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嵘把手里买的东西递向许容,“这是你爱吃的零食。”
许容坐起身,两手圈住明嵘的脖子,“以后多在家陪陪我好吗?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
“怎么是一个人呢?”明嵘放柔嗓音,“还有妈跟小染她们。”
“那都不一样,”许容声音带着哭腔,“我想你陪我。”
“好,”明嵘手掌在她腰际轻拍,“我以后多抽出时间来陪你。”
“你现在已经不在mr了,怎么还这么忙?”
“我的公司也需要扩展,”明嵘倾起身,替她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下去吃晚饭吧,眼泪擦擦,做个噩梦还能哭成这样。”
两人来到楼下时,傅染正将盛好的汤端给李韵苓,许容眼圈还红着,下来刻意戴了副框架眼镜。
明嵘替她拉开餐椅。
傅染抬起眼帘望向许容,“没事吧?”
“梦到美国遇到海啸,家里房子都淹了。”许容嗓音还有些哑意。
李韵苓笑着开口,“怎么会做这种梦?”
“可能想家了,”许容小口吃饭,咀嚼几下后对上傅染的视线,“小染,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这儿附近哪里有庙,我想去烧香。”
“二少奶奶您在美国也信佛?”萧管家将菜端到许容手边。
“我妈妈一直信佛。”
傅染满口答应下来,“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明天让王叔开车送一趟。”
傅染带许容去的是含山寺,王叔将车停在外面,虽然不是节假日但往来香客也不少。
在门口买票进去,许容挽着傅染的胳膊,“你以前来过吗?”
傅染微微仰起下颔,任由金黄色暖阳抚过明媚白皙的脸,“以前成佑生病的时候,我来过。”
“看来含山寺果然如那些香客所说,只要虔诚而来,肯定会灵验的。”
傅染了然而笑,没有说话。
两人步入正厅内,傅染跟许容在后面排队,“怎么想到要来烧香,是被那个噩梦吓到了?”
“我爸妈都在国外,我以后过去的机会也少,我想祈求他们身体都健健康康的。”
傅染含笑点头。
两人依次跪在佛像前,傅染双手合十,她如今有的生活,已经不再奢望还能更好,唯一的愿望是许给范娴的,祈求她能留在天堂。
睁开眼时,看到许容嘴里不住默念,两人上完香走出去。
傅染看到园子里挂满黄色布条的梧桐树,“许容,要许愿吗?”
“刚才不是许过了吗?”
傅染带她来到树跟前,指着树上挂满的愿望,“我以前也挂过一个,特别灵验,你也可以试试。”
许容觉得新奇,傅染将她带到一名僧人跟前,取过笔和布条递给许容,她则退到旁边,也专注地写了自己的愿望。
写完后两人来到树底下,傅染踮起脚尖指着上头,“挂的越高越灵哦。”
许容试了下,她将手里布条交给傅染,“你替我挂吧,你人比我高。”
傅染瞅着一束高枝,她将自己的先绑好,眼光瞥到不远处的凳子,“许容,你把那凳子端过来。”
许容二话不说,转身走过去。
傅染趁此间隙,将许容给她的布条飞快塞入兜内,又解下了先前自己挂上去的那块,待她搬了凳子过来,傅染垫上后给许容将愿望绑得高高的。
两人走出含山寺,傅染手下意识贴近衣兜,毕竟没做过坏事,这会心里平生出几许愧疚,倘若真是寻常的保佑平安等愿望,她可真是冤枉了许容。
坐上车回到家,萧管家迎出来,“回来了。”
许容觉得累,先去三楼休息。
傅染也着急回到房间,明成佑见她行色匆匆进来,“回来挺早的,没出去逛?”
“没有。”傅染几步走到床沿,她坐在明成佑身侧,“老公,我今天做了件坏事。”
男人目光自电视上收回,听着傅染的一声老公骨头都快酥了,他伸手揽过傅染,“说吧,老公赦免你无罪。”
傅染从口袋内掏出那张布条递到明成佑跟前,男人微蹙眉,“这是什么?”
“是许容许的愿。”
明成佑指尖拈起一角,“怎么会在你手里。”
傅染收回手,“打从许容进明家开始,我总觉得她有些怪,具体也说不上来。”
明成佑打开布条,看到上面写着四个字,他眼神一凛,傅染凑过去,“是什么?”
明成佑将布条转过后对向傅染。
灵魂,安息。
傅染吃惊,“难道许容家里有谁……”
“没听老二提起过,”明成佑盯着布条上的字瞅了半晌,“还有种可能,做过太多亏心事,才想要灵魂能得已安息。”
傅染只觉凉意从脚底往上蹿,一时难以理清头绪,“许容才到迎安市,况且二哥跟她认识的时间不短,她是怎样的人二哥应该比我们了解。”
明成佑拿起床头柜上的铂金打火机,将布条烧毁。
“目前来看,这些都是你的怀疑,我派人查过许容的底,倒是一切正常,”明成佑合上打火机,刺出的火光衬得男人潭底一片凉冽,“在她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之前,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我知道。”傅染双手掩住脸,可能是她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明成佑请了聿尊帮忙,连他都没有法子找到尤应蕊,她就像是在这世上凭空消失了一般,而许容的出现,又恰恰刚是时候。
傅染静不了心,再联想到许容之前对沈素芬的态度以及那天在公交站碰到尤家夫妇后,所提的各种问题,她越想越不对劲。
傅染想弄清楚,许容跟尤家是否真有什么关系,还是真的仅仅因为中间有她,才有了这份特殊?
明嵘见许容成天嚷着没劲,就在公司寻了个闲差事给她,过几天就能去报道。
这天,萧管家带着李韵苓去医院复查,许容有事出去了一趟,回到明家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连瀚瀚和月嫂也不在家。
许容在三楼睡了一觉,来到餐厅想找些吃的,刚打开冰箱,客厅内的座机便响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见没人,只得上前接通,“喂。”
“请问你们家里有个人叫傅染吗?”
“有,怎么了?”
“麻烦你让她接电话可以吗?”
许容喝了口果汁,“她去公司上班,这会还没回家。”
“她养母今天发生车祸,至今联系不到家人,我们打傅染的手机号没人接,这号码也是她养母昏迷前告诉我们的,我是二院的护士长。”
“什么?”许容大惊失色,“出了车祸,严重吗?”
“很严重,现在被送进了急救室,但由于手术费未交上,只能先做简单的抢救,您能帮忙联系到她吗?”
许容右手颤抖,里头的果汁漾到手背上,她赶紧开口,“不管怎样你们都要尽全力抢救,我马上送钱到医院,你们要救她!”
傅染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双手合十后抵着下颔,眼帘抬起若有所思盯着人来人往的走廊,光可鉴人的地砖映出一道道匆忙经过的影子。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陡然从不远处传来,傅染抬头,看见许容不住张望,似在找急救室在哪边。
傅染两手垂放在身侧,抬起头对上许容。
许容眼里的焦急藏匿不住,目光扫过一圈后陡然看到病房门前的傅染。
她先是一惊,脚步下意识停住,视线在门口转了圈后大步又走向傅染,“小染,你在这。”
傅染面色犹疑,“你怎么会过来的?”
“噢,那个,”许容拿着包坐到傅染身侧,“家里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阿姨出车祸又联系不到你,我生怕延误抢救,所以带了钱过来了。”
傅染靠向墙壁,原也是借着这件事稍作试探,可从许容方才紧张焦虑的神色来看,她真不能相信许容是跟沈素芬才见过两次面的可以算是陌生的人。
“对了,阿姨没事吧?”
“没事,”傅染见病房门打开,医生护士从里头出来,她站起身,“骑电瓶车和一辆小车不小心刮了下,刚拍过片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许容闻言,松口气,“没事就好。”
两人走进病房,沈素芬的腿才包扎过,这会正挂水,需要消炎。
“小染,”沈素芬也看到傅染身后的许容,“二少奶奶也来了。”
“阿姨,您喊我名字就好。”
“怎么这么不小心?”傅染上前,见她伤的不算严重,还好。
“看到车子冲过来我一下急得忘记刹车了。”
许容跟傅染在医院陪了会,待沈素芬挂完水,傅染将她送回去,许容急急忙忙出来是在门口拦得出租车,这会正好可以坐傅染的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