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光照射下来,暖暖的,晒的人都懒洋洋打不起精神来。
梁九功站在发了嫩绿枝芽的垂柳下静静看着万春亭内天瑞和康熙一来一往的下棋,瞧着天瑞穿着大红的衣服,静静的坐在那里侧头沉思,小嘴抿的极紧,那双大大的凤眼也半眯着,就是这个样子,也丝毫不减明媚颜色,梁九功就觉得吧,从没有一个人能够穿大红色穿出天瑞这种感觉。
常人穿大红,一般都是颜色把人盖住,趁的人失了精神,而天瑞却穿出了艳丽明亮的感觉,就是这么半眯着眼,也有一种惑人心神的感觉。
梁九功其实不知道,天瑞本身并没有什么,不过就是得了女娲的那点神识,使的她有了媚人的气质,要知道,女娲娘娘可是妖族出身,媚惑是妖族特有的气势,天瑞凡人之躯,年纪又小,只是把那媚意发挥出来一点,便已经让人迷惑了,若是天瑞长大,了解神识多了,也不知道怎样盅惑人心呢。
康熙穿着紫色常服,一直微笑看着天瑞,看起来心情还是极好的,梁九功心里大松一口气,这段时间皇上为了天地会的事情正头疼呢,再加上国事繁忙,这心情一直好不起来,还是天瑞公主有办法,去了乾清宫不一会儿就把皇上说的高兴了,这不,父女俩欢欢喜喜的踏春,走累了便摆开围棋战上一场。
“啪!”的一声脆响,黑玉棋子落在方正的棋盘上,康熙得意一笑:“朕就下这儿了。”
天瑞眯眼侧头,很是狡黠的问道:“皇阿玛确定,不更改了?”
“这是什么话?”康熙佯怒:“朕是一国之君,说出来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说下这里了,就是下到这里,更改什么?”
天瑞一笑,手拿白玉棋子啪的落下一子。顿时,康熙一看,他的黑子便要被吃好大的一片呢,天瑞得意笑了起来:“皇阿玛。这可是您说的,不更改了,可不许悔棋哦!”
“不行,不行……”康熙伸手便要去拿开棋子再找地方落下,嘴里直道:“朕是皇帝。朕说要悔棋,就要悔棋……天瑞也真是的,竟然不知道让着一点皇阿玛,小丫头片子。”
天瑞无语了,看着在她面前大耍无赖的康熙,再想想朝堂上威风凛凛、沉着稳定的康熙,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
“皇阿玛,举手不悔真君子哦!”半晌,天瑞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朕是皇帝,你瞧过哪一个皇帝是真君子的?”康熙无赖到底。硬是把棋子拿开再下。
天瑞那个大汗啊,没办法,再度下过了,看着康熙落下黑子,天瑞捏起白子来又落了个地方,这次,还是吃死了康熙的黑子。
“皇阿玛,你不用再改了,你的棋已经走死了,没了出路。”天瑞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康熙灰心。把棋子拿回棋盒里,嘴里嘟囔着:“你这丫头,怕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朕吧,和你下棋真没意思。朕以后……”
天瑞白嫩食指伸了出来,在康熙面前摇了摇:“皇阿玛啊,不用再说下去了,你这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几遍了,我都会背了……”
康熙大窘,干笑几下。凑到天瑞面前道:“丫头,你就不能让着朕些?”
“不能!”天瑞笑着点头:“让着皇阿玛的人多了,所以皇阿玛的棋艺总得不到进步,我呢,为了皇阿玛着想,为了让你尽快提高棋艺大杀四方,当然不能让了,不但不能让,而且还得努力的赢您,皇阿玛啊,看我做了多大的牺牲,您就不赏点什么?”
结果,天瑞得来了一个脑崩:“你这丫头,油嘴滑舌,真不知道跟哪个学的?”
虽然康熙输了棋,八过,心情倒是爆好起来,要知道,康熙是个臭棋篓子,可是呢,他偏偏又酷爱下棋,平常和大臣们下,他下的不痛快,那些大臣也是下的心惊胆战的,哪个敢赢皇帝啊,不要命了啊!
不但不能赢,要输,还要输的不着痕迹,让康熙看不出来,还得捧的康熙心情好了,这和康熙下棋的活计真不是人干的,哪个大臣和康熙下过一次棋之后,那回去了都得病上几天,无它,被康熙的棋艺搞怕了啊。
要输咱不要紧,可是,乃跟康熙下棋,那输起来忒不容易了,就他那个臭棋篓子的架势,你绞尽了脑汁都不见得能输,更何况要输的不着痕迹了。
所以,这么些年来,大臣们是闻棋色变,个个下朝之后都躲着康熙走,就怕康熙一时心情好抓个人来下棋。
就是这种情况,近年略有好转,那啥,天瑞公主长大了嘛,棋艺也有进步,康熙和别人下棋不痛快,就常常抓着天瑞来下,天瑞也不需要掩饰,直接狠赢康熙,可是呢,康熙以前下棋总是赢别人,他倒是越下越没劲,和天瑞下棋总是输,却越下越来劲,总是拽着天瑞不住的切磋棋艺。
天瑞有的时候就觉得吧,康熙是不是有被虐属性,奶奶的,每次赢他都让他脸面无存,可下次呢,还是兴高彩烈的要下。
其实,天瑞不知道康熙的心路历程,开始的时候,康熙和天瑞下棋输了,就很是自得,认为天瑞棋艺天下无双了,后来琢磨过味来了,才知道那些大臣们都是故意输他的,康熙这般爱要面子的人,当然不服劲了,就下定了决心苦练棋艺,一定要正大光明的赢回来,可惜别人跟他下都是秀才搬家不是输也是输,只有天瑞敢赢他,康熙无奈,只好和天瑞下了。
自从天瑞和康熙下棋以来,天瑞发觉宫里宫外不管是侍卫太监,还是大臣们见了她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天瑞很奇怪,不知道为啥,过了大半年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此之后更加苦练棋艺,誓要赢康熙到底。
这里,康熙正因为连输几盘而心情沮丧,那边,梁九功端了茶点来笑嘻嘻的放好,小声道:“皇上,容奴才多一句嘴,不知道皇上这次是赢了还是输了?”
“你这奴才,越发的大胆,朕是赢是输也是你能问的?”康熙心情不爽,刺了梁九功几句。
梁九功心里落泪,可还是大着胆子道:“还不都是皇上仁德宽厚,待奴才们好,才养的奴才们越发的胆大起来,说起来,还是皇上太过大度了。”
那啥,梁九功也不愿意去摸老虎屁股啊,无奈的紧,有人逼着来的,宫里无聊的很,小太监宫女们长天拔日的也没个消遣,自设了赌局,每次都拿着康熙和天瑞的输赢打赌,而这唯一能得到准确消息来源的梁九功就被逼上了梁山,每次都来探听虚实。
梁九功抹一把汗,心道,老实的人你们伤不起啊,还不是因为咱老实,每次都被逼着来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小兔崽子们,等哪天咱不高兴了,让你们也来问问皇上是赢是输。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见这丫的吓成那个样子,便也没多大气了,直接一指天瑞道:“你问天瑞去,是赢是输她最清楚不过了。”
“公主!”梁九功笑着一个千扎下去:“您跟奴才讲讲,这次到底是赢还是输?”
天瑞瞧康熙绷着一张脸,却支愣起耳朵来要听她怎么回答,这丫头眼珠一转,笑道:“我和皇阿玛一共下了三局,第一局呢,皇阿玛没赢,第二局,我没输,第三局皇阿玛要和我和局,我不同意。”
“啊!”梁九功的脑袋瓜子还没转过来,没算清楚到底哪一局输,哪一局赢呢。
康熙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摸摸天瑞的头,一脸的骄傲慈祥,笑道:“你这丫头,忒的机灵了,也罢,三局都是皇阿玛输了还不成吗?”
梁九功这才明白,原来康熙连输三局,也难怪刚才那么生气呢,脑瓜子也转了过来,明白天瑞这话啥意思了,不由的感叹,这个天瑞公主,小小的年纪心思就这样多,长大了可还得了,就这般灵巧,那是十个男人都比不上的,也难怪皇上疼爱了,要是咱也有个这般好的闺女,咱也疼的不得了,可惜了,咱是个无根之人,这辈子也没指望了,下辈子吧。
天瑞一番话把康熙哄高兴了,眯眼抬头看看光线越发强烈的大日头,笑着挽了康熙的手:“皇阿玛,这春也踏了,园子也逛了,棋也下了,输赢也定了,您瞧瞧,这才入春日头便这般毒,快晌午的天了,咱父女俩要是再在这日头低下晒着,不出几天,必定成俩黑碳,女儿还不想做包黑子,不如啊,咱们各回各宫,各吃各饭如何?”
一长串的话如银铃般响过,天瑞这话脆生生的,说的又紧凑,听的人心里也是舒爽的紧。
“好!”康熙极喜爱的看着天瑞,点头应了下来:“梁九功啊,摆驾乾清宫……”
“皇上起驾了……”梁九功这话还没喊完呢,不远处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康熙面前:“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咸福宫卫常在生了个小阿哥……”
康熙脸上无喜无怒的,平淡的扫了那个小太监一眼:“生就生了吧,慌慌张张做甚,告诉禧贵妃一声,按着份例赏赐。”
“是!”小太监吓了一大跳,赶紧应了一声退下。
天瑞这里看康熙上了御撵匆匆走了,就呆站在御花园里半晌,心里一直想着,那个据说是温润如玉,笑如春风,美如明月一般的,让清穿女们又爱又心疼的八贤王这就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