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了一张脸,江焱使劲朝他作揖:“所以才想求小叔帮帮忙,您一定有法子的!”
江玄瑾沉默,眉心微皱,看起来很是为难。
诓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那就是让别人求着自己去诓。他心里已有打算,但以江焱的性子,卖卖关子,他反而更容易买账。
果然,见他不吭声,江焱连忙朝他又是行礼又是说好话:“小叔一向最疼我的,总不能见死不救!”
叹了口气,江玄瑾道:“办法不是没有,但你可想好了,当真不愿成亲?”
江焱一顿,又看了一眼远处望着他的白璇玑,打了个寒战笃定地点头:“想好了,不愿!”
再等个几年也来得及啊,他还年轻么不是?
“好。”江玄瑾点头,难得地露出个微笑来,“我给你指条明路吧。”
眼眸一亮,江焱问:“什么明路?”
伸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江玄瑾意味深长地道:“这就是明路。”
怔了怔,待明白小叔是什么意思之后,江焱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
茶厅里。
江老太爷和白德重还在等着见白四小姐,可江深回来,竟然说没找着人。
“确定人是来了吗?”老太爷很疑惑。
江崇也有点不解:“看帖子上写的的确是白氏珠玑,但到底是不是她……儿子不曾见过白四小姐,也无法确认。”
白德重捏着胡须道:“四女是何形状,老夫自然是最清楚的。若当着如将军所言那般端庄大方,那多半是有人冒了四女的名头。”
江老太爷沉默了,正有些为难,抬眼就瞧见江玄瑾从门口跨了进来。
“墨居那头如何了?”他连忙问。
“无碍,只烧了半间屋子,损了些小东西。”江玄瑾答,“火已经灭了。”
“那……”江老太爷很想问,那位姑娘呢?不带来看看?
然而面前这人却先他一步开口道:“继续商议要紧事吧。”
时辰不早了,白德重父女还赶着回府呢,自然是先说婚事要紧。江老太爷定了定神,与白德重对视一眼,两人轮着开口。
“白四小姐寻不着人,就算寻着了,想来还是二小姐与焱儿合适。看二小姐今日忙里忙外的,帮了焱儿不少,也算贤惠得体。”
“江府的孙媳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珠玑那孩子终归是没有璇玑处事成熟。”
“再者说,江齐氏若还在,定也心疼她儿子,要选最相宜的好媳妇。两个当母亲的都逝去多年了,就算是白四小姐嫁过来,江齐氏照顾不了,白冯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又何必固守不变呢?”
“璇玑的八字与小少爷也是合得上的,庙里的算命先生还说她是旺夫命。”
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江玄瑾没反应。
江老太爷叹了口气:“为父也知道你这孩子重诺,要你变通有些困难,那你权当不知此事,一切有我们做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玄瑾也不打算再争辩,只看着白德重问了一句:“贵府四小姐,当真十分不堪?”
白德重一愣,叹了口气:“是老夫疏忽了对她的管教,等她二姐成了亲,老夫定会悉心教导她规矩,再为她寻个好人家。”
点了点头,江玄瑾道:“那便就这样定了吧,黄道吉日让人选好便是。”
竟然让步了?白德重一喜,老太爷也十分高兴,朝着他点头道:“日子为父看过,五月二十一是顶好的黄道吉日,今日说定,后日正好宜下聘。”
“好。”江玄瑾应了一声。
白德重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松了,与江家人再寒暄两句,便叫了白璇玑来行礼拜别,乘车回府。
“三弟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江深站在江玄瑾旁边,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江玄瑾淡声道:“听从父命罢了。”
“为父很欣慰。”江老太爷乐呵呵地道,“既然你这么肯听为父的话,那不如现在把你屋子里那姑娘带给为父瞧瞧?”
朝他拱手,江玄瑾摇头:“明日吧。”
为什么要明日?今儿时辰也还早啊?众人都有些不解。
江深倒是笑得意味深长,凑到他身边低声道:“该不会是还没把人家姑娘弄到手?没关系,二哥可以教你!”
“多谢二哥。”江玄瑾面无表情地道,“不必了。”
真弄到了手他才头疼呢。
眼下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半,他微微松了口气,正打算喝口茶,就听得身后的乘虚小声道:“主子,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江玄瑾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低声道:“她怎么这么不安分?”
乘虚摇头:“不是,是洗砚池出事了。”
洗砚池,他关着青丝的地方。
脸色一变,江玄瑾起身就朝老太爷行礼告退,带着乘虚就匆匆往回赶。
青丝是极为重要之人,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若是被人抢走,多半不是灭口就是消失于江湖,那可就棘手了。
不过,他赶到竹屋里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尚被镣铐锁着的青丝。
“主子恕罪!”有暗卫半跪在他身侧道,“来者早有预谋,趁着咱们救火的时候闯进来抢人。咱们人手不够,虽保住了犯人,但还是让贼人全身而退了。”
人还留着,江玄瑾便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竹屋里乱七八糟的打斗痕迹,皱眉道:“谁那么大胆子?”
“卑职已经派人去追了,一有消息便回禀君上。”
在府里都留不住,出去了哪里还能追得上?江玄瑾皱眉,盯着不远处那满身镣铐眼神冷冽的女子,眼里生疑。
方才客楼那火烧的,会不会太巧了点?
“你早晚会遭报应的。”青丝抬眼看他,满头长发披散,发间和脸上都凝着不少血块儿,看起来阴冷可怖。
“报应?”回过神,江玄瑾嗤笑,“这个词更适合你那死去的主子。”
一听这话,青丝眼神更凶,挣扎着站了起来,猛地朝他一扑!
血腥气冲鼻,那双满是脏污的手停在离江玄瑾一寸远的地方,受着镣铐禁锢,再难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