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钧休息了一天便出发了,李恪昭和洪涛因着袁晗,也一同去了。
自从袁晗出事以来,大家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三个人在马车里对坐着,却也默默无言。
他们现在都在想灵水镇的景象,佳味轩到底是何惨状,一定也和他们一样就像遭受了一次劫难吧。
“我们如何跟他们开口啊!”洪涛想的比较多,因着与老何头夫妇的感情比较深厚,他开始担心起来。
李恪昭看了一眼面色如同死水般的骆钧,道:“总有办法开口的吧,其实,不用说,大家都明白的。”
“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洪涛看了看那只因为恐惧而受伤的手,因为见了水,有些隐隐作痛。
“谁愿意相信?”李恪昭谈了一口气,谁都不愿意相信,他到宁愿这是老天爷跟他们开的一场玩笑,可是,玩笑开的有些过了,他们害怕了。
骆钧动了动身,带点自我疗伤的姿势保住自己的胳膊,“刚才我看见袁晗了。”
本来还在互相说话的李恪昭和洪涛一下子沉默了,他们的悲伤与骆钧比起来,实在不相当。
“骆钧,你振作一点,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劝你。”李恪昭拍了拍骆钧的肩膀,他们想劝他节哀顺变,可是这话能说吗?就连他们两个都可以的回避,更何况骆钧,再说了,这个时候骆钧十分的脆弱,他们不忍心把他从他的幻想世界里拉出来,太过残忍了。
洪涛也强迫自己笑了笑,道:“这几天你看袁晗到是看的挺勤的,呵呵。”
其实洪涛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顺着骆钧的意思,让他尽量的不那么伤心,可是谁知道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效果。
骆钧窝在那里半天,才犹豫着直起身子嘴唇动了动,还没有发出声音,双眼便湿润了,他微仰着头。似乎有意把眼泪控制住。“我除了不停的幻想和做梦,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再见到袁晗了。”
“你都知道啊。”李恪昭笑了笑,还以为她这几天一直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呢。没想到他倒是什么都清楚。
骆钧到底没有忍住,朦胧着双眼,哽咽了半天,道:“我倒是想把自己给欺骗了。有时候袁晗总说我笨,可是我现在太过聪明了。实在没有办法蒙骗自己。”这就是一个人的伤心之处,想要让自己过得糊涂一点,因为那样会开心一点,可是你越想糊涂你却越清醒。
“还是清醒一点好啊
职业正妻。总不能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李恪昭点了点头,本来想说要是袁晗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他这样,可是他问题的症结就在袁晗。所以便没有提出来。
骆钧道:“我打算把佳味轩全部搬过来,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洪都来。”
“也好。”不管怎么说。这也算得上一种安慰吧,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呢。
经过多日的奔波,总算是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没有变,还和走之前一样,热闹的叫卖,淳朴的乡里,可是他们却在心里感到这里有一点陌生,那里陌生了,因为少了一个他们最熟悉的人。
骆钧到了镇上便一路步行,不少人都看着以前那个英俊斯文的小伙回来了,听说中了榜眼,榜眼,天哪,灵水镇的光荣回来了。
许多人争相这看骆钧,你推我搡的,不是这些人不懂事,实在是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榜眼呢,这就是榜眼啊,这是他们灵水镇的榜眼。
骆钧对着这些热情的人十分的不习惯,他们的热闹并没有感染到他,因为欢喜的人群中他没有看到在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人能给他快乐了。
由于人的嘴是最快的,所以当骆钧才进了镇里的时候,这消息便传道县令的耳朵里了。
如今的县令是曹老的孙女婿当任,听到榜眼回来的消息,便组织了一些人,知道榜眼此次回来是为着佳味轩,便让那些人拿着红绸敲锣打鼓地排成两队在那里候着。
如今的骆钧算得上衣锦还乡,郝叶是个不错的人,一脸喜兴地在一边候着,这好歹也是同窗,也算得上同僚,“是不是谁放的假消息,还不见人来。”
郝叶身边不知道何时也跟了个师爷,师爷赶忙叫了个人,让快去看看。
打探人的去了一回回来,说灵水镇的百姓太热情了,把骆钧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好似骆钧不太高兴。
郝叶便赶忙叫了几个人去为骆钧开路,这下总算道路通畅了。
骆钧实在不想说那些虚无的客套话,只朝着郝叶点了点头,便一味地低头走路。
郝叶还有些诧异,心想这是怎么了,中了个榜眼回来人都变了,这么不可一世,看不起他这个小小县令了?
李恪昭看到郝叶转过身皱眉头,便把他拉到一边解释了半天,总之是让郝叶担待着。
郝叶听了李恪昭的话大为吃惊,想想那个十分活泼的姑娘,还热心地为书院做了很多事情,却说人没了,实在可惜啊。
郝叶大大地惋惜着,然后打算找骆钧劝慰一番,李恪昭赶忙拉住,说不要去说,大家都尽量避开这个话题。
佳味轩的生意依旧红火着,只是铺子里如今只看得到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袁灿,另一个便是郁夫人了。
郁夫人擦了擦手,冲外边抱怨着,“这是谁啊,敲锣打鼓的,真是没有眼力见儿。”如今这里愁容惨淡的,怎么听得那些热闹的声响,那不是刺激人吗?
袁灿面色如常地看了外边一眼,“我进去看一下干爹干娘。”自从那件事之后,老何头夫妇便双双卧床,下不了地了,整天面如死灰的,几次都欲轻生
[红楼]长姐不易做。
原先十分害怕,袁晗已经不在了,要是老何头夫妇再出什么事,那他就又成了孤儿了,故而十分担心,总是隔一茬进去打探一头,端个茶递个水的,顺带说上一些保重身体的话。
之前老何头夫妇的确是是不想活了,可是看着还有这么懂事乖巧的袁灿,心里又舍不下他,便也打消了那念头,只不过因为伤心过度,两人双双卧床。
“灿儿啊,外边在干什么啊?那么热闹。”老何头虚弱地撑了起来,问了一句。
袁灿端着一碗水递上去,“没什么,大概是谁家有什么喜事吧,我比较忙,不知道什么事。”
“灿儿,娘的乖孩子,可怜你了,干爹干娘这一病,少不得委屈你了,整个铺子都由你操持。”何婶儿看着一下子长大的袁灿,心里五味陈杂,从前还是个什么都怕的孩子,如今已经开始当家了。
袁灿一下子扑到何婶儿的怀里,哭了起来,“我不累我不苦,我要干爹干娘好好的,好好的。”
“好,干爹干娘会好起来的。”何婶儿泪眼朦胧,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袁灿又倒了一碗水给何婶儿,“喝些水吧,外边忙,我干事情了。”
袁灿才出去,郁夫人便拉着袁灿道:“你知道外边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啊。”袁灿摇摇头,外边的什么都与他无关,这个家才是最重要的。
郁夫人面带喜色,对袁灿笑着,“我出去打听了打听,说是榜眼还乡了,你知道榜眼是谁吗?是骆钧啊。”这个消息郁夫人觉得还是不错的,看这样子,十成的骆钧要到这里来,袁晗已经不在了,骆钧还惦记着这里,对于老何头夫妇和袁灿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你是说骆钧哥哥?他不会回来的。”袁灿听到骆钧有一丝喜色,可是瞬间又暗淡起来。
郁夫人指了指外面,“人们都在说,一定是骆钧回来了,到时候你可要机灵些,知道吗?”郁夫人这里所说的机灵便是让袁灿多说些话,尽量说的可怜些。
“哎。”袁灿看着外面鼎沸的人群叹了一口气,。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顾念旧情,对你们有个妥善的安置。”郁夫人看着面色比较憔悴的袁灿,心里十分心疼,这个孩子看着长的一副少爷样子,却是个知道心疼人的,并不是那一种白眼狼。
袁灿见郎儿没事在铺子里乱蹿,一把抱住,“我只希望骆钧哥哥能帮我找到姐姐,我还梦到姐姐,她说会回来接我们的。”
“傻孩子。”郁夫人眼圈红红的,到底还是没有再说别的,袁晗对于袁灿来说就是天。
袁灿笑了笑,他傻吗?一点都不傻,不然当初为什么那么多人他却要扑到袁晗的身上呢,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没有风雨,安稳舒适。
“客官慢走啊。”郁夫人见有客人吃完了东西,赶忙一边收碗一边送着客人,袁灿再怎么也只是个孩子,如果骆钧真的顾念旧情,到这儿来了,少不得她出来说话了,这老的老小的小,她也受过袁晗不少恩惠,做人不能太忘本,这些道理还是袁晗教会她的呢,“你们两个在铺子里看着,我去打探一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