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天瑞守着陈伦炯,看他打坐完毕,笑着送上一杯水。
“很好,我觉得又精进了不少。”陈伦炯笑着喝水,喝完之后手没动,那杯子自动飘到桌子上,他双手捏了个决,朝桌上一指,立马水壶就飘到半空中,往另一个空杯子里注满了水,杯子不停顿的飘到天瑞手里。
天瑞瞧他一连串的动作,笑着点头:“确实精进了,你要是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可就拍马都赶不上了呢。”
看天瑞笑容里有些神伤,陈伦炯知道她好强,眼瞅着他每天炼功精进,而天瑞却不敢再去修炼,心里一定不太好受,就走到天瑞身边,握了她的手:“我们是一体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修炼有成,也能帮你不是?”
天瑞是个通透的人,她也不过是感怀一下,心里倒是并没有什么的,看陈伦炯这么小心她的样子,天瑞感觉很过意不去,又想着夫妻两个人本应该平等相处,患难与共的,若是她太掐尖要强了,时间长久下来,肯定会破坏夫妻感情的。
“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替你高兴罢了!”天瑞笑着伏进陈伦炯怀里:“其实,你没有必要总是那么小心的,我既然嫁了你,必会和你一心一意,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口子正说话间,春雨在门外道:“公主,皇上刚派人传旨,请公主进宫呢。”
天瑞一听这话,赶紧站了起来,对门外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春雨几个打帘子进来,以最快的速度服侍天瑞换好衣服,又把头发整理了一番,也没有再穿花盆底鞋,就穿了一双精巧的绣花鞋就这么坐上马车进宫去了。
这日是休沐日,天瑞进宫,陈伦炯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自己骑马出去,找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喝酒联络感情去了。
天瑞进了乾清宫,就见康熙一脸的笑容,正站在一个长案前写字,天瑞轻巧的走了过去,站在康熙身边,见他挥毫泼墨,不一会儿一张墨梅图就画好了,又提笔在旁边写了一行字,这画虽然不算是太好,可这字写的真是不错,天瑞瞧了,忍不住笑道:“皇阿玛这笔字写的越发的好了。”
康熙转头看了天瑞一眼,指着画问:“那这画怎么样?”
天瑞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过来挽了康熙的胳膊,把他拉的远了一点,正色道:“是皇阿玛问我的,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请皇阿玛不要见怪。”
这话倒是奇了,康熙自认为他这画还是很不错的,若是问别人,自是会称赞一番,可看天瑞的脸色,明显是要挑刺的啊。
“你说吧,朕不怪罪。”康熙笑着摆了摆手:“朕不是那等小气的人,难道连自家闺女的话都容不下吗?”
天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拉着康熙开始品评那张墨梅图:“皇阿玛这画可谓中规中矩,这老梅枝干苍劲而疏密有度,梅花错落有致,整体效果瞧起来是很不错的,可惜的是,皇阿玛身为天子,自身必带富贵之气,您又执掌朝堂多年,杀伐果决,凌厉气势也是少不了的,这梅花里边傲雪的凌厉是足够了,可凌厉中却隐透了许多的贵气,要知这梅生于山间野外才越发显出其为畏风霜的傲然之气来,若是生于宫廷之中,则失了趣味……”
说着话,天瑞瞅了康熙一眼,见他听住了,就笑道:“皇阿玛该画牡丹的,自然能画出牡丹那尊贵之极倾国倾城的姿态来。”
这孩子,天瑞一番话弄的康熙哭笑不得,只气的伸手在她脑门上狠叩了一下:“也就只有你敢作怪,连皇阿玛都敢捉弄了。”
天瑞吐了吐舌头,一脸的俏皮样子:“这还不都是皇阿玛自己惯的,若不是皇阿玛宠着女儿,女儿万不敢如此的。”
康熙摇头:“得了,朕也不与你计较,既然你今日把朕的话损了一通,你也得补偿朕一番,你来作一副画,朕品评一下。”
“皇阿玛……”天瑞唇角微勾,凤眼里波光流转,一副小女儿娇态:“女儿都进门这么久的,皇阿玛也不说让女儿做下,还要女儿画画,小心女儿找皇太太哭诉去。”
康熙这才想到自家闺女现在可不一般啊,这可是国宝啊,赶紧笑道:“你赶紧坐下。”又叫道:“梁九功,去给公主拿些吃食来。”
梁九功笑着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天瑞坐下了,这才问道:“皇阿玛召女儿来可有什么事情?”
康熙笑了笑,在另一旁坐定了:“前儿你十三弟和朕讲了好些的笑话,倒是可乐,又和朕说了好多叫什么脑筋急转弯的题目,真真的促狭死个人,朕想着你成天的闷在家里也没什么乐趣,就让他把那笑话什么的记下来给你瞧,可你十三弟却说这些都不是他讲的,是他宫里一个小宫女说出来的,朕就想着,既然那宫女这般有趣,这天气也暖和了,就叫了你来,再叫上太后,咱们去御花园里一边游景,一边让那宫女给咱们也说个书,咱们跟着乐上一乐,放松一天。”
天瑞听了康熙这话笑着低头,心说这位老乡还真挺能耐的啊,没几天就已经引起康熙的注意了,倒是没想到她心这般大呢。
“皇阿玛既然这么讲了,女儿自然要尊从的。”天瑞笑着应了下来,又道:“既然这样,女儿便去慈宁宫请安,顺带请皇太太去御花园,也省的皇阿玛再跑一趟了。”
康熙点头:“你倒是个贴心的,既然这样,你先去吧。”
天瑞行礼出了乾清宫,立马这脸就拉了下来,康熙会因为几个笑话而心情好?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竟然容许那个云雁在宫里这般嚣张,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天瑞摇摇头,带着春雨几个一路向慈宁宫走去,慈宁宫离乾清宫不远,可也不算很近,从乾清宫往西走,出了月华门,再顺着宫道往南行一段路,然后西转出隆宗门,这才到慈宁宫。
天瑞现在走的就是这条最近的路,才转过月华门,走到一段宫道的尽头,不妨迎面走来一个小宫女,那小宫女只顾着低头走路,差点没一头扎到天瑞身上。
跟在天瑞身旁的春雨几个丫头赶紧把天瑞护住,春雨眉头一皱,眼中厉光一闪,伸手揪住那个小宫女的头发,手上一用力,把小宫女的辩子缠在手上,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啪的一声,往小宫女脸上甩了一个耳光:“作死的吗,没规没矩的东西,眼睛给糊了吗,胡走乱撞的。”
天瑞后退了一步,闲闲站在那里看春雨教训人,她刚才也吓了一跳呢,要知道这宫里步步都要小心,谁知道这个小宫女是哪个宫里的人,是不是存心要撞她的呢,所以,天瑞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只瞧着春雨教训她一顿,让她也长长记性。
那小宫女被打的蒙了,眼里泪水滚落下来,想要跪下,头发却被春雨攥着,根本跪不下来,只好讨饶:“姑姑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刚才是真没看到……”
春雨咬了咬牙:“你是哪个宫的,难道平日里跟在主子身边也这么毛毛糙糙?”
小宫女想哭也不敢太哭,呜咽道:“奴婢是八格格屋里的人,格格这几天做了几个香囊,命奴婢给德妃娘娘送去。”
一听是西三所八格格那里的人,天瑞就放了心,看了春雨一眼,春雨会意,才要松开那小宫女的头发,却不料这时候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也没撞到人,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天瑞一听这声音,立马头疼了,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个乌雅云雁。
天瑞这时候不得不佩服这小丫头精力之充沛,怎么哪里都能见到她的身影啊。
云雁大步跑了过来,走到春雨跟前,抬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瞧着你长的挺漂亮,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大家都是人,都是要伺侯人的,难道就不能和平相处,偏要弄的跟斗鸡似的争个你死我活吗?像你这样的人,只长了个好看的皮囊,心却是黑的,难怪这么大年纪了都没人要。”
天瑞无语,心说春雨哪是没人要,也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抢着要呢,要知道,偏她下了狠心一辈子不出嫁的,不然,不定现在已经是哪里的贵夫人了。
看云雁明显要和春雨争吵的样子,天瑞也不想理会,春雨经的事情多了,岂会怕了一个小小的云雁?
果然,春雨松开了手,把那个小宫女推到一旁,盯着云雁笑了笑:“这是宫里的规矩,她犯了宫规,在公主面前冒失了,得个教训是该当的。”
说着话,春雨又笑看那小宫女一眼:“你来说说,我教训你该是不该。”
小宫女早吓坏了,这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先就朝着天瑞嗑头:“公主,都是奴婢不小心,冲撞了公主,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没有狠心处置奴婢,奴婢给公主嗑头了。”
朝着天瑞嗑完头,小宫女又道:“谢谢姑姑教导。”
云雁看着小宫女这么卑微的嗑头,还要谢谢春雨打她,只是恨其不争,咬了咬牙过去就去拉小宫女:“你赶紧起来,凭什么给她们跪下,你又没有做错事。”
小宫女哪敢起来啊,挣脱了云雁的手,依然跪在那里。
云雁气的跺了跺脚,走到天瑞跟前蹲了蹲身子:“公主,您长的好,心眼也好,自然是不愿意身边的人心狠手辣的,您开个恩,饶了她吧。”
天瑞气苦,她本来就没想怎么着那个小宫女,知道她是八格格屋里的人,天瑞还想要赏她东西呢,到底,天瑞和八格格的感情是不错的,可是,偏就这个乌雅云雁冒了出来,什么都不看就强出头,到最后竟然弄的天瑞成了坏人,似乎肚量小的容不下人一样,就她云雁心地善良,是个大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