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免费晚膳

“嗯,好,”元宇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扬起手中的托盘,问道,“这些东西,是现在让人先送过去,还是待用完晚膳后再送过去?”

慕晚歌抬头望天,依旧是那么湛蓝,天边飘着朵朵晚霞,如镀上了一层金,格外光彩炫目。她暗暗思忖着,慕香玉早前想害自己,反倒是自食恶果,估计现在也没有用完膳的心情,倒不如迟些再让浣绫送过去,况且填饱了肚子看戏,总好过让自己的肚子唱空城计吧!

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元宇倾,却发现他竟是径自盯着自己,脸上一时闪过一丝尴尬,两朵极淡的红晕瞬间飘过她的脸颊,借口轻咳的空档,移开了视线,拒绝与元宇倾那双似要把人吸入眼眸中的黑瞳对视!

微风拂面,带着些许夏日黄昏的清凉,瞬间冲散了慕晚歌脸上的红晕,心中的起伏瞬间便成为了一条直线,没有波澜的向前延伸。她轻咳了几声,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是挺想用完晚膳再去的,可惜没有晚膳可用啊!”

元宇倾轻笑出声,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随着微风飘入慕晚歌的耳中,带着极强的混淆视听的效果将慕晚歌混晕了,她心里不由得浮起一丝恼怒,不想元宇倾却在此刻及时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声,盯着慕晚歌完美的侧面,愉悦道:“行,我就去给你做!”

慕晚歌却是猛地转身,从他手里结果托盘,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赶紧去做晚膳吧,做完咱们去看戏。”

“行,我做完之后你也要将我的衣裳做好!我可不想穿着在马厩里浸泡了半天的衣裳去看戏,这样好心情都没有了。”元宇倾看着她兴奋得意的笑脸,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放松。

慕晚歌不由得咬牙,想着一件衣裳应该很快就能做好的吧,心中计量了一会儿,这才拍板下来:“没有问题。不过,你不准在这个厨房里做晚膳。这里的锅碗瓢盆都沾上了小虫子的味道,我可不想再吃。”

宁渊闻言,嘟囔了一句“你刚才可是直接想吃的,若不是主子拦着,怕是虫子都进了肚子了”,谁想,元宇倾耳尖听到了,一记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宁渊顿时瘫坐在地上,眼神无辜,不敢动弹。

慕晚歌倒是没有他那么好的耳力,直接转身走了回去,准备制衣大业。

这回,不止是浣绫觉得自家小姐有令平凡之事变为奇闻轶事的能力了,就连宁渊都觉得世间之事,遇到慕五小姐都变得奇妙无比,不可思议。

就说自己的主子吧!慕五小姐说清泉寺的锅碗瓢盆不能用了,主子立即吩咐暗卫去寻一套厨具来,锅碗瓢盆刀叉碟盘样样不少,而瓜果蔬菜肉类海鲜一应俱全,那架势几乎要把整个元相府的厨房搬了过来!

然后,宁渊和其他暗卫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主子将所有的厨具一一架好摆在慕五小姐的厢房门前那一大片的空地上,并大卷起袖子坐在大石头上亲自生火挥铲,并时不时的朝着厢房大门问上几句。慕晚歌没有那么大的嗓门那么深的内力那么多的力气和他隔门传音,这传音筒的重担就落在了浣绫的身上。

于是,在场的其他人只听到元宇倾问了句“五小姐你喜欢吃辣的还是甜的”,然后就看到浣绫大开厢房之门,身姿笔直神情慎重的回了一句“小姐说她喜欢吃辣的”。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元宇倾问了句“五小姐你是喜欢吃瘦肉还是肥肉”,再看到浣绫打开了一条门缝,眼神闪躲弱弱的回道“小姐说了,她不吃肉,左相要想吃,可要将肉上的毛都扒光了,别吃到肚子里让身上长出更多的毛出来”。

暗卫们齐齐趔趄栽在地上,想着慕五小姐还真是够强大,竟然敢如此调侃主子,主子若是发威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顿时,一道道隐含同情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只伸出一个头的浣绫,然后再齐刷刷的看向自家主子,不想,主子不但没有丝毫怒意,还晃了晃手中正拔着毛的山鸡,愉快的回了句“多谢五小姐的关心,我晓得了”,随即大笑一声,笑声不大却飘满了小小的院子,脸上的笑意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炫目光彩。

众暗卫无比震惊的看向宁渊,无声的询问着主子是否魔怔了!谁想,宁渊却是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眼神中带着点炫耀鄙夷不屑同情的看向众兄弟,无声的唇形幻化出一句话“真是笨,主子红鸾星动了”。

“唰”的一声,暗卫们笔挺的身姿顿时看向好不乐乎的元宇倾,齐齐震惊,齐齐沉默,空前团结!

外面的叫喊询问声依旧继续,可浣绫即便回话也不打开门了,而是听从慕晚歌的吩咐,将门窗关得死死的,原因是元宇倾的嗓门太大,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不想,元宇倾知道了也不气恼,并且认为她说的甚是在理,于是宁渊就被元宇倾以“不扰五小姐的清静”之由,承担起与浣绫一样的职责。

众暗卫同情的看着充当传声筒的宁渊,对里面那位慕五小姐敬佩得五体投地。

袅袅的香味透过门窗直直飘入房中,浣绫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想着左相亲自下厨,多少人求而不得、得而疯狂,而小姐不仅没激动,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如此定力,如此魄力,世间少有啊!

慕晚歌哪里知道经此一闹,自己已经变成了众多人敬佩和崇拜的对象!她动作利落优雅的收了线,然后站起身,撑起手上的衣裳甩了甩,随后进了内室。

“小姐,你去哪儿啊?”浣绫连忙叫道。

“换衣服!”慕晚歌扔过来一句话。

浣绫顿时目瞪口呆,若她没有看错,小姐手上拿的可是左相那件宽大的衣裳,莫不是小姐要…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身蓝衣的慕晚歌走了出来,手上还搭着一件蓝衣裳,分明就是做给左相的那件。

浣绫小嘴儿张得大大的,显然是震惊之余更好奇小姐怎么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做好了两件衣裳,并且还是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之下。

慕晚歌对上浣绫惊讶的目光,淡淡一笑,想着这丫头乐此不疲的传话,哪里觉察到她?在她还小时,梅姨就手把手教她针线活儿,前世无聊之时,设计各种各样的衣裳便成了她打发时间的乐趣,那一手手艺怕是不输于古代的绣娘!

手艺纯湛自是不用多少时间的,更何况,元宇倾做一顿晚膳做了那么长时间!

“咱们出去看看,敬爱的左相大人究竟是如何将晚膳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慕晚歌嘴角一勾,推开门走了出去。

“吱嘎”一声,门开了,门外的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身蓝衣的女子袅袅缓缓的走了出来。

只见她蓝衣水袖,衣袂如风,如瀑般的秀发沿肩垂下,一双翦水双瞳在柔和橘色的余晖中,盈盈袅袅,朦胧迷离。她淡然随意的缓步而行,如深海中的珍珠,皎皎莹莹,天然雕饰的美,清雅脱俗,如山间清泉流过肌肤般留下一股清爽的感觉。

众暗卫齐齐惊艳,想着原来这就是慕五小姐啊!再一看主子,却发现主子的袖子卷得老高,额头上还沾上了一点灰,大有合着汗水滴下来的趋势。众人纷纷栽倒,想着主子您能不能回去换件衣裳沐个浴?

“你的衣裳做好了!”慕晚歌缓缓走至元宇倾面前,一一扫过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被烟熏出的微红的俊脸,卷起的袖子,眼里划过一丝不敢置信,同时又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似是,喜悦!

但只是一瞬间,她便将自己的异样情绪隐藏了起来,清冷的目光淡淡扫了眼元宇倾身后排开的黑衣人,全身几乎包裹成粽子,毛发都不见一根,只有眼睛骨碌碌的露在外面,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嘴角抽了抽,想着自己让他们的主子做饭炒菜,他们不是应该很愤愤不平么?怎么感觉他们看着她的眼神里竟莫名带着一丝崇拜呢?

“晚膳也做好了,五小姐请看!”元宇倾让开身子,之前被他伟岸的身姿挡住的地方,全部暴露在了视线所及的范围内。

慕晚歌看着那一盘盘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足可以媲美寻常百姓三餐的美味佳肴,额头齐齐掉下数根黑线,再看向元宇倾时,眼里也和他的属下一样带着一股崇拜,不敢置信道:“你属猪的么?你确定能吃得完?”

“怎么会吃不完?你不是饿了么?多吃些,长点肉,你实在是太瘦了!”元宇倾洋洋得意,能让慕晚歌露出这样别样的神情,他是不是很强大啊!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猪么?”慕晚歌几乎气急失语。

“额,不要紧啊,”元宇倾“嘿嘿”一笑,“咱俩吃不完,不是还有其他人么?你看,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有十几人呢,总不至于剩下的!”

众暗卫暗道不好,他们可不曾听说主子会下厨,万一主子做得饭菜不好吃,他们岂不是要遭殃了?空前团结的目光顿时射向慕晚歌,似在请求她让主子收回成命!

十几个大男人的视线齐齐落在身上是什么感觉,慕晚歌算是体会到了,尤其是半哀怨半请求的目光,直让人不忍拒绝!

可是,一看到元宇倾笑得过分灿烂的脸和眼里的得意狡黠之色,慕晚歌就心生了与他对着干的念头,默念了句“对面的英雄好汉们,你们可别怪我”,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说道:“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吃完,否则,让你的好下属来帮你吧!”

“那是自然,能吃上我亲自下厨做的晚膳,绝对是他们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儿,我相信,也会是你最难忘的记忆!”说着,元宇倾就从她手里抽走了自己的衣裳,柔软的蓝田玉缎在手中散发出丝丝热度,一如他此刻升温的心情。

“借您吉言!”慕晚歌刚想转身回去,不想元宇倾一个箭步便截住了她的脚步,低下头问道:“如今夜幕将要降临,清泉寺内找间男子厢房也极为不易。这一顿晚膳做下来,我里衣都湿了,不如就借用一下五小姐的香汤,沐浴一下?我是不介意的,你看,我为了你…”

“滚!”慕晚歌瞪着这张离自己面部不过半寸的脸,心头蓦地升腾起一股荒谬感。

经过这为数不多的三次相处,她对元宇倾也有了一定的认识,只是,之前她只知道他狡猾如狐狸且不遵守礼法,直到今日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的厚脸皮才是最要命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忌讳的说出这些话,他不介意,她可是介意得很呢!他不要面子,她才不想蒙着面纱见人呢!

一看到周围异样而炙热的目光,再看看元宇倾这厮狐狸般的笑容,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前世三十二岁加上今生十五岁一共是四十七岁的她,竟然被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调戏了,而且是被有意故意恶意的调戏了,顿时勃然大怒起来,呵斥道:“滚!”

“清泉寺的路毕竟不平,滚怕是不能够了,不过走倒是可以的!”说完,元宇倾也不再继续逗她,一个潇洒的转身,身子就要做出跳跃的姿势。

“哦,我忘了告诉元相,这衣裳所用的布料,是我还没沐浴前摸过的,元相穿之前可要记得先洗干净,不然马厩的尿臊味说不定就沾在上面了!当然,如果元相不介意,倒是现在就可以穿!只是,我听说,蓝田玉缎若是第一次就沾上了味道却不及时洗去,怕是这辈子都洗不掉的了!”元宇倾身子正要跳跃起来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他半起的身子猛地落下,撞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直听得在场众人心惊胆战、心疼不已!

当然,这个众人里面,不包括巧笑嫣然的慕晚歌。

众暗卫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有一点却是听出来了,慕五小姐黑心却又幸灾乐祸的一番话,让主子失态的跌坐在地上了!一时间,众人对能让主子形容失色、举止失态的慕五小姐致以深深的敬意和崇高的慰问!

“五小姐,好歹我也给你做了一顿免费的晚膳,你总不至于让这衣服只穿一次便丢了吧!”元宇倾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风度翩翩的走到慕晚歌跟前问道。

“你可以拿去洗啊!清泉寺四周应该有湖水的!若是不行,还可以直接拿回你的元相府去洗,并浸上你喜欢的香料!”慕晚歌瞟了他一眼,凉凉道。

元宇倾嘴角一抽,谁知道清泉寺的湖水是什么味道,万一是死鱼死虾的恶臭味,这衣服岂不是作废了?这可是她做给他的第一件衣服,很有纪念意义的!他可不敢去冒那个险!

况且,等他从元相府回来,今晚的好戏也不用看了!黑亮的眸子一转,他不死心的问道:“这衣裳可是你花了很多时间做的,你忍心看到自己的辛劳就此白费么?”

慕晚歌不为所动,“不辛劳,你这衣裳还没我身上的衣裳做得久呢,所以,我很忍心。”

元宇倾气结,他之前怎么就没意识到这个女人比自己还黑心呢?一看到手中这件衣裳,想着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忽然间再多的苦都愿意受了!他无奈的摊了摊手,俊脸垮下来,低声问道:“我知道你有办法的!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洗一洗?”

“不是我不帮,而是你还有很多种选择,清泉寺的厢房那么多,你随便找一间,借桶水都可以洗的,尊敬的左相大人,别告诉我,您没想到啊!”慕晚歌笑嘻嘻的道,嘴角的弧度昭示着她的美好心情。

“你这里就有水,何必要我那么麻烦呢,你说是吧?更何况,一会儿我们还要去看好戏呢,若是没有我轻功带你过去,你还怎么看呢?遁地不行,直接过去也不行,哪里都不及我轻功方便,不是么?”元宇倾俊脸凑过去,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慕晚歌抬头望天,原本湛蓝的天空已经渐渐灰暗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耽搁了太长时间,怕是连慕香玉的晚膳都赶不上了!

只是,元宇倾的厚脸皮和时不时冒出来的调笑,却让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所谓的“国家栋梁”,若是趁此机会打压打压一下他,说不定能让此人收敛一些。于是,她心中虽也有些着急,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浅笑道:“元相一顿饭就吃掉了寻常人家一个月甚至半年的积蓄,看来元相府还是财富满地啊!”

“我只是看你瘦得不行,且又吃着药,想着给你补充点营养,这样对身子康复也有好处。既然你不喜欢,我大不了下次不做这么多了!”元宇倾低头玩弄着腰间的玉佩,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以常人看不到的角度瞄着慕晚歌的神情,当看到慕晚歌面色有些异样时,心头划过一丝喜意,继续真诚的说道,“五小姐为寒性体质,方才我所做的这些,都是滋养补体的食物,荤素搭配,久而久之效果终究会比你平日所吃的药要好些!”

慕晚歌嘴巴张了又合,看着眼前这时而玩笑时而郑重的男人,心里有股暖流缓缓流过,她没有想到一个仅见过自己三次面的人竟会如此细心体贴,特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食物!

她本就不轻易相信一个人,更何况对方是站在权势巅峰的左相,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理由似乎都无懈可击,就比如今晚他毫不犹豫的应承下为自己做晚膳的要求。虽然很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刹那,她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怀疑他的理由,尤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认真,让她想怀疑都怀疑不了,甚至连怀疑都是一种无声的打击!

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乱了起来,脑子里闪过什么,一个略微可笑的理由若隐若现,她不由得摇了摇头,将那个理由抛出九霄云外,暗示自己别胡思乱想,竟连“教育”都顾不上了,连忙从元宇倾手中抽走了衣裳,递给身后的浣绫,有些躲闪的说道:“浣绫,将我的药香拿过来,散在温水里,帮元相浸泡一下衣裳。”

“是,小姐。”浣绫走上前来,取过衣裳便走回了厢房。

不想,元宇倾却猛地凑到慕晚歌面前,低下头闻了闻,好奇道:“药香是你身上的香么?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慕晚歌一把拂开他凑得过近的脸,叱了一句:“元相若是再如此无礼,药香可就不给你用了!要知道,此香珍贵,制作极其不易,你不要,对我来说更好!”

元宇倾顿时噤了声,知道她言出必行,要他放弃到手的福利,他可不干!

于是,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暗卫们吩咐道:“将这些饭菜都端到厢房里去!”

众暗卫并没有开始动作,想着毕竟是女子厢房,主子这么做岂不是要惹慕五小姐生气了?他们看了慕晚歌一眼,却发现她不发一语,明白这是默许了,再也不顾及什么,两只手顿时忙活起来。

一时间,慕晚歌的厢房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慕晚歌看着来回一遍还端不完的碟子盘子,心里对元宇倾的崇拜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饿呢!

“不要紧,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是给你的,你一会儿使劲儿吃就行了,坏人我来做!”这时,元宇倾却突然凑到耳边来,低声说道。

慕晚歌气怒的抬头,却发现他身后的青草处掠过一方粉色衣角,秀眉不由得蹙起,明眸中射出点点寒光,看来这里的动静太大,都将不干净的人引过来了!

“交给我处理,”元宇倾显然也发现了让她异常的原因,一手招来宁渊,低声吩咐着,“去将尾巴给我处理掉!”

“是,主子!”宁渊立即应声,一个起落间便不见身影。

“不好奇是谁的人?”元宇倾却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眼中的睿智精明一览无余。

慕晚歌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回去,并往后扔过去一句:“除了玉淑梨,还有谁有那个闲情逸致来听我这个小庶女的墙角!”

元宇倾嘴角一勾,抬步跟了上去,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若是她连这都猜不出来,自己倒是要失望了!

“坐吧。”鉴于元宇倾花了这么多心力去准备这顿晚膳,慕晚歌自然需要好好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连忙从一旁拉过一张椅子,放在他的面前。

元宇倾也不客气,径自坐了下来,看着桌上摆着的美味佳肴,眼里是满满的得意之色,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不用客气!”那口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慕晚歌扁扁嘴,却不说什么,坐在他的对面。

一举起竹筷,慕晚歌忽然不知道要吃什么了,这满桌红绿黄白的菜肴,光是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可光是数量却让人不敢饥肠辘辘了!

竹筷在半空中停了许久,也不知道落在何处,这时,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圆形白瓷盘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到了自己面前,慕晚歌诧异的抬头,却发现元宇倾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四道菜为热性菜,可弥补你寒性体质的不足;而中间这些是温性菜,若是觉得热性菜不够吃,可以尝尝这个;而剩下的这些则是凉性菜,你不适合吃,这是给我吃的!”

看着他双手在圆形白瓷盘里分来分去,将满桌的菜肴分出了热、温、凉性菜肴,心中的震惊已经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竹筷还未落下,嘴巴却已经不闲着:“我问一句,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不能说她大惊小怪,而是元宇倾着着实实让她意外了一把。她一个现代人,连这些都不懂得,怎么都想不到古代的男子会懂得这些,何况这男子还是一国左相呢!

元宇倾将她的震惊尽收眼底,眼里闪过一丝暖色,似是带着追忆的说道:“这些都是我祖母教我的!小时候,祖母总是喜欢做各种各样的东西给我和爷爷吃,偏偏那些东西都美味极了,我经常跟在她后面嘴馋得不得了。长大后,祖母怕我出外行军饿着自己,每有空闲便硬逼着我学会做饭,以至于十岁后上战场,我和爷爷俩人总是在夜晚入睡后才偷溜到伙房自己做吃的!如今回想起那段日子,还真是无比怀念呢!”

说着,元宇倾夹起一些菜放到她的碗里,笑道:“试试看,我的厨艺如何?”

慕晚歌夹起一片红色的东西放入口中,只觉鲜嫩爽口,且所用佐料种类分量适宜,尝起来较为清淡,有点像记忆中的某种味道,倒是很合自己的口味。她赞赏的看了元宇倾一眼,又去尝其他的菜,口感同样极好,直让人停不住筷子。

也就在一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拍打在夜的礁石上溅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伴着夏夜难得的清凉袭击着她的思绪,触手可及的凉意和记忆中久违的温暖冲撞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原来的温度颜色。她忽然怀念起前世和梅姨在一起的草原生活,那时候,梅姨经常给自己做很多好吃的。那段快乐而又形影不离的日子,哪怕用现在的重生机会去换取,也在所不惜。

如果那件事儿没有发生,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吧!只是,这个世上永远都没有如果!有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十岁以前的生活过于幸福快乐,以至于将未来二十几年的幸福都透支了?

元宇倾看到她手中的竹筷停了下来,周身忽然环绕着一股哀伤的气息,如深秋晚霜般的凉意渗入骨髓,让人忍不住哆嗦。

又是这样追忆的表情,又是这样悲戚哀伤的气息!

“笃笃笃——”

元宇倾忽然重重的戳了戳碗中的米饭,心头似是堵着什么一样,极为不舒服。一天之内,他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不下三次。明明她就在自己面前,明明他一伸手一呼吸就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被排除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他和她之间仿佛隔着千万重山,中间是无数的山涧和万丈的悬崖,还有横亘在悬崖山涧里的云海,似桥梁又不似桥梁,让人想尝试着跨越的勇气都不敢有,生怕一迈步,等待自己的就是无底深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道菜不合胃口?”酝酿了好久的逾矩,元宇倾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声音轻若烟云,微风拂过,便了无踪迹。

慕晚歌抬头看着元宇倾,却发现他眸光幽深,面色隐在光影里,有着她看不懂的雨雾迷蒙和月色沉郁。她唇瓣紧抿,想着眼前这人是一国左相啊,倍受世人称颂的睿智英明的左相啊,为了不让她吃下那些虫子,他竟亲自下厨,并亲自选好了适合她体质的菜式。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想到一国左相竟会如此照顾她这个没爹亲没娘疼的小小庶女呢!

这一刻,她有些释然了,之前苦苦执着的一个理由忽然变得有些可笑,心里有一个期待而自嘲的声音在责问着自己,那个声音仿佛在说:慕晚歌,你何必去理会他此举此为的目的和理由?你不过是一小小的庶女,又没有表现出什么利用价值,他还能对你有什么功利性的目的?前世你无时无刻不活在戒备和猜疑中,这一世为何就不能试着去相信一下?

好像满月破开乌云的莹然皎洁,慕晚歌只觉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天窗,原本漆黑的屋子里忽然投下束束白光,视野一下子变得宽敞明亮起来。或许,她可以试着去相信他的,为他暗中的帮助,为他马厩里的全力以赴,也为他这顿晚膳的细心体贴。

思及此,慕晚歌展颜一笑,声音少有的柔和起来,问道:“你以后还可不可以做饭给我吃?我怕今日这些饭菜一下肚,日后相府的膳食我都看不上了。”

元宇倾却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却见她眉眼间隐隐透出一股平和温柔的气息,与平日里所见的情态截然不同,心下一喜,筷子一不小心戳错了方向而使饭碗在桌上打了一个圈,发出一阵略有些低沉的声音。

可他却顾不得小心放好转圈的碗,筷子一戳迫使它猛地停下,筷子戳在碗沿发出尖锐的声音,却阻止不了他难以自抑的兴奋之情。他眼中盛放着装不下的喜悦,满是惊喜的开口道:“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见元宇倾少有的喜形于色,慕晚歌姿态悠闲的扒拉着碗中的饭菜,随即两道无比崇拜的目光直直射向元宇倾,元宇倾手一颤,一股不好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随即一声幽幽的感慨声响起:“元相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厨房,他日谁娶了你,可真是她的福气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宁渊猛地一趔趄,满脸黑线,想着一个大男人嫁人,这个是什么道理?

元宇倾嘴角抽了抽,待看到慕晚歌眼里的狡黠时,狐狸的尾巴一摇,漫不经心道:“五小姐若是喜欢,大可娶了回去,你制衣来我做饭,鹣鲽情深,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话音刚落,宁渊刚站起的身子又跌在了地上,撞在地上发出重而沉闷的声响。他无比崇拜的看着元宇倾,主子这玩笑不开则已,一开惊人啊!

慕晚歌却是震惊得差点跌下了椅子,两只手紧紧的压在桌子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跌了下去。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震惊里找回自己的声音,支支吾吾道:“凝曦轩内…可是一贫如洗的,怕是…怕是…供不起元相这尊大佛!”

“不要紧,五小姐随我回元相府就行。”元宇倾见招拆招,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是要嫁给我,嫁给我不是要住进我的屋子么?怎么,你还想我入赘?”慕晚歌顿时火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元宇倾见招拆招,心中极度不高兴。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与元宇倾的交手中占上上风,根本没有细想其中的深意。

“也行,改日我就搬进五小姐的凝曦轩吧!”元宇倾很好心情的嘴角一勾,继续说道,“既然咱们都谈婚论嫁了,元相五小姐的叫,多不亲切啊!不如我叫你歌儿,你唤我宇倾吧!”

慕晚歌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哆嗦,目光怯怯的看向元宇倾,不由得感慨起他的强大腹黑起来,本来想调侃一下他的,没想到反被这只狡猾的狐狸占了一个大便宜。待反应过来,不由得羞郝起来,她居然和元宇倾堂而皇之的讨论起这些婚嫁的问题,莫不是脑子进水了?

“吃饭吃饭,吃完了去看戏。”慕晚歌连忙低下头,大口大口的扒拉着碗中的饭,很明智的岔开了话题,继续她的吃饭大业。

元宇倾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夹过一块肉放到她碗里,轻声道:“多吃点菜,别光吃饭。”

“要你管!”慕晚歌别开脸,嘴里塞着食物,嘟囔道。

元宇倾也不气恼,径自夹着各色各样的菜往她碗里塞。

一顿晚膳,在众暗卫的震惊、慕晚歌的别扭和元宇倾的愉悦心情中慢悠悠的过了。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只余西边天空微微的暗光。清泉寺内暮霭沉沉的钟声一下一下的传来,不算洪亮,低低的,沉沉的,却有一种让人全身放松的感觉。

慕晚歌站在窗前,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越发觉得世间之事,奇妙无比。她本不相信鬼神之说,可灵魂穿越的事情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本来没有半年的时间,她是不会试着去相信一个人的,若没有一年里大小事情的考验,她也是不会真正相信一个人。可现在,仅仅一日,仅仅一顿晚膳,她却打算试着从内心里去相信元宇倾。

虽然这想法来得这么突然,也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心底里也保留着最警醒的一份警惕,可那份试着去相信的意愿却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即便她用尽所有的理智去压制,也无法彻底撼动它在心里的位置。它就像一颗种子,在清泉寺的山光水色、钟鼓声声中急切的生根、发芽、随后长成了一个花苞。

至于它什么时候开花、结果,就看元宇倾的表现了!只希望,他不要让她失望!

正这么想着,一股独属于男子的阳刚气息从身后扑过来,清幽的药香因着这份阳刚之气,多了些爽朗干净的味道,就好像,阳光的味道!这人,不是元宇倾又是谁?

用过晚膳后,元宇倾拿过浣绫浸过的衣裳,也不介意衣裳还是湿的,径自捧了出去。慕晚歌倒是非常好奇,他是随便找间厢房沐浴的,还是直接跳到清泉寺后山的湖水里狠狠的亲近了一番大自然的!

慕晚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从来不知道自己调配出来的药香竟会有这样温暖人心的味道。

“歌儿在想什么,竟然这么出神?”元宇倾猛地凑过来,当看到她转过来时,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更亮了,宛若天边的繁星般熠熠生辉。

“没什么,只是觉得清泉寺的夜晚,很美很静,一时间看得入迷了。清泉寺不愧是佛家清修之地,若是能有一阵阵的钟鼓声相伴入眠,倒也不错。”慕晚歌听到他亲昵的喊自己“歌儿”,袖子中的手不自觉的蜷了蜷,别过脸重又看向窗外,淡如清水的声音飘飘洒洒,清凉了一方天地。

“歌儿晚上都睡不着?”元宇倾与她并肩立于窗边,看到她身上穿着与自己同色的衣裳,心情大好,声音都变得轻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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