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辛母脸上虽有些错愕,但并没有排斥,更没有制止。至于池雪,更是悠闲地倚在法拉利的方向盘前,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什么都不知道!”杜安然低下头回避,想要走出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样的地方让她很压抑。
“杜小姐……”
“杜小姐……”
各种问题蜂拥而至,吵闹的声音在耳边连绵不绝。杜安然很头疼,这样的场面虽不是第一次遇到,但,今非昔比,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众星拱月的杜安然了。
杜安然好不容易挤出重围,飞快地逃离了现场。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背后闪光灯的照耀,只是,她的背影多少有些狼狈。
杜安然没有直接回家,她跑到一处安静的老街上喘了口气。夏天的蔷薇花开的整条街都是,给这条暗色调的老街添了无限妩媚。
“叔叔,辛家人知道我‘怀孕’的事,让我去医院,我没有去,在路上被眼尖的记者发现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杜安然趁机打了个电话给杜渊同,这毕竟是她叔叔出的主意,不管好不好,木已成舟,只能靠补救。
“没事,我正在办出国的手续,明天晚上,你带上你妈,你们先去德国。”杜渊同倒很镇定。
“那叔叔你……”
“国内还有些事,我处理好也会出国。”杜渊同的声音里有些低落,“世和毕竟是因我而破产的。”
“叔叔,那不怪你,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还得好好活下去,是吗?”
“是啊。你去德国后记得找一份工作,好好照顾你妈妈。”
“我会的,叔叔,大概离开了国内,我的心也总算可以安安静静了。这些年,我也好累……”杜安然靠在老街的一处桥栏杆上,满脸倦色。
“安然,别担心。”杜渊同倒是一直在安慰杜安然。
和杜渊同打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杜安然才漫无目的地离开了老街。虽说这个叔叔给世和、给她带来了许多烦恼,但到了最落魄的时候,最割舍不下的还是这份亲情。
这些年,是叔叔一直在照顾她和母亲,一直在帮着打理世和,甚至因为这,已过四十的他还未结婚。杜安然想,她和母亲也是对不起叔叔的。
正当伤感袭上心头时,天空忽然划过几道闪电。杜安然已经在往回家的路上走,但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到家。为了不落雨,杜安然赶紧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哪知天公不作美,还没等她走五十米远,瓢泼大雨随着一道明亮的闪电,倾盆而下。轰隆隆的雷声如响在耳畔一样,杜安然还没来得及躲雨,连衣裙就被大雨打湿了。
刚刚还是傍晚的天空立即沉了下来,到处是漆黑一片,只看得到天空中翻滚的浓云。不一会儿,城市的路灯便都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
杜安然在雨中奔跑起来,如同在一个孤独的荒岛,伴随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落寞。
“还真是巧啊。”
正当杜安然左右张望,想要找一处地方避雨时,忽然,在闪电和路灯光亮的交汇下,她又看到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杜安然站到了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她看到法拉利的车主慢慢打开了车玻璃。
其实这辆法拉利杜安然是见过的,在辛家。辛子默说,那是他买给他母亲的新车。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开法拉利的女子和辛家是什么关系。
“是啊,真巧。”杜安然也只弯唇一笑。
“池雪,我们走。”
隔着雨帘,杜安然还是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辛母。同时,她知道了开车的这个女子叫池雪。
从未听辛子默提及过这个名字,辛子默几乎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其他女人的名字。这似乎是许多男人的通病,他们知道女人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但,一旦分了手,你才发现,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是你自己缺心眼而已。
雨一时好像停不下来,杜安然便躲躲藏藏,沿着能避雨的地方走。衣服已经湿了大半,还好是夏天,不算太冷。
“子默,刚买的这件礼服我好喜欢。”
只道是冤家路窄,刚送走辛母,又迎来辛子默。杜安然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撞了一头霉运。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迎面走来的萧青青挽着辛子默的胳膊,从一家商场里走了出来,言笑晏晏。
“是吗?那件宝蓝色的也不错。”辛子默应道。
杜安然湿漉漉的裙子紧贴在身上,额前的碎发也在滴着水珠,一脸狼狈。她赶紧躲开,奈何萧青青眼尖,款款走来:“杜小姐,你也来逛街?”
你见过这样逛街的?杜安然恨不能甩她一脸雨水。但她也竭力笑道:“等我男朋友,不巧,正好下雨了。”
此言一出,杜安然见到萧青青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而辛子默则默不作声地挑了挑眉。
“哟,哪个男人这么不负责任,看这雨下的,真大。”萧青青往辛子默躲了躲,仿佛雨水会溅到她身上,“要不要送你一程?你可要当心身体,你还怀着孩子呢。”
萧青青这话一箭双雕,既挑衅了杜安然,又提醒了辛子默。
“不劳萧小姐费心了。”杜安然撩开额前碎发,“我男朋友很快就会过来,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见色起意的男人。”
“哟,还真有男人这样大度啊,女朋友怀了别人的孩子都不计较,啧啧,这心胸得多宽广啊。”萧青青戏谑道。
“总比有些男人被戴了绿帽还不知道的好。”杜安然知道萧青青当初在世和做秘书的时候就同好几个总监、主任有往来,闲言碎语她也听了不少,只是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青青一直以为杜安然不知道这些事,听杜安然这样指桑骂槐地一说,脸红一阵白一阵:“你说谁呢?”
杜安然几乎没有同任何人吵过架,世和还没有破产的时候,她一向以端庄、温文的形象出现在下属的面前,但如今,世和没有了,她也不会再是从前那个杜安然了。
人善被人欺,她已饱尝冷暖。
“我说谁谁自己心里清楚。”杜安然镇定道,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同萧青青吵架,今天已经够累了,再说,明天晚上她就可以永远离开a市,离开他们了,她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
杜安然果真头也不回地就从他们面前擦肩而过,倒是萧青青不依不饶,一把拽住了杜安然潮湿的手臂:“今天子默也在这,你把话说清楚。对,还有你这孩子的事情,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理?你想敲诈多少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