。
“本来这几日,微臣准备借西风再起之日,三路出兵夹击晋军,一路火烧连营粮草,西风一起,西边的营帐则被粮草营一路燃起,火烧连营,断会让敌军的气势大伤,微臣会预测,晋军实力受损,几年之内必然不再侵犯西岳之边境,所以对于西岳再次养兵蓄锐定是件喜事……”单擎啸并没有再接着说了下去,只是失落的叹了口气。
江小牧紧紧握着的小手,缓缓的撑开,掌心却是溢出一团冷汗,她总算体会古人的,伴君如伴虎的真的含义与实践了,可是皇上濮阳就近在眼前,她的心中又窜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原来爱卿是如此的雄才大略,看来何将军那些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只不过朕为得堵天下的幽幽之口,委屈爱卿一下,只消得数日,朕便恢复将军原职!”皇上濮阳连华的眼眸微转了几分,心中的敬佩更浓了几分,如果为朕所用必是朕的左膀右臂,如有二异,将是朕此生的最大的敌人,必不能留,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单擎啸嘴角微微扯出淡淡的宽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膝盖酸胀似麻,他的眉头不由得蹙成川字。
又是一阵沉默。
“爱卿免礼!”皇上故意呈现出一股龙颜大悦的样子。
江小牧的心也跟着倏的一下子踏实的落到了原处,她感觉今天有些万分的蹊跷,为什么皇上单单让自己留在屏风之后……
她冥思间,就听到了单擎啸的磁性,略带沙哑的声音,还有一丝深深的倦意。
“皇上如没有其它事,臣跪请圣安!”单擎啸身材笔直的站了起来,一拱手。
“罢了,单擎将,旅途辛劳,回府中歇息吧!”
单擎啸跪安,转身大踏步的出了正殿,仰头对着空寂的明月,微微叹了口气,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独怆然而泣下的凄凉。
一袭白衣在朦胧的夜色下,更加衬得孤单、寂寞、凄凉……但身影依然挺拔、颀长、翩然。
“爱妃!”皇上对着屏风后长长的一声呼唤,眸底悄悄闪过一丝狡猾与诡异。
“皇上,既是处理政事,臣妾岂不是要失德于后宫不得干政之礼?”江小牧低垂着眸子,粉拳再次握起,故意先是自责起来。
皇上的脸上一团温柔,并不语,而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朕相信爱妃!”
说完张开双臂,江小牧就被拥之入怀,江小牧不知道这次竟然的有几分尴尬,有几分的不适应……身子不安的蠕动着。
拧眉的皇上,“如何?”
“前几日花园偶遇皇后姐姐,看样子身体着实欠安,臣妾肯请皇上抽时间去探望一二,毕竟姐姐是正宫皇后,统领后宫,身心操劳,忧心忧疾,加上太子年幼小,臣妾不忍,不想独自占得皇上,落下个妒妇的罪名?”江小牧直言,眸中略带着一丝伤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