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瑞很硬气,硬撑着自己进了产房,又坐下来让夏莲拿了东西来吃,直到实在疼的撑不住了,这才让人扶着她躺到床上,这其间,她一声都没有喊,更没有说痛,要不是她头上滴滴答答直往下掉的汗水,谁也不会猜到她这是要生产了,.]
春雨几个到底是跟天瑞跟久了的,对她的心思也很清楚,很有条不紊的办着各自的事情。
那几个稳婆也知道天瑞的身份地位,都很小心的围着她问这问那。
过了一会儿,这阵的疼痛过去,一个产婆掀开天瑞的袍角瞧了瞧,摇头道:“几位姑娘先别慌,公主才刚阵痛,产道还没有怎么开呢,离生产早着呢。”
春雨四个这才镇定下来,春雨和秋枫还有冬末留在屋里,夏莲出去带人在门外守着。
虽然外边天寒地冻的,可夏莲还是感觉很热,大概是心里紧张的原因吧,头上一直一直冒汗。
又过了一会儿,当条二波阵痛袭来的时候,天瑞咬着唇忍受,硬是不喊出声来,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从现代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过来,最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这会儿离生产时间还早,若只顾着喊痛,早早的没了力气,呆会儿生产的时候可就危险了。
那头,陈伦炯还是像往常一样在理藩院办差,瞧到朝鲜进贡的文书,才要让人拿下去再抄一份,就有人进来说公主府来人,让他赶紧回去。
陈伦炯一惊,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紧跑几步,出了衙门就见公主府的一个小太监在门外站着,一脸着急的样子,陈伦炯一问才知道,竟是天瑞要生了。
他也顾不上多想,直接骑马就跑。那个小太监怎么样,陈伦炯可顾不上管的。
等到了府门前,陈伦炯一下马就往内院跑,一进内院。就见好些的下人站在院子里,静悄悄的等着什么,再听听产房里,竟是鸦雀不闻,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是听到哭喊声还好。就偏偏这没有动静让陈伦炯心里一沉,看到夏莲,直接就问:“公主怎么样了?”
夏莲这会儿倒是冷静了,朝陈伦炯行了礼,干脆利落的说道:“回额驸爷话,公主进产房已经有一会儿了,刚稳婆还说,离生产怕是还早着呢。”
陈伦炯一听这话,拨开夏莲,推门就要进去。却见平常不言不语的夏莲紧走几步拦住了他:“额驸爷,这产房您不能进……”
“不是说还没生吗,我进去瞧瞧又如何?”陈伦炯猛的回头,一双眼睛微眯,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来,很凶狠的瞧着夏莲。
陈伦炯向来都是以文弱书生的形象示人的,虽然大伙也知道他武艺高强,可看他的长相还有身材,只认为他是很温柔和善,脾气很好的人。尤其是公主府里的人,几乎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这会儿夏莲瞧陈伦炯这和恶狠狠几乎要吃掉她的样子,吓的心里一颤。慌乱间就要让开,可又一想天瑞的交待,咬了咬牙,夏莲很坚定的说道:“公主吩咐的,若是额驸爷要进去,让奴婢一定要拦住额驸爷。公主的话奴婢就是拼了命也会去做,若是额驸爷真要进去,请先杀了奴婢。”
夏莲往地上一跪,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倒是阻住了陈伦炯的脚步。
他后退了几步,再不提进产房的事了,夏莲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之后还是像门神一样站在产房外边。
陈伦炯又等了一会儿,听里边还是很安静的样子,真是急了,对夏莲道:“我不进去,你进去总行了吧,你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声都不吭,这不是让人着急吗。”
夏莲心里也急啊,点点头才要进去瞧,就听到春雨在里边道:“夏莲,公主说了,让你先带额驸爷吃些东西,喝点酒暖和暖和,等一会儿再过来。”
听了春雨的话,夏莲走到陈伦炯跟前,福了福身子,虚手一引:“额驸爷,请跟奴婢来……”
陈伦炯哪里吃得下什么东西,根本不动,只站在那里朝着产房张望。
夏莲很无奈,小声道:“公主晚饭之前能生下来就很不错了,这天寒地冻的,还请额驸爷多保重,不要在外边让公主担心的好。”
夏莲这话提醒了陈伦炯,在他想来,以天瑞的那个性子,要是他不走,天瑞还真放不下心来,就叹了口气,跟夏莲到偏房里让人先暖和了一下,又喝了些汤,少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就在偏房里紧张的等待着。
产房内,天瑞已经疼出了一身的汗,心里话,奶奶的生孩子怎么这么痛,简直就是比当初吃那颗丹药脱胎换骨的时候还要痛啊……
她心里这么想着,可还是忍着不叫出声来,这么磨着,差点没有在床上打滚。
几个稳婆瞧着,心下也佩服天瑞心性坚定,都这样了竟然一声不吭,这样的事情,她们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接生了多少孩子,可是从来没有碰到过的。
“公主,您要是实在疼,就喊出来吧!”春雨实在瞧不过眼,走到天瑞跟前小声道。
天瑞疼的说不出话来,只冲春雨摇摇头,就闭上眼睛,继续忍受阵痛的折磨。
冬末年纪最小,瞧这情形,早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呢,心说幸亏自己打定了主意这一辈子不嫁人,只服侍公主的,看起来,这主意是真正啊,嫁人有什么好的,嫁人生孩子简直是要人命啊。
春雨无奈,又瞧着天瑞的样子实在难受,就一直在旁边陪着,一手攥着天瑞的手,一手拿着帕子不住替天瑞擦汗。
天瑞这时候也很委屈的,她实在疼的难受,忍不住想到现代时的父母,要是父母在该有多好,这时候还有个安慰不是。
还有,她又想到赫舍里氏,虽然赫舍里没有养育过她,不过,天瑞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她生下来的时候。赫舍里抱着她时那种慈爱的神情,那种深深的母爱她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想到赫舍里,天瑞又想,要是陈伦炯的母亲该有多好。起码这个时候也有个长辈陪在身边,她就是再疼,心里也有个依靠啊。
瞧瞧现在,只三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陪着,别说她有依靠了。她还得分心怕吓到这三个丫头呢。
天瑞很想哭,忍了忍把泪水又忍了回去,她这时候是绝对不能哭的,一哭,就怕把劲给松懈下来。
她在里边折腾,一直到了下午时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陈伦炯那里早着急上火了,他也坐不住,从偏房出来。一直在院子里踱步,一圈一圈的转着,都快把地给磨掉一层了。
“夏莲,公主怎么一声都不叫啊!”天瑞不叫喊,陈伦炯心里没底,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简直是比产妇还要难受。
夏莲心说我哪知道啊,不过,看陈伦炯那样子,她还是不敢说话刺激人家的。只小声道:“公主性子倔额驸也是知道的……”
陈伦炯很无奈,心说天瑞的脾气也太倔了些吧,平常也就罢了,这种关键时候还要较劲。真是让人……没有办法啊。
天瑞生产可不只公主府里紧张啊,这宫里也是紧张的不行,还有外边那些已经建府的阿哥们,一个个都是担惊受怕的。
康熙得知天瑞要生产的消息时,笔都掉了也没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直叫梁九功:“梁九功,赶紧派人去公主府,好好的给朕打听打听,有什么信儿赶紧传回来。”
梁九功匆匆应了一声,跑出去就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
康熙不放心,也顾不得批折子,就只在乾清宫里转啊转的,想想天瑞,再想想那个因为难产而死的发妻,这心里忒不是滋味了,他也怕啊,赫舍里难得留下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康熙不敢想下去了。
派人去打听康熙还不放心,又过了一会儿,又大声道:“梁九功,给朕传旨,让太子妃去公主府侯着,有什么事情也好搭个手。”
皇上急糊涂了啊,梁九功心里这么想着,可还是尽心尽力的跑腿。
一边安排,梁九功一边心道,哪里有公主生产派太子妃过去伺侯的理啊,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怎么……又转念一想,梁九功明白了,康熙这是太在意天瑞了啊,再想到康熙那多疑的性子,梁九功淡定了,派太子妃过去,简直就是太合理不过了。
天瑞没有生母,康熙做为男人又是不能进产房的,再说了,他也不能随便就出宫啊,要是派那些妃子们去吧,说实在话,康熙还真是不放心呢,他宝贝女儿可不能交到不信任的人手里。
思来想去,也就太子妃可靠一点,一来,天瑞和保成是一胞所生,感情自然好,太子妃做为弟媳,肯定是会照顾天瑞的,再者,太子妃现在已经生了一儿一女,有生产经验了,照顾天瑞是再好不过的。
康熙心里的弯弯绕梁九功明白,也很赞同康熙这么做,说实在话,别说康熙信不过那些嫔妃们,就是梁九功这个当奴才的,也不放心啊。
传了旨给太子妃,梁九功又匆匆跑了回来,他可不管瓜尔佳氏是什么反应,反正,皇上的话,她总是会听的吧。
瓜尔佳氏接了旨,立马就换了大衣服,准备去公主府坐阵,正巧保成回来,一听这事,他也不放心啊,想想以陈伦炯疼爱天瑞的性子,要是天瑞难产什么的,这位姐夫脾气上来,还不定出什么事呢,瓜尔佳氏一个女人是镇不住场子的。
这么一想,保成也换了衣服,和瓜尔佳氏夫妻俩一起携手去了公主府,一个在外边陪着陈伦炯,一个在产房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