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众人视线,唯墨冲刚才的地点过去。只是往来的人群中,已经没有了明耀公主的
身影。
她绝对没看错。
当时,她与明耀公主的突然照面只是巧合中的巧合吗?刚刚,她还以为是明耀公主设计的一切……
“夫人,有位小姐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您。”侧身处,一小贩给唯墨递来一个平整的信封。
“有劳了。”唯墨给了那人几个碎银子,随即拆开。
青萝巷。
去是不去呢?
眼波皎亮,她将纸片揉于手心。
就她现下这处境,与其委屈自己成天苟活度日,不如一一清楚了结了去。
余光扫略过不远处跟随的一干守卫。还好,这一带她熟悉,要甩开那些守卫不难。唯墨不断穿行在大大小小的巷弄中,没多久已是绕入青萝巷口。
深吸了口气,在确定暂无跟从之人后唯墨超前走了去。
今日天色本就不明朗,眼下又已近酉时,更是显得昏暗。
深巷里,偶有几个行色匆匆之人过往。明耀公主她人,到底在哪呢?
越往下走着,唯墨越是感到发虚。
希望,老天保佑啊。
“喂,怎么推车的!”
“对不住!借道了,借道了……”
前方几丈外,传来行路男子的不满之声。
这推车,怎么回事……眼见推车突然离开了人手肆奔向前。唯墨猛地一个反应,闪身偏了方向。
可那车仿佛受了魔力,竟是瞄准了唯墨人狠狠地袭来。
“救命……”惊惶出声,唯墨情急下侥幸爬上了街边高台。
“抓刺客。”
“快,保护王妃。”
唯墨隐约能听到后头的奔呼声,可显然是来不及了。
未来得及完全反应,刚才的推车男子突然欺身飞驰而来,反掌朝唯墨腹上就是一狠劈。
“不,不要。”情急中,唯墨掩腹俯身跳下。
“嗙。”
“啊……”跌落在深暗的角落里,唯墨忍不住闷哼了声。
瞬间,一片赤色从裙角处蔓延开来。
男子眼中快速滑过一道
蓝光,眨眼的功夫便急纵而起,隐没于高墙顶上。
“拿下刺客,本王重赏。”
“是。”
凌乱的脚步声逐渐充斥了整个巷子。
深沉的嗓音刺激着唯墨所有的感官,她知道郝连成就在几步之外。
“还好吗,你怎么样?”
眼见处,娇小的人儿正虚弱地倚在角落里,赤红染遍了白色的裙摆。心如针扎般疼痛,本是冷峻的面上闪过各种复杂的感情。僵直的身躯本能地倾身向前,此刻的郝连成感到茫然无适。
“不要过来。”费力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气息有些混乱,柔弱的身子不觉往后又挪了挪。
“你这是干什么?”急躁上前,郝连成不得不承认,他确乎被她现下的模样给吓到了。
“我叫你别过来啊。”唯墨抽回郝连成刚要抓过的手臂。死咬着下唇,视线对上郝连成隐动的双眸自嘲道,“换别人来吧。我现在的样子怕会冲煞了王爷。”
唯墨此刻的疏离在郝连成心里掀起翻天巨浪。愤愤中来来不及细想,只是沉了声道:“若说冲煞,本王剑下的亡魂何止千百,你以为本王会管顾这些俗耐。”
他骗不了自己——到现在,他还是放不下她……
低下身子,郝连成小心地将人抱起。
沉沉了闭了眼。曾经熟悉的怀抱里,她听到了悄然冰封的声音。
郝连成,既然你看不清楚,就让我这早先看清的人来了断这段孽缘吧。
郝连成,很快,我们之间就会了断了。
飞驰的骏马一路穿行而过。
身后,众人马紧随。
“一会儿就到了,你还好吗?”隐忍了好长一段的无言,郝连成终究是开了口。
“没事的。如今…牵绊…少了……”
“快了,你再忍忍……”
成王府上,乱得要炸开锅了。
众人皆知,今日出大事了。
“那边怎么样?”
眼光紧锁在灯火光耀处,郝连成重重的在椅上坐了下来。
“回王爷,御医们还在诊治。”
“进去这么多人怎么还这么慢?”大掌往桌上重重一击,惊得传报的宫人
大气没敢再出。
“……小……小人再去观望。”郝连成一个不耐地挥手,几个宫人赶紧低着头退出殿堂。
烛光摇曳,摄人心目的容颜再次恍惚了他神智。
……
“你说将来——我们孩子像我还是像你。还有那性子会像我还是你?”
“……我已经想清楚了。这个孩子我不能留。”
“别说了。郝连成不是孩子的爹。”
“郝连成,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你真的确定这孩子是本王的骨血?”
“我也同样恨透了你——我背叛了你又如何,你一直不也是在利用我。”
“我肚里怀的是誉大哥的骨肉。”
“不是我心里有他,你觉得我会甘心涉险,潜藏在郝连成身边多时?我楚唯墨为何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镇远侯偷什么虎符呀?”
……
“我们赶紧吧,王爷该急坏了。”
“那是,那是。”
“哎哟,着实可惜了。”
……
“臣等见过王爷。”偏殿里,几位太医恭敬地朝前人一拜。
“怎么样了?”
“这……王爷,王妃人已是无碍,只是,王妃小产既成事实了。”
“王爷,许是王妃今日过度受到惊吓,王妃的脉象很是紊乱,如今能脱离昏迷已是万幸,还请王爷宽心才是。”
“王妃身子骨尚为健朗,只要假以时日调理好身子,王妃将来必能再沐荣宠。”
“行了,辛苦诸位太医了。”
“臣等告退。”
黑眸突然睁开。此刻,郝连成依窗而立,见天上的云在游走,月光忽隐忽现。殿内的灯火铺淌在石阶上,落下一排阴影。
还要去看她吗?
不去了吧……
一次次,他坚定着要无情地去折磨她以发泄心头的忿愤。而事实是,他又何尝不是被她伤到了。
纵使她的的确确背叛,纵使她千万次该杀该剐,纵使她这样的女人不该得到他的丝毫垂怜,可到底他还是一次一次无可救药地被影响到了。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