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子带着我和米勒回来的时候,进马棚之前幽幽的叹了口气,虽然我承认,在他身上瞎折腾确实不太好,但其中的感觉和滋味,确实难以用言语形容。
米勒向来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发疯的次数一个手的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记忆特别清楚的,一次是开着跑车带我乱飚车,另一次就是骑着马折腾我……回房间洗澡的时候我不想理他,他居然有卫生间的钥匙,旁若无人的进来,先刮了刮胡子,然后进了浴缸和我泡在一起。
浴缸里的水漫的更高,我心疼我扔进去的浴球,米勒美滋滋的还使劲往下潜了潜,将更多的浴缸水都给压出去了。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说:“这个浴球可贵了!六十块一个呢!”
“我这个月零花钱还有,明天给你六百,买上十个随便泡。”米勒一脸欠抽,我故意怒目而视的看着他,他分明就是内心慌乱的,还一定要装出特别镇定的样子,我抬脚想踢他,被他一挡。我一滑,反而踹到了……
米勒呲牙裂嘴的看着我说:“你下半生的幸福啊!”
我不想理他,他乐呵呵的挠我痒痒,结果被我一顿反挠,挠的他直求饶,我看他笑的都快岔气了,才放开了他,这就是有痒痒肉和没有痒痒肉的差别。
“腿疼么?”米勒手沿着我的小腿向上。碰到了我腿内侧的擦伤,马背上还真不是盖的,当时没感觉,现在皮肤被水一泡,全部红肿起来了,我拧着眉头没叫出声,但真的是钻心的疼。
“对不起……”米勒说罢又将我捞进怀里,小孩子一样的说:“你没骑习惯。力度掌握不好,所以会磨破了皮。”
我抓着他的手腕,并没有用力的咬了一口,到底是没忍心,只是吮吸着,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订婚那天,我就该抓住你狠狠咬你一口,让你清醒清醒!”我故意说的很生气。米勒还真的假装很害怕的样子,他就是这样,能瞬间让我没了脾气。
订婚宴,成了我们俩之间一块巨大的疤痕,虽然我们在用心医治,但是顽固之处并不在我,而是我的父母。他们本来和米勒的父母关系就比较微妙,出了那件事。我想不通拿出什么样的理由让他们重新坐在一起。
我妈也说过了,还嫌不丢人么?被当众退婚的女子,又和那个男人结婚了,不知道其中缘由的人,该怎样在背后吐槽那个女子和她的家人?说恬不知耻都是轻的……再加上现在的大爷大妈都喜欢八卦别人家孩子的事,本来没什么严重的事,被他们一传,就变了味儿了。
在我答应和米勒结婚之前,我妈的朋友们还会操心我结婚的事,时不时的来说说,推荐推荐不错的男士,订婚宴之后,再也没有人来找我妈说这样的事,我也想不通,离婚了都能不被嫌弃,不过是被退婚,怎么就被嫌弃成了那个样子?
不过也好,我本来也没心思去应付这些人,不来最好。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我父母的同意,我就是和米勒再好,也不能这样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弄的就好像私奔了一样。
我不想离开马场,这里就像世外桃源,能给我一个安静的地方避世,可再逃避,也不能逃一辈子。
米勒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答案和我一样,一筹莫展。
顶针终于愿意让我骑着她了,但是稍微走远点就不高兴,这也算是一种突破吧,我还会和米勒开玩笑,顶针如果有一天能让我骑了。我爸妈肯定也就能摆平了。
事实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我一直不回家,接我爸妈的电话也显得异常心虚,终于在一个周六早晨,两辆车开进了马场,都是米勒家的车。
我和他真的像是被抓了私奔的两个孩子,低着头站在客厅里,接受着来自家长的审讯,来的人很复杂,我爸妈,米勒爸妈,还有米勒的奶奶,除了米勒的奶奶,另外四位尊神都是板着脸的,在沙发上坐了一排,看着我们。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把我爸妈弄来的,但是若是真的抓私奔。理应两家父母一起,就算他们互相看不顺眼,这种时候也是应该联手的。
随便他们吧,先应付过去再说。
米勒紧挨着我,将我略微拦在身后,我低着头不说话,我知道他们几个人的目光都在像机枪一样的扫射我,反正我就这样了,爱同意不同意,我就打算耍不要脸了。
想象中的审讯并没有出现,先说话的倒是我爸。
“桃子,你们俩躲起来的这段日子,米勒的爸爸妈妈来找了我们。”
我一听觉得这倒是稀罕了,找不到儿子所以向我父母要人去了么?不应该啊,我们真不是私奔,这马场是自己的,住哪儿不是住?
我拧着不吭声,我爸清了清嗓子,这次是问米勒的:“听说,你之前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在订婚的时候那样说么?”
米勒很礼貌的对我爸说:“并不是生病,而是被误诊了。”
我爸了然的点点头,看了我妈一眼,我妈领会到了,问米勒:“那你们说说,现在怎么办?”
我没听错吧?我爸妈没有劈头盖脸的上来撕了米勒,却是好好的谈?虽然他俩也不是脾气多暴躁的人,但那天要不是我脚伤成那样,我妈真可能撕了米勒。
米勒拉住我的手,刚要开口,话被他爸接了过去,我没怎么听他说过话,但以前的傲慢少了很多,他对我爸妈说:“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婚礼如果想办,那就风风光光的办,别管外人说什么,如果不想办,就世界各地去旅行,再不然就领了证回家准备生孩子,我看他们这样腻在一起也快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等等,婚礼?这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来讨论婚事儿的?退婚之前我们都没想过他们四个有一天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退婚了之后反而能了?
你能想象,一向对我们不太看好的米勒爸突然说出这样建议时候我的心情么?别说是我,我爸妈都愣住了,米勒也有点不太相信,倒是米勒的奶奶,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对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她身边,她拉起我的手看了看那枚戒指说:“挺合适的,可要好好保存着。”
我点点头,米勒妈妈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眼神里有嫉妒……我一定说想多了。
“这枚戒指,是我祖奶奶的,她是晚清的贵族。”米勒爸适时解释了一句,我突然觉得指头更沉了,米勒奶奶依然笑笑的说:“贵族不贵族的不是压力,是一份很诚挚的祝福,你和米勒经历的太多了,不该这样的。桃子啊。我在院子里种了一棵蟠桃树,也不知道是你肚子先有小果子,还是树先有小果子。”
她说着拍了拍我的肚子,我看着茶几下面的拉花地毯,下面的楼板我是肯定挖不穿了,装傻来掩饰害羞吧。
这话题上升的有点太快,我真的快接受不了,在米勒奶奶的带领下。他们真的开始针对孩子一事讨论了起来,从什么时候吃叶酸到将来应该去哪家医院,一聊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悄悄看了看米勒,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俩都是一脸囧的表情,不过我们很高兴,一直以来头疼的事就这样被解决了。
我和米勒没有选择举办婚礼,我爸妈也尊重我的意见,毕竟他们早就发自内心的认同了米勒,知道他是因为生病不愿意拖累我的时候,他们对他反而更喜欢了。
我也没有和米勒去国外旅行,年岁增长,对旅行的欲望越来越低,还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候在马场,看着顶针一天天乖巧起来,从只让我骑五分钟到能带着我出去跑上十公里。再到后来驼着我和米勒她都没什么异议了。
没有大起大落,这本就该是我婚后的生活,如果没有订婚宴的风波,我和米勒早就能够这样快快乐乐了。
拿到结婚证那天,米勒在自己的微博和朋友圈晒了个遍,我里除了客户没什么朋友,所以晒不晒也什么区别,他就没发出去。
谢贾未经我们允许请了一大堆朋友来,还专门做了一场非常热闹的派对,美其名曰他还是算小半个股东的,该给我们庆祝的时候,那就必须以年轻人自己的方式庆祝,区别在于,别墅不可能给他们留宿,喝的东倒西歪也得开车给送回去。
派对上,我听到了关于屈瑾天的消息,他的公司上市了,一度成为了年度风云人物,因为几个国家扶持的大项目,公司股份的市值一翻再翻,屈瑾天也狠,将更多的股份拿出来发散给了私有股民,这更使得刚上市的股红的快要上天。
而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他和鲁宁的婚姻也彻底走到了尽头。一切的手续都办妥了,我本来以为会听到这些人讨论谁家女儿特别想嫁给屈瑾天的话题,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谁现在敢嫁给他?脑子发烧的神经病,公司的股东分明都有要反的趋势,他还自欺欺人的继续将自己的股权分散出去。
这就是鲁老爹玩的后招,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走势我不知道,但屈瑾天再修炼几年都不一定能是鲁老爹的对手。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他快疯了。
商场上的事,有时候静如死水,有时候仅在一朝一夕,我没有多去关注这些,只是后来听米勒说,其实他奶奶也在其中帮助许多,毕竟这么多年老交情的人不少,懵个屈瑾天还是没问题的。
便是在这众人的坑骗下,天佑纳米公司股权的最大掌权人终于浮出水面,尽管屈瑾天这时候分离的将分散出去已经升值的股权回收,也还是彻底傻了眼。
鲁震云,失去了鲁氏集团,却在朝夕之间成为了天佑纳米公司的最大股东,并且效仿屈瑾天的做法,将天佑纳米公司的资金注回了鲁氏集团,并且将所有的分散项目回收,将集团公司的地位,推向了历史巅峰。
知道这些事,已经是三个月后了,米勒依然在经营他的园艺公司,毕竟有了很多经验,重新创立工作室的时候得心应手,险些废弃的电商网站也重新拾了起来。
我虽然不会经营类的事,但帮助翻译网站说明以及做一些花艺介绍,给予了米勒很大的帮助。除了国内的订单,他设计制作的花艺也开始面向国外客户销售,他给公司注册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迷桃。
鲁宁离婚后出国了,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告诉我她在日本学竹刀,等到学成归来,就亲自传授我用以防身,我虽然挺不认同她这种活法的,但只要她开心,那我也就开心了。
鲁宁的别墅出售了,米勒也将鲁宁隔壁的那套房子出售,买走我们两家别墅的是同一个人,身份很神秘,但也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了。
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马场,顶针和锥子成了我的小跟屁虫,顶针没有注册赛级马。我也不想她去跑比赛,谢贾为此经常吐槽我,说我将一匹纯血的赛马生生养成了家里的宠物马,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乱踢人。
我觉得挺好,至少他招烦的时候,顶针可以帮我直接把他吓跑。
快到农历十五,月亮圆圆的。月光很好,米勒躺在床上看报表,我坐在窗边发呆,训马师给米勒打了电话,告诉我们顶针不太对,他检查了一下,估计是怀孕了。
和顶针经常混在一起的除了锥子没别的马了,虽然它确实一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马,但我们也从来没见过他怎么了顶针……
“隔壁老王的?”我问米勒,米勒笑笑起来说:“不知道,我过去看看。”
他要出门,我想了想也打算跟着他一起,结果一站起来就头晕,蹲久了头晕也就罢了,怎么坐着也会头晕了?我缓了一会儿让米勒先去,他放心不下,还是带着我一起慢慢走过去的。
还没到马场我就不舒服了,草坪刚修剪过,被割断的青草气息很浓,我闻了闻就觉得很不舒服,我凝眉看着米勒,他也有些不解的看着我,许久后我和他突然都瞪大了眼睛……
终于爬起来了,还是病的昏昏沉沉,还有一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