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对汪媛昉的恨意加剧,悄悄诅咒着她腹中的孩子,可是简阳却抱她入怀,让她将心比心地去原谅一个做了母亲的人。
“可是就算她做了母亲,也并未看出她变仁慈啊,反而变本加厉地心狠,歹毒!”
得知消息的杨凡也扔下工作来找陆清离,说要一起去看看陆景豪,陆清离谢过她的好意,但也告诉杨凡陆景豪想静养一些日子,不希望别人打扰。
“对了,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我也让陈达明帮我调查了一下,那个记者果然也是汪媛昉安排的,至于他后来做的这些事情,可能就有些超乎预期。”
许老太和秀儿一起给这群商量大事的年轻人弄了新鲜的果盘和果汁。杨凡还开玩笑说嫉妒上天砸一个这么好的干妈给沐文树,而自己没有,许老太更大方,说要是杨凡表现好,也收了杨凡做干女儿。
于是,满屋子全是笑声。一众好友聚在客厅里,共同等待着一场盛大的演出。
至于主角是谁,而赢家又是谁,只有未来才知道。
“导火索是什么呢?”在听陆清离系统地说了将汪媛昉赶出他们的生活的计划之后,清欢心中的疑点更多了,“如果你不相信她爸妈,为什么你要大费周章去开平找二老呢?”
杨凡搭在林浩然的肩膀上哈哈大笑,“清欢这不是自问自答吗?”
简阳拍拍她的后脑勺,“她爸妈如果来找她,那就是导火索。而真的要逼退她的话,得牺牲姐姐姐夫的那场婚礼。”
“没事,有我在,我一定盯死了那个女人!”杨凡俨然对汪媛昉的行为也嗤之以鼻,她跟陆清离约好的四人婚礼仍然不变,只是将地点搬来了北京。
接下来,就该林浩然和陆清离主要为婚礼忙得焦头烂额了。而沐文树表面上要为杨凡扳回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对扬帆广告公司的破坏,私底下和陈达明一起收集汪媛昉的犯罪证据。
清欢知道陆景豪喜欢清静,也就只是简单说了沐文树和陆清离婚礼的一些安排。陆景豪知道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也并不强势要插手,只说等沐文树父母回了北京之后,安排着一起吃顿饭。
“爸,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吧。”
陆景豪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也对即将重逢的两家父母有些捉摸不透,伸手摸了摸清欢的额头。
“爸爸看着你就从这么大一点点,长大了。”
陆景豪比了比清欢他记忆里,陆清欢小时候的高度,清欢笑得更灿烂,也比着玩。
“我从爸爸的膝盖,长到了腰,再长到了肚脐,最后在爸爸的肩膀上停下。”
陆景豪也显出久违的大笑,“虽然个子是长高了,心智却还是个小孩子,得让你姐姐操多少心。”
清欢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枕着陆景豪的膝盖,“爸,我长大了,只是你看不到。”
柳妈在旁边悄悄看了一会儿,怕打扰他们父女俩说心里话,连身回避去了自己房间里。
午后,一阵清风从窗口吹进来,撩起清欢脸边的碎发。
童年的时候,她有很多次都盼着能够这样在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枕着父亲的膝盖,跟父亲说自己的心事,可是她终究没有盼到那天。
现在,她已然不再是小女孩,命运却赐予她这次机会,清欢自然是分外珍惜。
“清欢,你会怪爸爸吗?”
清欢没有回答陆景豪的问题,她只是看着茶几上反射的阳光,微微眯眼。
“爸,人都会犯错的啊,姐跟我说过,学会原谅就好。”
原来,陆景豪错过的那些时光,陆清离都替清欢精心补上了。而陆清离心中那些缺口,有没有人替她补上呢。
想于此,陆景豪不由得轻轻叹气。
“爸,姐说,这是她第二次结婚,不想弄得太奢华。除此之外,她还希望请席慕尧过来。”
清欢终于把问题的核心抛出水面。
“请他过来做什么。”果然,陆景豪的脸色立马阴沉。
除了席慕尧是陆清离的前夫这个原因之外,还因为陆景豪在事业上遇到瓶颈时,从前口口声声说得亲亲爱爱的席氏珠宝老总却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根本无意为陆景豪寻找一些翻身的机会。
陆景豪告别政坛时虽然也算风光,可是他自己终究知道自己并非正常退休,心中的死结解不开。
清欢看向陆景豪,“怎么说他也是bobo的爸爸。”
陆景豪哼笑,“柏舟没有他这样的爸爸!”
清欢并不急着一时劝服陆景豪,或许等下次陆清离和沐文树双双来谈时,气氛会更加缓和。
于是清欢便只拣了些轻松的事情跟陆景豪说。
次日下午,汪媛昉整个人杀到了陆清离家门口,拦着正要出门采购办公用品的简阳。
“让开。”虽然不曾碰面,但简阳见到席慕尧时便没有了疑问。
“叫陆清离给我滚出来!”汪媛昉此时根本不想谈什么气度风度,她一早接到父亲的电话,等她从机场把二老接回来时,却挨了父亲一耳光。
想要辩驳,却被几个哥哥轮番在电话里痛斥。备受屈辱的汪媛昉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席慕尧更是不知道这些人正在演哪出,也不敢插手汪媛昉的家务事。
而汪媛昉的父亲差点连着席慕尧也要打,好在汪媛昉母亲拦下,并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汪媛昉一听说是陆清离搞鬼,安顿了二老之后立马赶到陆清离别墅门口,便有了眼下这一幕。
“人话会说吗?谁家狗没看好一大早放出来乱吠。”简阳骂人骂得不动声色,他挑眉看看席慕尧,“原来是席家的啊,我看看,那脖子上怎么没挂着西欧的牌子啊?”
汪媛昉气得伸手就要打简阳,好在简阳往后闪得快。
席慕尧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慢慢靠近大门,“简阳,去把陆清离叫出来。”
“我脖子上可没有挂西欧的牌子,不好意思,不奉陪。”
简阳扭头往屋里走,心中懊恼,现在连门都不能出,看来什么都得网购了。
“陆清离,你有种跑去开平,现在没种出来了吗!”汪媛昉气得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凶狠地踹了一脚陆清离家的大铁门。
唯有庭间的花叶被震落,整栋别墅依旧巍然不动,像是在嘲笑这个抓狂的女人。
二楼落地窗被人轻轻推开,陆清欢抱着bobo走到阳台上。
听到动静,席慕尧不禁抬头,看见bobo时,眉眼里的不耐烦消失一空。
还未等他先开口,清欢就看着bobo,认认真真地问这个小男孩,“bobo你看楼下,那里怎么站着一对不要脸的啊。”
清欢和bobo在阳台上的出现,当然是陆清离一手安排好的。她早就在家中恭候汪媛昉多时,也知道席慕尧一定会陪着她出现。
席慕尧怎么会不记得林叶嫣失去孩子的事情,如今他重新又创造了生命,当然看得更加严。
陆清离正气定神闲地躺在沙发上做面膜,简阳则为了不听到那个女人的嚷嚷,在头上挂了耳机。许老太取下老花镜,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陆清离,陆清离不急不慢地起身,将面膜纸轻手放进垃圾桶。
见到bobo,席慕尧自然会顾虑三分,不会任凭汪媛昉大吵大闹,第一是怕吓着bobo,第二也怕惊动了还在腹中的小生命。
“媛昉,跟我回去。”
犹豫再三,席慕尧决定不等陆清离露面,抓起汪媛昉的手腕就要带她离开,可是汪媛昉不甘心,她甩开席慕尧的手,竭力憋出眼泪。
“你就甘心让这个女人这么对我吗?”
席慕尧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可是却只能摁着火气,不冲汪媛昉发飙。正考虑要用什么借口将她带回去,陆清离却拍着脸从家里走向前院。
“你终于有脸出来了。”汪媛昉笑得冷艳,俨然想要收起刚才那副泼妇的模样,以高傲的姿态与陆清离对决。
“呵呵。”陆清离慢悠悠地推开脸部残留的精华液,上下扫视着汪媛昉全身,“你这个样子,跟你妈真像啊。”
只需一招,陆清离便瞬间将汪媛昉半分钟前刻意维持的形象烧成灰烬。
“你!”
汪媛昉的手指直指陆清离的鼻尖,她恶狠狠地骂了几句不堪入目的话,陆清离连忙抬手堵住耳朵,像是耳朵疼似的故作姿态揉了揉。
“真不知道,这样的妈妈,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呢。”陆清离扭头向二楼方向望去,bobo正不轻不重地拍打着清欢的脸颊,清欢在冲孩子做鬼脸。
“清欢,你把赶紧把bobo抱回去,我怕他学坏了。”
汪媛昉又要暴跳如雷的抓狂一番,要不是她和陆清离面前隔着一闪黑森森的铁门,她早就扑上去殴打陆清离了。
看到汪媛昉要发疯,席慕尧瞪了她一眼,并且悄声说了两句,然后皱着眉挡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自己直面陆清离。
这个动作刺痛了陆清离的眼睛,倒不是因为嫉妒,只是觉得无比讽刺可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过于这番滋味了。
“你还想玩什么把戏?”席慕尧冷着脸,就像他平时跟自己不待见的客户谈事一样。
“我什么都不想玩了。”陆清离摊了摊手,“你跟那个替你生儿育女的女人说一声,让她别再骨头犯贱瞎折腾了。她要是停手,我自然罢休。她要是再闹,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席慕尧低头哼笑,继而撩起眼皮看陆清离,“我有时候挺恨你的。”
陆清离笑得比阳光更明朗,“真的吗?可是我不恨你啊。”
无论从语气中还是表情上,席慕尧都看得出陆清离刚才这句是真心话。可是,越是这样真实,却越让席慕尧震惊。
“你不恨我?”
连身后的汪媛昉都嗅得到这个男人的惊讶,而他的惊讶却让他显出了软肋——他仍然是在意陆清离的。
汪媛昉恨得牙都痒了。
“不恨。”陆清离的眼神宛如一池波澜不惊的湖水,她的心更是澄澈如镜,镜中倒映着她美丽的笑容,以及她手上紧握着的匕首。
“爱得深,才会恨得深。我没有爱过,怎么来恨你?”
bobo和清欢尚站在阳台上,听见陆清离这句话,那不懂事的孩子居然啪啦啪啦地拍掌,嘴里还附着欢快的笑声。
清欢用额头顶着bobo的额头,“宝贝!小姨都要爱死你了!”
门外的席慕尧和陆清离仅隔2米之远,可是他却深深感觉到自己被陆清离的一句话推入了万丈深渊。
无言以对的席慕尧压着怒火推汪媛昉走,可是汪媛昉却不依不挠,在他宽大的怀抱中拼了命似的挣扎。
“你疯够了没有!”席慕尧冲汪媛昉一声怒吼。
汪媛昉气得反过来捶席慕尧,她恨他平时凶狠却在陆清离面前怯懦,恨他说要对自己负责却还那么在意陆清离。
陆清离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看上演着家庭闹剧的二人,“你们还是去别处拉拉扯扯吧,如果在这里不小心把孩子给弄掉了,岂不是又要大言不惭地赖在我头上?”
完成最后一击,陆清离终于可以跟自己说:首战告捷。
关上大门,将流言蜚语和爱恨情仇关在门外,屋里的人,个个悠然自得,简阳听音乐听得摇头晃脑,许老太上楼跟清欢一起逗bobo玩。
陆清离的手还停留在冰冷的门把上,这阵冰凉让她清醒。
更大的战役,还在等她。
预订场地,选择婚庆公司,布置酒店,发邀请函,选婚纱、伴郎伴娘服……各种大事小事琐事忙得林浩然焦头烂额,幸而其他人的事情都忙得七七八八,四人婚礼的新郎新娘终于全部上阵,甚至连清欢和简阳都插手帮忙。
许老太也没闲着,每天陪着bobo在大客厅里晃晃悠悠,看着这群为了婚礼而集体围聚“办公”的年轻人,一老一小都笑呵呵。
婚戒是沐文树陪同陆清离去挑的,沐文树知道陆清离眼光独到,却不知道逛了一整天居然也没有结果。
沐文树牵着陆清离走在中粮广场,头顶上方的led灯闪跳不停,将各种各样的彩光洒落在两人的脸上。
“不如去订做吧。”沐文树握着陆清离的手掌捏得更紧了些。
陆清离温柔地加了些力道回握着他的手,“赶不及了吧。”
此时的北京昼夜温差格外大,下午的时候陆清离还能脱掉针织外套,如今却觉得裹着外套了还透心地凉。
觉察到陆清离的哆嗦,沐文树正要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可是却被陆清离制止。
“我可不想我的新郎在结婚前重感冒了。”
沐文树抬手刮她的鼻子,继而重新揽住陆清离,“什么都听你的,偶尔也该听听我的啊。”
灯光之下,沐文树的睫毛被照成了好看的金色,陆清离真想踮起脚尖吻上去,可是她终是在迷乱的灯光下落空了眼神。
“想什么?在想为什么你的男人这么英俊潇洒?”
沐文树的玩笑来得不动声色,却每一次都能勾起陆清离来自内心深处的真实笑意。
“早知道你是这么自恋厚颜的人,我才不会同意嫁给你。”
沐文树的手臂死死卡住这个嘴硬的女人,“啊哈!死到临头了还跟我唧唧歪歪!看来真是要快点买个戒指套上才行啊!不然都收不住你!”
陆清离在沐文树的怀抱里笑得直不起腰,身上终于也渐渐暖和了些。
“如果不是北京这么冷,我不走心还以为自己是在广州。这些城市都这么像,有时候明明走了很远,却好像还逃不开似的。”
路过饮品店,沐文树帮陆清离买了杯热可可拿在手上,然后揉了揉她的细发,“那怎么能一样呢,你在广州的时候,身边可没有我啊。”
沐文树顿了顿,笑得有些狡黠,“再说了,你又想逃去哪里?”
偶然想调皮一下的陆清离微微收起下巴,像是犯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轻轻撩着眼皮观察沐文树的表情。
“快说,卖萌无效。”沐文树用手指在陆清离的脑门上打了个响亮的嘣嘣。
用右手摸着额头的陆清离,抬起左手,腾出左手食指点在沐文树的胸膛上,“我想——逃去这里啊。”
沐文树在*溺的笑容中将陆清离紧紧拥抱,热可可的香气从沐文树的背后飘来,将他鼻子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个骄傲的女人,在自己的世界里独当一面,有着女王的冷艳高傲,可是她却愿意在自己面前,委身当一个娴静乖巧的小女人。
如果希望岁月如此延续流淌,那便一定要赢得最终这场战役。陆清离不会再心慈手软,不会再慷慨大方。她要把那些黑暗的人所强加在她身上的不幸,原原本本地一还回去。然后,和她心爱的人,在一片废墟之中,重新拾掇起材料,筑起幸福家园。
人来人往的街头,谁也不会多留意这一对看上去再平凡不过的男女。他们如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年轻情侣一样,似乎在用青春和生命在完成着对恋爱的描绘,用热血和梦想打造着不一样的一方天空。
不约而同的,汪媛昉也在等候着这场看似完美又低调的婚礼到来。她要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投下一枚惊人的炸弹,哪怕她心中的砝码略轻,可是不搏,谁又知道谁是赢家。
想事情的汪媛昉,腹部的起伏稍微增大。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这是她的胜利,也是她的失败。这是一个和爱情无关的种子,虽然已经在她身体里发芽成长。
关于席慕尧,也许她曾真的如昙花一现般地爱过他,依恋过他,可是现在,汪媛昉眼中的席慕尧,只是一枚连接成功的棋子。
谁能说,有些人和人之间不是依靠着相互利用的关系而长久保持联系的呢。
汪媛昉用指腹轻轻地压着自己的肚皮,希望肚里的孩子能够理解她。
“尧尧啊,不是妈说你,现在人家又已经有了孩子,你们就打算这么耗着啊?”
席家别墅的厨房里,席慕尧的妈妈斜眼看着客厅里汪媛昉的背影,语气听上去不大友善。
席慕尧了解自家母亲,她既看不上汪媛昉的家世背景,更不待见汪媛昉这样的性情。口口声声暗示自己跟汪媛昉赶紧把婚事办了,当然是为了席家的名声,毕竟席氏珠宝这些年一直发展地不景气,好不容易在一年之前借着陆景豪的名声和社会关系得了些声名,可是家业维持要靠守,否则金山银山都会被败光。
现在陆景豪这条大船沉了,席家好不容易和对方撇清关系才没有淌入这趟浑水,现下个个盯着西欧和席氏珠宝的走势,等着大新闻出现。而席慕尧一向又不检点,很容易就被人扳倒,席夫人自然格外精心盘算,运筹帷幄。
更重要的是,汪媛昉肚子里正怀着一个席家的孩子。席老爷骨子里传统古板,很在乎血脉亲疏一事,bobo他暂时是要不回来了,可汪媛昉肚子的孩子,他们是再怎么说也不会放松了的——否则现在也不会由席慕尧每天一步不离地看着。
“你倒是表个态啊?”
席夫人斜眉看自己的儿子,越看越恼火。
从楼上走下来的席老爷铁青着脸,“我刚看了日子,六月七号是黄道吉日,正好现在汪小姐的父母又都来了北京,就趁着机会把婚事好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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