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踏进见筝的毡房,立刻有两名侍女迎上来行礼。
“你们先出去。”见筝冷着脸,命令道。手伤不重面子重,若是让人知道她无理找茬被人修理了可还了得。
“公主?这个称呼太大了吧……”月月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斟了碗奶茶,一面津津有味的品着,一面悠然自语道。
“哼,傲天之所以能控制这里,全是因为赤臻懦弱无能。等我哥哥取代了赤臻,墨云海就是我们的天下,到时候他是这里的王,我自然就是这里的公主。”见筝在说这话的时候双瞳里闪烁着兴奋的华彩,言语里的豪气更是仿若男子一般。
想是那个烨亥觊觎墨云海很久了吧。月月瞥着见筝得意的脸,那满满的自信与期待跟初见烨亥时的简直一模一样。
“在我哥哥面前你最好别耍花样,他可不是三脚猫。赫连狱打的什么主意我们也都清楚,你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就老老实实的当一枚棋子好了,事情顺利的话没准我哥哥真的会娶了你,与他共享墨云海的美好。”一提到烨亥见筝顿时有了底气,她也不知道她的威胁管不管用,反正她偷偷地瞄了一下眼前女人的脸色,竟然没有一丝惊讶与慌张,依旧那样恬静自然。
“他们谁输谁赢都与我没有关系。”月月懒懒地说完,放下茶碗,大步流星地朝着见筝的床榻走去,今天晚上多半要自救了,先补个午觉再说。至于那两个男人是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尔虞我诈都可以,只是千万别牵连到她。万一赫连狱命大没死成,她还要留着性命继续跟他斗到底呢。
“你是谁?”见筝问得很无力,月月的沉着淡定完全不似一个青楼女子;她也知道月月不会搭理自己,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让她感觉心中隐隐不安。
就这样,一个悠哉睡觉,一个忐忑不安,直到夕阳西下,毡房里亮起了草油灯,月月才被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吵起来。
“王妃请起床更衣吧。”一个侍女打扮的青衣女子垂着脸在月月的头顶上轻声唤道。
“你叫我什么?”月月躺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她没听错吧,她怎么又成王妃了。
“王妃……”青衣侍女带着迷惑又唤了一声。
“停!我起来就是了。”月月腾地从床上坐起,这个称呼太刺耳了,让她联想到嫁进王府的情景,简直就是做了一场噩梦。
见筝的毡房里突然多了好几个侍女,她们有条不紊地帮月月更衣梳妆,画眉描红,见筝则坐在一旁,时不时地讲一些婚礼的琐事,当看到镜中的女子越来越清晰的美丽时,见筝彻底闭上了嘴巴。
“我出去一下,你们留心伺候着。”见筝站起身,嫉妒地望了一眼镜中女子的花颜月貌,转身离开了毡房。
见筝今年二十有二,这个年纪的女子本该已经嫁做人妇了,可是早在三年前赫连狱的身影就已随着草原上的风飘进了她的心怀,从此无法再对任何人敞开。她恨赫连狱,可是当恨越来越多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爱那个男人爱得更多,竟然将自己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疯狂境地。看着月月年轻的脸,她妒忌得要死;看着月月可以偎在他的怀中,她痛不欲生,她得不到的东西宁愿看着它在眼前毁灭,然后在她想像出来的幸福中沉沦一生……
草原的夜空被喜庆的篝火渲染得异常瑰丽。见筝的毡房里陆续有年轻的姑娘送来祝福,她们托着花环跪在月月的脚前,说着月月听不懂的语言,然后从花环上摘下一只最美的花儿放在月月的长裙下,最后微笑着起身离开。
刚开始月月觉得挺新鲜,可是人一多,时间一久,她就有些不耐烦了。好不容易送走了大批前来祝福的女子,月月终于送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活动起挺得酸疼的腰。剩下的两个侍女站在门口时不时地伸出头去张望迎接的队伍,但是每次回过头来瞧月月的眼神都带着歉意的失望。
赫连狱在搞什么鬼?难不成真要把我送给那个克布烨亥。月月嘟着红唇,偷偷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捋顺好的银鞭缠在腰际。银亮的在薄纱下不是很显眼,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样别致的装饰品。
月月这边刚收拾妥当,门口又有几位姑娘来拜访了,只好耐着性子一个一个的接待,笑得嘴角都麻木了。
“这是靖王的徽记。”跪在身前的女子突然扬起脸,低声说道,接着硬把一样东西塞进了月月的手中。
“什么意思?”月月微微探下身子小声问道,这时她才注意到这名女子分明是个瘦小的男人假扮的。
“徽记……”男子说完这两个字就捧着花环起身离开了。
这鬼画符的东西是徽记?月月打开掌心的纸团偷偷地瞄了一眼,白纸上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只鹰,又好像是只鸽子,反正是有翅膀的就对了。
赫连狱不会让我画这种东西吧。月月看得直皱眉头。四方楼也有自己的徽记,是执行任务时遇到危险留下的指引图案,多半用于警告楼中的兄弟此处有危险,如果留下连续几处的话就是行动路线有变化,指引同伴到新的地点重新部署。
看来今晚的婚礼不简单啊。月月默默地记下图案,然后把纸团揉烂从领口塞进了亵衣。
又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突然房门被人推开,然后刷拉拉地进来十几个侍女,其中一个年纪相对较大的侍女搀起月月躲进了床后的纱帐。
调虎离山计。透过青纱月月看得明白,一个与自己同样穿着打扮的女子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然后几名侍女飞快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花朵塞进了她的裙子里,再然后等了好久都不来的接亲队伍突然降临,新娘被遮上了鲜红的盖头簇拥着出了房门。这一切快得像是事先走过好几遍场一样的熟练。
“呃——,这个……”月月转头问向架着她的侍女,不想一回头却嗅到一丝异样的芳香。
不好,是迷烟!月月精通此道,味道一出,立刻屏住呼吸,然后运起内力就将不慎吸入的气体强行控制住。精神紧张,手下也没放松,月月右臂横打摆脱了侍女的控制,左手做钳直取侍女的咽喉。
“啊呜——”没想到月月中了迷烟还能反击,那名侍女只能眼瞅着月月的手钳制住了自己的脖颈,本以为就此丢了命,却不想脑后一痛,眼前一黑,便在惊恐中失去了知觉。
最后关头月月心软了,没有掐断侍女的脖子而是用右掌击晕了她。
“好本事!”克布烨亥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月月没有扭头去看,而是抽出腰间银鞭直接朝着声音招呼了过去。先下手为强,月月招招阴狠,不敢有丝毫怠慢,长鞭好似一条银蛇被她舞得密不透风。
烨亥看着直扑而来的银光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唇角一弯,褪下外衫,旋着手腕避开银鞭的锋芒,一边护着身体,一边伺机寻找月月鞭下的弱点。
月月手中银鞭,冷辉四溢,围护住她仿佛舞蹈般曼妙的身法,看上去眼花缭乱,美不胜收。比起月月,烨亥没有那些花哨的招式,他沉着老练,小心翼翼,总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化险为夷。
月月手下的银鞭又准又狠,招招致命,但是却怎样也近不了烨亥的身,她有些心急,一个犹豫,被烨亥逮了个漏洞,拧起的长衫宛如游龙直奔月月紧握银鞭的手背……
“呀——”手背上火辣辣的抽痛,让月月忍不住惊呼一声,银鞭随着她的声音诡异的脱手飞起,砸在铜镜上,伴着火花发出一串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难怪靖王对你如此特别了,你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烨亥手腕一送,长衫裹上月月的双肩,再使力一带,美人嗔恼入怀。
见筝没有危言耸听,月月的确不是烨亥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