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很快通过陈旺富建智障、残疾人收留送返站的事情,王冬云按照常委会议决定,通知民政局与陈旺富办清手续,叫李局长把原始资料送他看过后才放心,他始终觉得,给陈旺富这样的人打交道,得多留个心眼。
陈旺富很快把智障、残疾人收留送返站建成了。
挂牌那天,省市民政部门、省市残联应邀派员参加,县上四套班子出席,钟书记亲自主持挂牌仪式,省、市、县领导发表热情洋溢讲话,听他们的话语,大有大蔽天下智障、残疾人皆欢颜的意思!
看到热热闹闹场面,王冬云心里没解开疙瘩,一个靠势力、暴力手段垄断鲜鱼生意的人,怎么会做赔本不来钱的慈善事业?
劳动纠察大队成立后经过短期学习培训便开展工作了,王冬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一个股级单位,上面要求成立,有应景的成分。
这些天有人上北京告状,中央、省、市都十分关注,上面讲书记、县长必须处理好上访事件,不然要对书记、县长要怎么的怎么的,钟书记、阎县长神经绷得紧紧的,天天都在过问这事。
上访人原来是国营企业工人,企业改制私人老板把厂买去后,采取低报酬强管理拖欠工资的方法*原有工人自动离厂,然后招农民进厂当工人。
工人离厂后,老板以违反厂规厂纪为由自动解聘原有工人,工人不服,找厂里,找主管部门,找县政府解决,各部门包括县政府都把工人当着皮球踢,事情一拖几年,工人见解决无望便集资上北京。
现在上北京告状的人也太多了,虽然法律允许告状、也叫上访,但如果这些人都上北京,人数汇集起来准能超过当年参加平津战役的解放军和和国民党部队,还不说这些人在北京的吃住问题,单就看这些人的诉状,国务院不增加十来万公务员根本没法受理。
这些人地方政府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可他们到了北京又没有人能解决这些人给北京带来的新问题,于是从上到下就有了硬性规定,有没有人上北京告状作为地方官员的政绩考核,还作出一票否决什么的决定。
上面有了严格规定后,下面便对要上北京告状
的人严密监视,一有动静便四面出动围追阻截。
然而,那些人铁了心要上北京,老虎总有打瞌睡时,某个月黑风高、狂风暴雨夜,那些人突出重围直扑北京。
从前,此类事件发生,上面严令下面把人从北京接回去,现在与时俱进,有人进北京就有人把人给送回。原来北京没办法受理上访这些事,北京却有人出面为党中央、国务院分忧受理这些事。
前天上午刚上班,北京电话打进县政府办公室,说你县有一批上访人员安排在北京学习,指名要钟书记、阎县长或者分管维稳的王常务副县长接电话。办公室主任接到电话知道事情重大,立即向三位领导汇报。三位领导紧急会聚在县政府办公室商议,决定由王冬云接电话。
王冬云接起电话那边说了一通话,王冬云把电话意思转述钟书记、阎县长,三人商议一阵决定请北京把人送回来。
今天凌晨两点,北京方面拉了一警车二十四个工人回新民,一直到下午工人还控制在车内下不成车。
王冬云分管维稳工作,钟书记、阎县长指示这事由由他负责处理。
在办公室,押车到新民的北京负责人拿出账单,王冬云看,账单到也详尽,列出了二十四人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所在单位。
接下来便是二十四人在北京产生的费用:政治思想工作费、一对一帮教费、法制学习培训费、革命传统教育费、大好河山观光考察费、特殊教育教学教材费、成人教育培训费、餐饮费、住宿费、服务费、通讯费、流动人口暂住费、资料费、城市增容费、接送运输费等等等等!平均每人二万六千七百六十三元三角一分正,合计六十四万二千三百一十九元四角四分正!
王冬云手拿账单问:“费用怎么这么高?”
北京负责人说:“北京是什么地方啊,寸土寸金,房租一个月上百万,还不算税费以及杂七杂八的开支呢!”
王冬云问:“可不可以打折?”
北京负责人说:“考虑到新民是国家级贫困县,计算费用时已经打了七折。”
王冬云苦着脸:“知道新民是国家级贫困县,六十多
万不是个小数字,我一下真的筹不齐!”
北京负责人淡然一笑:“账单上费用是那些人享受了的,叫他们出就是了。”
王冬云无可奈何样子说:“他们是没饭碗端才上北京的,你说,政府有什么办法叫他们付你们的费?”
北京负责人奇怪的眼神看着王冬云:“改革开放有些年头了,早进入了个人消费个人个人解决经费的时代,县政府怎么还把这些事大包大揽呢?难怪全国各地到北京上访成风气,我看还是地方政府思想解放不到位,没有与时俱进造成的!”
王冬云听了北京负责人的话,心里火气直往上蹿,他努力克制自己问:“没有商量的余地?”
负责人冷冷一笑,大领导大派头样子说:“我们虽然住在北京,各地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这些年给地方政府打交道最不好办的是钱的问题,不过我们不担心,大不了把人送回原籍等二十四小时,时间一过,要吗把人送到省政府、要吗把人拉回北京!”
王冬云听了那人的话,心里骂道,这他妈简直是劫持人质,甚至比劫人质还恶毒凶狠,问题的关键是,这些劫持人质的犯罪分子可以在光天化日下犯罪,党和政府只能干瞪眼,公安机关不敢出动打击!
王冬云不说话,北京负责人不说话,办公室寂静,时间分分秒秒流逝。
已经过下班时间两个多小时了,天已黑尽,王冬云看看墙上的挂钟,瞧眼负责人,负责人腰板坐得笔直,神色从容镇定,北京来的,势大气粗,看他样子小小个副县长根本没放在眼里。王冬云感觉自己仿佛热锅里的蚂蚁。
王冬云知道不能再这样坐下去了,他不招呼那人,走出办公室,叫秘书小刘进办公室应景。
王冬云心里清楚,此时阎县长已经在钟书记办公室,书记、县长在等他的消息,心里给他一样着急,他掏出手机,拨了阎县长电话,电话接通:“阎县长,我去你办公室。”
阎县长说:“我在钟书记办公室,你过来吧。”
王冬云去钟书记办公室,此时他形容疲惫不堪,人没坐下就说:“我给他耗到现在,他们寸步不让,如何是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