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伯颤颤微微地将自己头上的那根不起眼儿的木簪取下,那枯黄且粗糙的手指微微颤着,好半天,才将那木簪打开,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贾氏心头一跳,暗道不妙,真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当年还真是大意了。
也不知道这个老奴才的手里头到底还有什么证据,心中一时没了底气,面上的神色,变是晦暗不明。
冷夏瞧着他的动作,亦是心头一惊,当年是她帮着贾氏害了老太爷,当初一切都处理地极为干净,难道还真的留下了什么证据不成?
待汤伯终于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再双手奉于头顶,没有急着给堂上的主审官看,反倒是冲着顾恒之跪了下去。
“大老爷,老奴对不起您哪。这是当初老太爷的手迹,您看过之后,便都明白了。”
顾恒之起身,却不曾接过那东西,这会儿他还不糊涂,按道理,这些都是证物。
衙役将东西呈到了平王和靖王跟前。
两位王爷看后大惊,平王更是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了顾恒之。
“定国公,府上可还保有老太爷的手迹?”
顾恒之虽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也感觉出定然是事关重大,点点头,派人立马回府去取。
这个过程,对于贾氏和顾泰之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他们不知道那绢帛上到底写了什么,可是看到两位王爷的脸色都变了,定然是大事!
顾泰之略有些不满地瞪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当初若是真的下手了,为何又做地不干净?
这就是人性!
到了这个时候,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亲母杀了亲父,这于感情上如何接受?反倒是嫌弃当初母亲的做法,不够干净了!
顾家的护卫很快便折返了回来,与此同时,李默白也悠然地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靖王有些意外,这个儿子向来不喜掺和闲事,今日怎么倒是这般地积极了?
“也不知是底下哪个人多嘴,将今日之事告诉了在玉泉山庄调养的顾大小姐。她心中担忧,可是奈何身子不适,不能前来确认具体事宜。为了让她安心,我便代她走这一遭。”
顾恒之侧目打量了他一眼,若是果真如此,那轻眉就不能派个丫头过来?用得着让你默世子亲自走这一趟?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靖王的眉眼似乎是抽了抽,别人不了解他的这个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看这样子,十有八九,他是不想让这贾氏好过了。
平王和靖王拿着几分手迹一比对,又叫来了翰林院的几位大人,最终确定这的确是老国公的手迹,如此,这案子便简单了!
“大胆贾氏,还不将你如何谋害老国公的经过从实招来?”
贾氏激灵一下子,腿软了软,不过仍然是咬紧了牙关,没让自己跪下,吸了一口气,反倒是站地更直了些。
“王爷,不知您是看到了何物,为何便一口咬定了就是老身所为?”
“哼!本王问你,老国公是几月几日离世?”
贾氏愣了一下,显然是不记得了。
顾恒之低声道:“是十月初六。”
顾念之也接话道:“当初我收到信,说是从九月初二晚上开始就一直病着,十月初五晚上病情加重,初六一早离世的。”
平王点了点头,“好!这上面是老国公亲笔所书,日期是九月初二辰时所书。贾氏,你可知这上面写了什么?”
贾氏心虚,摇摇头,眼神开始有些慌乱,不敢与堂上的几位大人对视。
“这是当初老国公亲笔所写下的休书!就像是刚刚顾大人所言,老国公是于初二的晚上发病。贾氏,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休书?
在场不止是顾家的三兄弟懵了,就连贾氏都有些傻了!
她怎么不知老太爷竟然提前就写好了休书?
当初她之所以会选择给他下毒,让他无法自由行动,无非就是因为当时老太爷发现了她的一些事情,扬言要休了她,她情急之下,才会在他的茶水里头下了药。
可是怎么会?
贾氏的身子晃了几晃,终于还是受不住这个打击,扑通一声,倒在了大堂之上!
顾恒之和顾念之二人只是冷眼看着,眼下,他们心中对于她谋害了父亲一事,已是信了七分。
顾泰之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这么多大人在场,还是亲自离座,将贾氏扶了起来。
“母亲,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真是你害死了父亲?你这又是为何呀?”
顾泰之表现地既惊又怒,气愤且羞愧,让人看了,对这位顾二老爷,倒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同情了。
毕竟,不管是谁摊上了这样一位母亲,只怕是从心底里头都不好受。
李默白微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现在事情的进展。
太慢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默白不愿意与这些朝臣们共事的原因,太讲究礼数了。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只要他们下令开棺验尸,再细审这个刁奴冷夏,一切便都清楚了。
“对了,险些忘记了。在下先去了一趟国公府,恰好看到府上的三夫人正在审问一个婆子,那婆子穿着朴素简单,可是在她的住处,却是发现了大量的珠宝。应定国公夫人的委托,在下将那名婆子也带来了。”
十一这才带人上来,一看到那名婆子,贾氏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两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李默白带来的人,正是之前被贾氏派出去与宫里头人联络的那名杂役。
只是如今,她的武功被废,身上再没有了一丝的内力,许是刚废不久,浑身就像是没长骨头一般,软绵绵地便瘫在了大堂上。
有了这名婆子的出现,后头的审问,自然也快了许多。
冷夏没想到这名不起眼的杂役,竟然还知道老夫人这么多的事情,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当天后晌,由平王靖王带头,定国公又让人请来了顾家的族中长辈,开棺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