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日,第一辆马车被塩屋忠兵卫制造出来,吉良万松丸特意去乘坐了一下感觉挺不错,夸奖几句又赏了一贯钱,吩咐他就造这样子做,在八月二十八日前尽快赶制不低于二十辆马车,塩屋忠兵卫听到这个数字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没趴下。
“御屋形大人!小人确实没有能力做出这么多马车啊!两天一辆已经是没日没夜的赶工了!就算小人的工匠熟悉制作流程也只能压缩到一天一辆,二十辆实在是无能为力!”塩屋忠兵卫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哀求着,他收下的伙计全部停下工作跟着跪下来,在人群里他还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中年妇女和小孩子,略微一数大概三四十人的样子。
吉良万松丸一挥手让马迴众全部散开,禁止附近的町人靠近,然后坐在山冈善次郎准备的马扎子上看着跪下一地的飞騨工匠,忽然说道:“你们这么多人用了两天才造出一辆马车?这种速度绝对不可以!”
“可是小人真的无能为力啊……”塩屋忠兵卫跪下来整个人瑟缩成一团甚是可怜,他手下的飞騨工人一个个满脸绝望,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捂住嘴巴,好像怕自己要苦出声音来似的,吉良万松丸打开标志性的蝙蝠扇,美丽的扇面伴随轻轻的扇动如飞舞的蝴蝶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你们错了!全都做错了!”
“错了?”塩屋忠兵卫有些呆愣,不明白这位贵人的意思。
“是的!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吉良万松丸起身走到新做的马车旁用扇骨指了指马车,“你为什么不能把车轴、车轮、车厢、车辕、缰绳、马套全部分开来单独做?每个人各司一职,做车轴的不去管车轮的事,做车厢的别担心车辕做的怎么样,一次做出二十套马车的部件,再一起参与装配,这样你的速度能提升多少?”
“如果材料足够的话,六天,不!五天小人就能做出二十辆马车!”塩屋忠兵卫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一咬牙报出自己的极限数字。
吉良万松丸灵机一动提出新的要求:“如果本家出钱为你请来帮工,分两组连替,每组工作六个时辰,日夜不停,你这六天里能制造多少辆马车?”
“这……帮工的技术无法保证,速度可能提不了多少。”塩屋忠兵卫哭丧着脸,疲于应付这位贵人稀奇古怪的想法。
“那要是让他们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呢?比如缰绳、车厢、车辕、缰绳、马套之类的东西,只要用心教很快就可以做出来的吧!”吉良万松丸很快又相处变通之法,这下塩屋忠兵卫可就没招了,只能应是。
“招募工匠的事情你自己去做,他们从你那学了技艺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次之后你就全部雇佣了吧!”最后也不管塩屋忠兵卫那张脸快成苦瓜,直接拍板定下,顺便还帮他招募了一批不下三十人的木工队伍。
“可是……”
“噢!对了,事成之后本家支付双份工钱!还有,你们多准备一下,八月二十八日跟着本家上洛。”吉良万松丸甩下这句话后,也不管这群飞騨工匠目瞪口呆的表情,带着大队人马返回西条城。
八月二十七日傍晚,三十五辆马车如期交付,扣除材料费用四十贯文之外,每一辆马车的工钱五百文,除了按照双份工钱的标准,吉良万松丸还给多给了五贯文相当于赏钱,把这些飞騨工匠高兴的跟过节似的,高呼吉良家的御屋形大人真是个善人云云。
二十七日晚间,吉良万松丸在山本勘助的陪同下,参拜吉良家的御劔八幡宮,这座御劔八幡宮的规模并不大,一共三殿分左殿、右殿、本殿,本殿又专门划出一个前室作为拝殿,其实就是参拜神灵的地方。
建筑的风格是流造派,特点就是屋檐曲折向外伸展出一个曲度,内部的构造为桁行五间、梁间三间,整体是一间社流造檜皮葺,檜皮葺是树皮叠垒出来的屋根手法,也算是独创的技术,总之这座神社从上到下都是日本文化的典范。
吉良万松丸认不认同无关紧要,但是吉良一色氏的分家,御劔八幡宮的宫司永吉有光是这么说的,最后吉良万松丸听的有些部耐烦了,把这家伙撵走了事。
“真是的!每次来这里永吉有光都会重复说一遍,好像生怕我忘记了一样!”吉良万松丸对这家伙十分无语,绕过供奉八幡大菩萨的拝殿,来到今天的目的地御劔八幡宮本殿。
“师匠快过来看!这就是我河内源氏的重宝!也是我吉良氏的重宝!髭切!还有御白旗!”吉良万松丸站在本殿供奉着源氏相伝的名刀髭切,还有八幡殿源义家在后三年战争中所用的御白旗。
髭切又名鬼切、獅子之子、小鸟、友切等名字,自清河源氏初祖源满仲命人锻造而出,传给嫡子源赖光、后裔源赖基,而后辗转成为河内源氏的家传名刀,先后经历二代栋梁源赖义、三代源义家、五代源为义、六代源义朝、七代源赖朝所持有,成为河内源氏嫡流的家传名刀。
民间一直流传源赖潮起兵时,利用二十多年前以仁王发布的讨伐平氏的令旨上的白布制成军旗,并由此成为源氏白旗的由来,但事实并非如此,早在前九年之役时期,源赖义、源义家父子就在石清水八幡宫门前立起白旗,并进入石清水八幡宫内祈求武运长久。
后三年之役,源义家打着白旗征讨奥州浮囚清源氏,源义家带着兄弟子侄渡过隅田川时,两岸的白旗如林般树立关东武士从者入云,在攻入奥州之后,还将白旗赐给平将门的玄孙,秩父別当平武纲,让他作为先阵攻灭清源武衡,
承久年间,足利氏三代栋梁足利义氏担任三河国守护时期,在西条庄筑城时修筑了御劔八幡宮,并把象征河内源氏嫡流的髭切,还有源义家在后三年之役使用的御白旗寄放在御劔八幡宮的本殿内供奉,至今已历三百三十年。
吉良万松丸先跪在原地击掌三拜默念:“南无八幡大菩萨!”
然后起身拿起髭切轻轻抚摸刀柄向外一拉,“呛啷!”一声,两尺七寸的髭切被他拔出,虽然经历六百多年的风霜洗礼,却依然寒光闪闪锐气逼人。
“好刀!真不愧是我源氏的重宝!有了这把刀,还有八幡殿所用的御白旗,何愁本家的家业难兴?”吉良万松丸对这把名刀赞叹不已。
“只是复兴家业吗?”山本勘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装作没看到吉良万松丸脸上的狂热表情,返身走到拝殿前参拜八幡大菩萨,这是源氏的家社,中御前供奉的応神天皇,比売神、神宫皇后,这三位大神都非常有名,応神天皇就不必赘述,神宫皇后与比売神都是女神,其中比売神又名比咩大神,这两位最接近《三国志》中所记载的卑弥呼。
吉良万松丸在本殿里呆了不久,就捧着御白旗与髭切走出来,对山本勘助招呼一声:“师匠!该走了!”
两人悄然无声的下山,山本勘助回身看了眼熟悉的神社,笑着说:“就这样盗取御劔八幡宮内的名物,永吉有光一定会非常困扰的吧!”
“是啊!我就是要让他困扰一阵子才特意在今晚过来的呢!”吉良万松丸握着怀中的髭切与御白旗,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