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结果,并不意外。
纵然顾恒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会儿亲耳听到了仵作验尸的结果,也忍不住眼前一黑!
“大哥,你没事吧?”
顾念之又何尝不难受?可是比起大哥来,他知道自己心里头的这点儿痛,当真算不得什么。
在顾家,大哥自小便受到了父亲的喜爱,更是对他格外严格,也对他寄予了厚望。
他与父亲之间的感情,自然是非比寻常。
“我没事,三弟,你可听见了?”
顾念之的眼圈微红,听着大哥微微发颤,还透着几分哽咽的声音,如何不知他此时的心情?点点头,强忍着没落下泪来,“我听见了。大哥,我们的父亲,果然是被人害死的。”
顾恒之头轻轻抬起,仰天怒吼了一声,随即便有两行眼泪滚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墓碑之前。
“父亲,孩儿不孝呀!”
顾念之也跟着跪下,看到向来硬气的大哥都哭了,他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父亲,都是儿子们不孝,让您被歹人所害。”
看到这兄弟二人如此的状态,平王轻摇了摇头,“难为他们了。”
这一幕,谁看到了不会有所触动?
京中哪个不知顾恒之是有名的孝子?父亲过世之后,对继母也一直是尊敬有加,可是现在,却突然被人告知,杀了他亲生父亲的人,便是她一直敬重的继母,这简直就是如同五雷轰顶!
贾氏被下狱,定国公府内,已是如同翻了天一般!
但凡是曾在荣安堂伺候过的下人,都被苏氏下令严加看管了起来,而贾家的那几位小姐,也被苏氏下令,直接都遣了出去。
贾氏是杀害老国公的凶手,她的亲眷,还有何面目再继续留在府上?
何氏纵然考虑到了顾泰之的面子,可是这个时候,也实在是不敢开口说话了。
贾氏是凶手,而且还是在老国公在世之前,就已经写下了休书,那么顾泰之在这府中,又成了什么身分?
回到了家中的顾泰之,面色青青白白,双眼无神,一个人在书房里头呆坐了几个时辰之后,才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后院儿。
“老爷,您没事吧?”
顾泰之摆摆手,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无事。以后你在府中也安分一些。便是长房的人都死绝了,这国公府的爵位,也断不可能落到我的头上。”
何氏愣了愣,面上略有一层苦涩,很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怕真是顾家一个人也没有了,皇上下旨将爵位收回,也不会愿意让自家男人继承了这个爵位的。
辛辛苦苦筹谋了这么多年,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何氏心有不甘,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整个定国公府,一连几日,都是蒙在了一种极为阴郁的气氛之中。
贾氏最终还是认了罪,只是在行刑前,自尽于牢内,这样的结果,倒也算是给顾泰之留了几分的颜面。
若是果真被人押赴刑场,只怕顾泰之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饶是如此,顾泰之还是很自觉地称病,赋闲在家,至少,让他先避过最尴尬的一段时间。
顾华章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是极少出府。
何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长房对他们二房不满,将对贾氏的恼恨,发泄在了他们身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何氏知道他们二房现在还有多少银子,若是离开了定国公府,日子虽然也能过,只是再想过这样舒坦的日子,只怕是不太容易了。
何氏虽是一介妇人,也知道经此一事,只怕对于老爷的仕途大有影响,能不被辞官,就已是不易了。
玉泉山庄,顾轻眉听李默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之后,沉默半晌。
李默白知她心中定然也不好受,当初老国公爷对她和顾轻扬,那可是极为疼爱的。
“你说,当初我二哥的尸首一直不曾寻到,他是不是还活在世上?”
李默白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
“或许吧。”
没人知道,就在贾氏自尽那一晚,顾轻眉悄悄潜入了府牢,秘密地见了她一面,从她的口中得知,当年二哥会走丢,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顾轻眉恨不能立马就将贾氏挫骨扬灰!
可是已过了十余年,就算是哥哥侥幸未死,想要再寻到他,又谈何容易?
“李默白,依你的本事,可能帮我寻到我二哥?”
李默白眯了眯眼,神色很是平淡道:“首先,你要确定他还活着。”
一句话,便让顾轻眉的脸色暗了暗。
是呀,如何确定二哥还活着呢?
顾轻眉无力地叹息一声,现在父亲的心情极差,整个国公府的气氛都极为低迷,若是当真有二哥还活着的消息,或许,还能让国公府再焕发起几分的生机。
顾轻眉早就知道,多年来,哥哥一直不曾放弃寻找二哥,只是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只怕,他活着的希望,太渺茫了。
“顾轻眉,在你出手对付贾氏的时候,便该想到这一点的。”
顾轻眉抿了抿唇,她当然想到过,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对父亲的打击会这么大。
“我的毒也差不多清除完了,再有几日,便能回国公府了。”
李默白的眼神微晃,“其实,我已经让父王上书给皇上,加重军营的一些任务,从明日开始,或许你父亲就有的忙了。”
顾轻眉一愣,眨眨眼,明白他也是为了让父亲尽快地振作起来。
“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确定,还是不让顾轻扬回来?”
“只怕不是我能左右得了他的决定的。母亲当让人送信给他了。我中了毒,贾氏竟然是弑夫的恶人,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哥哥身为长子,焉能再不出现?”
李默白沉了沉眉眼,“顾轻扬一旦回来,只怕用不了几日,你们府上还会再有麻烦。”
顾轻眉深吸了一口气,微扬了扬下巴,扯动了一下唇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安然,“既然知道了是什么人在打我们的主意,也就无所谓了。我倒要看看,她的手段,到底能大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