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在裴浅心中,父母亲都是最伟大的。
父爱,母爱,总是在无微不至的温暖人心,她很想念她的父母,父母都是平民,没什么大背景,但即使这么平凡,依然用他们憨厚的关怀和爱意一直照顾着裴浅,对于她来说,她是很幸运的。
她也相信,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一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或许有时候在言语上,会有些严肃,望子成龙等等比比皆是,但是那也是爱。她从来没有想过,天下会有哪一对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不。韩美人的母亲,已经称不上不爱了。
甚至派人一路追杀,不死不休。
心底发寒,她不明白,究竟韩美人的母亲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居然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觉得不信,然而这些事情却真实的发生。
难道他的母亲,不是亲生的吗?
裴浅的神色,尽数落在了曲无常的眼中,他不诧异裴浅的震惊,事实上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亦吃惊不小,不过他那时候还是冷血无情的杀手,惊愕过后只是不屑的讥诮,人性果然只是个最可笑的东西。
因此,他只是淡淡的打破了裴浅的震惊,漠然的道:“不必那么惊讶,自古皇家本无情,莫残……只不过江山皇位牺牲品的众多人之一罢了。”
他额首,月光下散着银光的发丝张狂的飞扬,眸光深冷无垠,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低得似乎像在自言自语,“而莫残,他只不过……比较愿意认命而已,那些不愿认命,或不甘心认命而正在努力挣扎的人,才是……最痛苦吧。”
他说得太轻,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裴浅并没有听清楚,但之前那一句‘皇家本无情’还是硬在了裴浅的心中,不由又是一愣。
皇家?这和韩美人有什么关系?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似乎什么从脑海深处涌出,莫残……莫残……
这么怪异的名字,她真的不是第一次听见,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是了,明崇国的太子北莫残。
那个据说失踪很久,却又在青楼发现尸体的明崇国太子,当时还传得沸沸扬扬纵欲过度死于青楼女子床上的太子,北莫残。
明崇国人丁单薄,不知为何,皇子出生后,不是意外死亡,就是胎死腹中,整个明崇国,只有北莫残一人,因此为储君,在传出太子死后的消息,不到一月,明崇国皇帝不知为何,又迅速立了其亲王世子为太子,而那亲王,正是北莫残的皇叔,因此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比较相近的皇室血脉。
一股荒谬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裴浅已经渐渐能够理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韩凛冽别追杀逃到了御风王朝,武功不弱的他,让他成功逃过了不少的劫难,而那个曲无常所说要追杀他的人,也就是他的母亲,见一时半会杀不了韩美人,因此就制造一个替身,设下谣言韩美人已经死的消息,这才改立太子。
一抹嘲讽的笑划上唇边,裴浅感觉到讽刺,真心的讽刺,亲生母亲居然不帮自己的儿子巩固江山,反而帮着另外一个亲王的儿子打江山,这……还不够讽刺?
她没想到在韩美人的身世竟会是这般的,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那个一心一意保护自己的男人,外表冷酷,内心细腻温柔,不善言辞。
那个刚见面的时候,她稍微靠近他一点就会脸红的韩美人,在他冷酷的外表下,究竟缠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痛?
裴浅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愧疚,她应该对韩美人好一点的……
“今天我们说的话,希望你不会告诉他,你能够做到吗?”曲无常声音又冷了下来,淡漠的问道。
裴浅抬头,直视曲无常的目光,“谢谢你告诉我的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甚好,那么,今夜便打扰了,明日一早,再一同寻找这村子里头,这些婴儿怪病吧。”
两人结束谈话,一前一后往回走,裴浅却并没有就此睡下,折腾了一天,虽然很累,然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径直的往韩凛冽的房间走去。
以为他睡下了,因此她并没有敲门,而是轻轻的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诧异的是韩凛冽也没有睡,而是坐在床边,瞪着一双冷酷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瞪着床上的两个婴儿,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他警惕的迅速起身,瞧见是裴浅后才放松了警惕,还松了口气。
“韩美人你怎么还没睡?”
闻言,韩凛冽又习惯性的拧起了冷峻的剑眉,指了指床上的两个婴儿,干巴巴的道:“他们睡。”
裴浅疑惑的看了床上的小人儿一眼,“他们睡你就不睡了?”这是什么逻辑?
韩凛冽眉又紧了一点,语气不太好,带着几许烦闷,“他们,一直哭。”
“所以……你在哄他们睡觉?”裴浅惊讶了,韩美人还会哄孩子睡觉?
脑中闪过一个冷酷的男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唱催眠曲的模样……浑身一个机灵,裴浅一身的寒颤,那样的情形,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再看现在,孩子们已经睡得很熟了,难道真的被韩美人给哄下了?
哪知,韩美人却一本正经的摇头,“没哄。”
“那他们……?”
韩凛冽指了下脖子,“我点了他们这里,睡穴。”
“……”裴浅张张嘴,这个,对两个刚出生还没一个月的婴儿点睡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裴浅哭笑不得,忽然又想到了刚才曲无常说的那番话,她立即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诚诚恳恳的盯住韩凛冽,“韩美人。”
“嗯?”韩凛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起来。
裴浅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这个世界,其实不是很阴暗的。”
“……?”
“除去那些龌龊无耻卑鄙下流的人之外,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什么?”为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
裴浅沉重的抓住韩凛冽的手,泪眼婆娑,“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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