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昌见陆淑怡一口承认自己喜欢梅‘花’,他一时间竟然有了几分怔愣,背在身后捏着绿梅的手指不觉动了动。.访问:щщщ. 。
依她的‘性’子,她不该回答的这么痛快。
乍一下这么痛快,他还真是不能适应。
陆淑怡见他不说话,两道秀眉微微上挑几分,眼神散着疏离,淡淡道:“若是没事,那我先走了。”
墨菊也道:“别人都要上马车了,钱公子也请自便吧。”
“三小姐。”钱建昌立刻恢复了脸上笑容,轻声唤住她,又往前一步笑道:“我其实是想说……我也十分喜爱梅‘花’。”他侃侃而谈道:“古人云,‘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足可见梅‘花’之坚忍不拔。”又笑道:“梅‘花’高洁孤傲,倒是与三小姐的‘性’子有几分相似。想必三小姐喜欢它,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他怎么废话这么多?
这是想在她面前卖‘弄’吗?卖‘弄’他学识渊博?还是卖‘弄’他博古通今?
陆淑怡心中对他又是厌恶又是不屑,顺手悄悄扯了扯冬梅的衣袖。
对付这样的人,她都懒得多费‘唇’舌,一个冬梅足矣。
冬梅是个极伶俐的丫头,陆淑怡微微扯她一下,她便立刻明白过来,一时笑着对钱建昌道:“其实钱公子搞错了,我家小姐喜爱梅‘花’,只是因为她觉得梅‘花’的‘花’瓣儿不错,又好看又香。最重要的是晒干不爱变形,是装香袋的好东西。”抿嘴一笑道:“至于您说的什么坚韧不拔,什么孤傲什么的。我家小姐可是从未想过这些。当然,您能说出这些来,也是您学问好,真叫人羡慕。”
冬梅顺势‘露’个星星眼,俨然十分羡慕的样子。
这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的。
陆淑怡和冬梅心里早就笑的不能自已,就差没大声笑出来
。
钱建昌起初听的一愣一愣的,等到了后头。那一张面皮简直开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的。
冬梅还装无辜道:“奴婢自小长在村里头的。也不会说啥好话,就只会说大实话。若是有说错话的地方,钱公子可千万莫要生气啊……”
钱建昌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却又不能发作,因为实在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压了片刻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身后‘抽’手过来道:“不管三小姐为何喜欢梅‘花’,反正与我也算志趣相投。这支绿梅是我偶然得的,‘花’儿开的娇‘艳’,香味也淡雅。”他顿一顿,终于自嘲道:“正好晒干了可以装香袋,拿去吧。”
原来还在美人‘花’觚里的梅‘花’转眼就到了钱建昌手中。
墨菊气的恨不得接过‘花’儿砸在钱建昌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脸上。
但是陆淑怡说过。要忍耐,要看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绿梅就在陆淑怡的面前,淡绿‘色’的‘花’瓣。‘花’蕊上还沾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显然是才撒上去的。她急忙不动声‘色’的往后挪开了一小步,生怕沾上绿梅‘花’蕊中间的能使人昏‘迷’的香料。
“多谢钱二公子的好意,既然钱二公子也如此爱梅‘花’,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再者,别的姐妹都没有。我一人手执鲜‘花’,这样……真的好吗?”轻轻一笑。陆淑怡转身‘欲’走。
钱建昌急忙道:“别的姊妹们都已经有了,三小姐还是收下此‘花’吧。”
陆淑怡闻言往前一瞧,果然前头钱文昌正让陆淑娟给别姐妹送绿梅‘花’。
看样子他们还真是没少‘花’心思。
这‘花’不收只怕逃不过了。
她想了想,笑着大大方方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花’我收下。”一面命墨菊收下,道谢道:“多谢了。”
钱文昌却不给墨菊‘花’,一伸手将‘花’递给了她:“初绽的梅‘花’最香,三小姐不信闻闻。”
墨菊和冬梅吓了一跳,想要推开梅‘花’。
陆淑怡却淡淡一笑,收下梅‘花’,挑起衣袖半遮面,方凑过鼻子,片刻,她将梅‘花’递给墨菊道,“收着吧,回去好好养着,等开败了做成香袋用。”
墨菊应了一声,收下‘花’儿。
钱建昌眼看着陆淑怡闻了绿梅,他心中十分高兴和兴奋。这绿梅‘花’蕊中的香料,只要凑近了稍稍闻几下,不出半个时辰,嗅入者就会四肢无力,昏昏‘欲’睡……
一切布局钱文昌都替他安排好了,他所要做的便是等待……
“那三小姐还是赶紧上马车吧,我也该上车了
。”钱建昌轻轻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淑怡不带犹豫,大步走开。
刚到了车马边上,苏子文就跑过来追问她道:“你和那个钱建昌方才说什么呢?我瞧着你们聊的倒是‘挺’好的……”
有一种酸酸的东西登时弥漫在空气中。
“没什么啊。”陆淑怡眨了眨眼睛。
“真没什么?我明明看着……看着他好像给了你一枝梅‘花’,你……你收下了?”苏子文目光落在墨菊手里的绿梅上,心里别提有多别扭。
钱建昌那小子年纪也不小了,陆淑怡又长的这么美……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伸手就要抢夺墨菊手里的绿梅:“给我……我瞧瞧这‘花’儿有什么特别的?”
墨菊急忙缩手躲开:“不给……”
‘花’蕊上有害人的香料,她们都害怕苏子文会不小心吸入香料。
“给我……”苏子文皱着眉又伸手来抢。
这一次陆淑怡只好挡住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别拿,这东西是不祥之物,回去我再告诉你原由。”
她对苏子文绝对信任。
虽然不能接受他的心意,但是做朋友做亲人都很好。
苏子文一愣。
不祥之物?
他定定看着墨菊手中的绿梅,陆淑怡已经提裙上车,墨菊和冬梅也随后跟着上去。
一枝‘花’能有什么不祥?
苏子文还在发愣,陆文辉猛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了,快去看‘花’灯吧。”
苏子文满心疑‘惑’未解开,可是陆淑怡已经上了马车,他又不能再问,只能木然的点了点头,跟着陆文辉上了后头的马车。
前头第二辆马车内,陆淑琪嫉妒的几乎发狂,她紧紧抿嘴半响,追问陆淑娟道:“姐,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你到底怎么帮我?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嫁给文表哥?”
陆淑娟笔‘挺’着身子,手里捏着一枝绿梅来回‘摸’索着,‘唇’角勾动时,她轻轻道:“等着吧,快了……快了……”声音低的好似鬼魅一般。
而在另外一辆马车内,陆淑芳与何昭儿也在说悄悄话。
何昭儿皱着眉,用极轻蔑不屑的声音道:“她陆淑怡算个什么东西?哼……我哥哥才貌双全,又是易州三子的第一,她还想抓着我哥哥不放,哼……痴心妄想
。”
陆淑芳看着何昭儿倨傲而恼火的表情,心中很满意。
“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她是痴心妄想。”陆淑芳顺着何昭儿的话说,她眼角微微一挑,挽住何昭儿的胳膊笑‘吟’‘吟’道:“外头都说好多当哥哥的娶妻子都想娶个和自己妹妹一样的‘女’孩子,泰表哥将来娶妻,必定也会找一个昭儿表姐你这样的娶吧!”
何昭儿听了这话不由脸一红,眼神一亮,急忙追问道:“真的吗?外头真有这样的说法?”
陆淑芳马上肯定道:“当然,我身边以前的嬷嬷和大丫鬟都这么说。”顺势又不忘给何昭儿戴一顶高帽子,夸赞道:“表姐你长的这么漂亮,‘性’子又是那种十分讨人喜欢的‘性’子,也难怪泰表哥这么疼爱你这个妹妹呢!连我这个没有亲哥哥的人都好生羡慕。”
说着还叹一口气道:“可惜,我有的只是个淘气的弟弟。”
何昭儿以前对陆淑芳态度淡淡的,因为她是个拉不出手的庶‘女’。
但是此刻她却觉得陆淑芳实在是好,句句话都能说到她的心头上。
她立刻主动握住了陆淑芳的手,脸上还带着娇羞之‘色’,语气却又炫耀无比道:“就是,我哥哥对我真的特别好。”她脸上的满足感像是乌云散去后的一轮明月,整个人都闪亮亮的,“小时候我有一次发高烧,后来请了大夫来瞧,说是长了水痘。”她语气一高道,“你知道的,水痘是会传染的,那时候我身边的人都不敢靠近我,我‘迷’‘迷’糊糊的,只有母亲守着我。但是后来哥哥非要进来找我,我母亲不让,他就哭着不肯走,说要陪着我……”
何昭儿亮如黑‘玉’的眼睛一下子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那水雾极清极亮,与她素日里的倨傲大相径庭。
“后来呢?”陆淑芳追问。
何昭儿勾‘唇’轻笑,脸上焕发着少‘女’情窦初开娇羞的神‘色’,“后来哥哥在我房外陪了我七日,直到我烧退了,他才肯离去……”
这是她藏在心中最甜蜜的秘密,那时候起,她就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能比她的哥哥好,她就幻想着以后长大了能一直陪在她哥哥的身边。
但是‘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兄妹又怎么可能长长久久互相陪伴?
为了这个问题,她曾经绝望无助过。不过后来她终于有一日‘弄’明白了,她并非是何二太太亲生。
何泰也不是她的亲哥哥。
那一刻,她仿佛觉得天都蓝透了,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同时也照在了她的心里。
不是亲兄妹,那她就可以和何泰在一起,就可以陪在他身边一辈子。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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