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棋当真就是梦儿姑娘,大皇子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是查清楚她为何要加害于你。”
“再然后呢?”马尔蓝看向齐子轩的眼睛,这世间最难断的便是家务事,即使齐子轩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齐梦棋毕竟和他有着血缘,或者说,在平南王府的时候,齐梦棋和他有着血缘。
即便齐子轩从来都不是齐梦棋真正意义上的哥哥!
“凡是有能力伤害到你的人,我都会毫不留情地除掉,即便是梦棋也一样。”
齐子轩道,他知道马尔蓝不过想要他的一个态度,至于到了最后要如何处置,也许马尔蓝还会放齐梦棋一马,只是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齐梦棋,这个曾经骄纵的妹妹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齐子轩也不得而知。
“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议此事也不迟。”
察觉到了齐子轩心里面的动摇,马尔蓝始终觉得有些不忍,她如此咄咄逼人,的确是想要齐子轩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大约女人都是如此,只有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面是最重要的人,如此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齐梦棋躺在床榻之上,只觉得身后火辣辣地疼痛着,就连翻身也难以做到,更不要说是下地走动,身边唯有雪兰在伺候着,奈何齐梦棋对雪兰有一种天生的惧怕,只因雪兰是个会功夫的,对主子又忠心,她根本就不可能收买雪兰。
“齐姑娘请歇息吧。”
雪兰给齐梦棋上了药之后,便再也不准备理会齐梦棋,只是守在离她几步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马尔蓝开口要她照顾齐梦棋,如果不是因为军中没有其他的女眷,也轮不到自己来伺候齐梦棋。
齐梦棋觉得有些口渴,因此道,“给我拿些水来。”
“齐姑娘若是想要喝水,尽可以自己去倒,皇子妃只让奴婢给齐姑娘上药,并没有吩咐其他的事情。”
“你!”
齐梦棋气极,只觉得身后的伤口似乎更加疼痛了一些,她自然不可能真的自己去倒水,因为她根本就做不到这件事情,只得在心里面骂了雪兰千百遍,真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倘若是马尔蓝在此处,定会让自己七窍生烟。
她倒要看看日后若是自己窃取了机密,大周大败而归的那一日,他们还是否能够笑得出来!
因此齐梦棋忍下了这口气,自打她从大周出逃的那一日开始,齐梦棋便不再是平南王府里的那个千金小姐,而是成为了一个复仇者,此生她只为复仇而活,只要马尔蓝能够被自己所折磨至死,那么她所受的所有委屈就都是值得的。
隔日,阿树来到了齐子轩和马尔蓝的身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齐子轩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阿树重重点头,“属下做了多次确认,确定不会有错,齐姑娘正是北绒太子沈墨霁身边的蒙面女子,她一直都在沈墨霁的身边,只是此番听闻殿下和皇子妃来了苍翠城,
齐姑娘方才跟了来。”
“看来,梦棋果然就是那位梦儿姑娘。”
齐子轩叹了一声,饶是他从心里面不愿意相信此事,可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缓了好一会儿的功夫,齐子轩才苦笑着挥挥手,示意阿树先行下去。
“尔蓝,你果然是对的,梦棋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们,应当就是寻机会对我们下手,好和沈墨霁里应外合。”
“没错,那日梦棋和沈墨霁离开京都的时候,沈墨霁杀死了后宫里面几位得宠的嫔妃,而梦棋则是到了皇子府,用送香囊的名义来给我下了百日香,原以为我会这样被折磨致死,谁料想大皇子竟然请来了太医,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既然梦棋乃是沈墨霁的一颗棋子,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沈墨霁以为我们一定会相信梦棋,那么我们便通过梦棋来给沈墨霁传递消息,如此一来,真假的消息混在一处,即便是沈墨霁都不可能分辨得出到底哪条消息是真的,久而久之,梦棋便失去了沈墨霁的信任,她也会彻底地成为了一颗废弃的棋子。”
“大皇子此言有理,等到梦棋成为一颗弃子之后,我们再做长远的打算。”
马尔蓝觉得有些疲惫,所谓养虎为患也不过如此,想来此刻齐子轩的心情更加糟糕,即便齐梦棋不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可到底从前一起住了十数年,齐子轩不可能不难过。
“大皇子,人心都是会变的,也许梦棋遇到了些事情,等到此事结束之后,我们好生和梦棋谈谈也未可知。”
齐子轩却只是摇头,“尔蓝,若是你如今恢复记忆,也许就不会说这样的话,梦棋自小被宠坏了,不管多么过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从前的时候父亲惯着她,如今她竟是连勾结北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么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也许吧,看到梦棋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有些熟悉,也许很快就能够恢复记忆也未可知。”
“此话当真?”
这大约是齐子轩今日听到最好的消息,他的确是不在意马尔蓝是否能够恢复记忆,可若是能够恢复记忆,那么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因为齐子轩不想丢掉和马尔蓝之间的过往,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那都是属于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www★ Tтká n★ ¢ 〇
“不过是可能而已,就连太医都说了没有把握,大皇子何必这么激动?”
马尔蓝有些不知所措道,她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一句错话,若是给了齐子轩希望,日后自己无法恢复记忆,那么便是等同于让齐子轩又失望一次。
“只要有希望就好。”
齐子轩却并不想这么多,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他就不想放弃,看来齐梦棋的到来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此刻的齐梦棋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底牌已经悉数掌握在了齐子轩和马尔蓝的手里面,她有些发烧,因为雪兰并不如何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所以齐梦棋总是无法吃饱,也觉得干渴,甚至就连身后的伤势,也没有得到好
转,好似雪兰是故意的一般。
而事实上,雪兰就是故意的,素日里她不怎么爱说话,可她和马尔蓝的喜怒哀乐是牵扯在一起的,既然马尔蓝怀疑她就是梦儿姑娘,那么雪兰自是不可能给齐梦棋好脸色看,更何况,即便齐梦棋不是梦儿姑娘,那么就凭马尔蓝不喜欢齐梦棋,她也有理由对齐梦棋如此。
话说两军对峙已经有十日的功夫,这几日沈墨霁一直按兵不动,因为他在等待齐梦棋的消息,可自打齐梦棋进入大周营帐之后就再也没有传递出任何消息来,沈墨霁一向多疑,他此刻甚至怀疑齐梦棋已经投靠了齐子轩,毕竟在平南王府,齐梦棋可是齐子轩的妹妹。
难道齐梦棋经不起亲情的劝说,已经投敌?
怀疑就好像是一颗种子,一旦种下了,那么便会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更何况沈墨霁本就对齐梦棋不甚信任,如今更添了一分怀疑。
这自然是马尔蓝的杰作,实际上当日齐梦棋闯入营帐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可偏生马尔蓝就想要将齐梦棋打得无法去传递消息,如此断绝了齐梦棋和沈墨霁之间的联系,以沈墨霁多疑的性情,他一定会对齐梦棋产生怀疑。
一旦两人之间起了怀疑,那么他们势必会有隔阂,从前的承诺也便不可能再作数。
“大哥,已经十数日过去了,我们怎么还不发兵?”
南宫离是真的有些急了,他当然知道齐梦棋的到来,也当然知道齐梦棋乃是沈墨霁的人,从前却不知道齐梦棋原来是齐子轩的妹妹,想着沈墨霁大约是不信任自己,所以才派了齐梦棋来盗取大周的排兵布阵,不过想着齐梦棋也是个废物,还未等行动,就被马尔蓝教训成了那般模样。
南宫离自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他们到底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着若是还不发兵的话,恐怕以沈墨霁的心思就会起了疑心,到最后对他们也是无益,因此索性催促齐子轩,齐子轩却并不着急,“九弟,你还没有领兵打仗过,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如今这场仗,就在于一个稳字,若是我们不稳,便很有可能会输。”
“可父皇不是要我们踏平北绒吗?倘若我们无法拿下沈墨霁的首级,便无法对父皇交差,更何况这里是北绒,我们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当兵贵神速才是。”
“九弟,你的兵书看了不少,可不能总是纸上谈兵,如此要出大事,左右我才是主将,一切只需要听我的吩咐就是。”
南宫离越是劝说,齐子轩就越是没有出兵的念头,因为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让齐梦棋传递消息的时机。
而这个机会就在不多日之后就来到了,这几日齐梦棋的身子有所恢复,甚至已经能够慢慢地下地走上几步,雪兰也回到了马尔蓝的身边伺候,她可不想每日都守在齐梦棋的身边,而当马尔蓝将齐梦棋就是梦儿姑娘的事情讲给雪兰听的时候,雪兰更是想要回去再在齐梦棋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上几把盐,好让齐梦棋知道痛是什么滋味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