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松竹斋,正遇上大夫背着药箱出来。
徐增寿忙拦着问:“练公子的伤没大碍吧?”
大夫楞了楞:“练公子?练公子没事啊。”
徐增寿皱眉:“难道是练家小姐吓病啦?”
大夫摇头:“是徐三爷病了。”摇着头,“年轻人,仗着自己身子骨结实。乱来!”
徐增寿大惊:“那小子也会生病?什么病?严重不?”
大夫又摇头:“没事没事。三爷底子好,多休息就行。”
妍妍叫着三哥奔进了院里。苏氏正要出门配药,家里突然跑进个年轻漂亮的小妮子,吓了一跳:“这位小姐你是谁啊——哦哟,定国公您也来啦!您来得正好。徐三刚才才到我家门口,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请了大夫刚看过,说是体力不支。发了烧,这不,我正要去买药呢!”
徐增寿谢道:“有劳夫人费心了。”他想了想,拉住妍妍在徐三休息的卧室外大声道,“徐三马不停蹄的赶去救你。又跟劫匪打了一仗。然后又日夜不休的赶回来救白棠,体力当然不支啦!”
苏氏眼眶一红:徐三对白棠真是一片真心,唉!造化弄人啊!
妍妍不解的问:“你干吗呢?不是说好了要劝阻三哥的么?你还给人递梯子?”
徐增寿咕哝道:“劝阻徐三是一回事。但徐三为了他做的事儿,他总该心里有数才对!”
妍妍喃喃道:“那也是。”
屋内,白棠扶着徐三给他喂水,听得他们的对话,本就有些异样情绪的他,心里头立即不自在起来。徐三似笑非笑的暧昧神情,更让他窘迫不已。他放开徐三道:“我去请他们进来。”
白棠逃到外头,抬头却见个娇艳明媚的妹子对着自己抱拳道:“练公子。今后多叨扰了。”
白棠愕然:“陈,陈小姐?”
妍妍笑得眼儿弯弯:“是呀。原来三哥已经跟你提过我了呀。”
白棠面容微赫,完全没了平时应对漂亮女孩的八面玲珑。对他们道:“大夫说,徐三没什么大问题。你们来得巧。我正准备通知魏国公府接他回去养病。”
徐三在屋里大叫起来:“白棠,你没良心!”
白棠脸更红,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就没什么经验对付男人的撒娇,加之这次徐三为了救他累病了,自己要赶他回去——怎么都是他自个儿无情无理。他内心有愧,更无所适从。
徐增寿的脸抹抹黑。徐三是打算赖白棠这儿来个借题发挥了是吧?
妍妍打了个响指,对白棠笑眯眯的问:“练公子,如果我能带走三哥。你怎么谢我?”啊呀呀,靠近了看,白棠更漂亮啊。皮肤吹弹即破,一双水蒙蒙的凤眼风情暗藏。小心肝又忍不住卟卟乱跳起来。
白棠怔了怔,感觉这姑娘下一句话就要自己以身相许似的。吓得一激灵,忙向她作了个揖:“陈小姐若有法子。白棠感激不尽。”
妍妍登时红了脸:“你可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徐增寿瞪直了眼睛:妍妍居然脸红了?妍妍居然在练白棠跟前脸红了?!他完全没发觉自己射向白棠的目光有多可怕!
白棠有点儿茫然:他说什么了?
妍妍进了屋,笑嘻嘻的打量着屋里头的摆设,赞道:“练公子的房间吧,就是清雅舒服。练公子的床,也比魏国公府里的又软又香。是不是啊三哥?”
徐三一脸自得,你知道就好。咦,他疑惑的望着妍妍问:“你来做什么?”
妍妍跳到他床边,心里答了一句:跟你抢情郎啊!嘴上道:“我帮你想法子助你一臂之力呢!”
徐三惊奇不定,将信将疑的问:“你,帮我?真的假的?”
妍妍侧着脑袋道:“你看,你呆在这儿看似赖上了他。实际上行动起来多有不便。这么小的院子,人进人出的。你想和他亲近也不方便对吧?”
徐三想了想,有道理。偷个香都怕人进来发现。
“白棠碍着他家人的面子上,也不敢对你表现得太亲热是不是?如果你回到魏国公府,那就不一样了。你那院子多大多漂亮?你一声令下,包管所有的人都从你们眼前消失。你想怎么哄他就怎么哄他。你想怎么着他就怎么着他,是不是?”
徐三如醍醐灌顶。立即掀了被子道:“走。我们回去。”
白棠听见动静,急忙进屋扶住他:“你起来做什么?”
“我、我回去养病。不在这儿麻烦你和夫人了。”徐三攥着他手腕,“但是你得和我一起回魏国公府。你要为我的身子负责!”
负责?!
徐增寿大叫一声:“什么负责?难道你们已经——”
白棠绝望的看向妍妍:老天,她都对徐三说了些什么啊?!
妍妍憋着笑,三哥这话太暧昧了,难怪让人误会。忙解释:“你想哪儿去啦?三哥为了练公子累坏身体,练公子自然应该照顾他的呀!”
徐三觉得妍妍这个妹子没白疼!他哪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妍妍心中头号情敌,正准备毫不留情的铲除自己呢!
“对,就是这个道理!”他也想生米煮成熟饭啊,可是他现在连饭香都没闻到呢!“所以白棠你要跟我去魏国公府照顾我!”
“啊呀,我的好三哥。练公子家中也有事的呀。再说他若住进你府里头,外边还不知道怎么传呢。”妍妍一锤定音,“不如这样吧,练公子每天必须抽两个时辰陪我三哥。你看这样可好?两全齐美。”
徐三偷偷向妍妍伸了伸大姆指:好主意。每日两个时辰,几乎一下午的时光都能和白棠在一块儿,想想都心花怒放。
白棠骑虎难下,只好表示同意。
“你先躺着。我让马车准备准备。”
妍妍乐呵呵的跟在白棠身后,邀功道:“我厉害吧?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哪!“
白棠下意识的与她拉远了些距离,谨慎的道:“有劳姑娘了。姑娘若有差遣,白棠义不容辞。”
妍妍裂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先记着。我想到了再说。”
终于送走了徐三等人,白棠精疲力竭。毫无形象的张开四肢往床上一躺,闭上酸涩的眼睛。寂静中,四面八方涌来股熟悉的味道,白棠鼻子微动,嗅了又嗅,不是任何香料的味道,有一点上好丝绸的淡香,混着股清爽的皂角和薄荷味,蓦地回过神:那是徐三遗留在床上的味道!
白棠惊骇至极:他竟然已经能够闻香识徐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