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门熟路的将人丢过墙之后,凌绝尘慢慢走回屋子里,天色已经暗沉了,不过那屋中却还有一点微光,让他微微发了片刻的愣,才慢慢的走了进去。
床上的少女呼吸清浅平稳,乍一看还以为只是睡着了。
可不是么,这种时候,本来就是万籁俱静的睡眠时间。
凌绝尘坐在床边低头看了一会白蒹葭,默默的走到外面打了水来,先替白蒹葭擦过脸,再解了外袍,洗净了脸面,才上了床安静的躺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色微明,凌绝尘神色如常的将昨日换下的衣服穿上,收拾干净,才低头看了一眼白蒹葭。
外头便传来低沉的声音:“主人。”
凌绝尘闭上眼睛,微微一顿,才应道;“进来。”
门外登时便进来两个鹅黄衣衫的女子,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一个苹果脸蛋,浅笑盈盈,左边脸颊上却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另外一个只是虽然是鹅黄衫子这种暖色调的衣衫,眉宇间却有着一股冷漠寒凉之气。
正是秋分和霜降。
二人目不斜视,就听凌绝尘道;“你们二人替我好好看着她。”又顿了顿,道;“让立春和立秋都尽快回京来。”
二人虽然冷漠寒凉,听着这凌绝尘这难得的多话,心中也有些奇怪,只是二人自然不会多问,低声应是。
他们各部之间自有联系的法门,不足为外人道。
等凌绝尘走了出来,二人才到了床边坐下,顿时咦了一声,秋分眨了眨眼睛,道;“是夫人哎。”
霜降点了点头,就听秋分道;“夫人似乎有那里不对?”
“……”霜降平静的看着秋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秋分的那种激动有点不太正常,出于她对秋分的了解……
霜降看着秋分伸出手去,“我觉得将军也跟那里不对。”
“……”
“你看平时他跟我们说话哪有这么长的?”
“……”
虽然从头到尾霜降一声不吭,秋分自己说自己的还是说的颇为开心,最后愉快的下了决定,“还是我来看看吧。”
虽然说秋之部玩毒,春之部学医,但是毒药本来就是一家的,毕竟所用的原料都是差不多的,毕竟也是有‘是药三分毒’之类的话语。
秋分二人的医术虽然未必比得上春之部,但是若是在玩毒解毒方面,却是各有所长,而立春和立秋,这是凌云二十四卫里医术和毒术最为出类拔萃的两个人。
不过虽然比不上立秋,但是秋分的毒术也是相当不错,伸手将手指扣在白蒹葭的脉门上,顿时秀眉微颦,圆滚滚的苹果脸因为兴奋而嫣红,双目闪闪发亮,霜降见她一脸兴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虽然天/性/冷漠,但是还是好心提醒道;“你先冷静一点。”
秋分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霜降,就好像一只小狗看到了最喜欢的肉骨头,小猫看见了一只肥大的小鱼干一样,明亮绚丽。
这种神情霜降还是颇为熟悉的,那显然是发现了罕见毒物才有的神情,不由眉头微挑,看了一眼正沉睡不醒的白蒹葭,才慢慢的将手放在了白蒹葭的脉门上。
顿时轻轻地咦了一声。
“是无忧散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秋分的语气里,却充满了肯定。
霜降眼睛一转,动了动鼻子,目光落在一旁桌子上的小碗上,秋分一顿,顿时一溜小跑走了过去将碗端了回来,正是昨天凌绝尘和赵天星验血用的小碗,只是通过一晚上,那馥郁到恶心的浓郁香气已经消散了许多,连中间那唯一一滴血珠,也已经化开,只剩下一碗清水。
秋分用指头沾起一点清水,伸出舌尖舔了舔,就听霜降皱眉道;“立秋说过你很多次了,不要什么东西都乱吃。”
秋分嘿嘿笑了两声,道;“皇宫这三大秘药我好奇很久了,只是主人他们总是不允许我们多碰,这东西又少见的很,想要不小心的碰到都不容易,想不到今天终于见到实物了。”
却又叹了口气,道;“可惜偏偏中这毒的是夫人,想要讨些血也是不成的。”
说到后面,脸上顿时便多了一些挫败之色,噘嘴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霜降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你呀。”
就听秋分眼睛一转,道;“虽然不能取血,但是研究一下脉象还是可以的,先为立秋他们收集一下材料,等她们回来也好直接上手研制解药吧。”
霜降见她眼睛闪闪发亮,虽然知道她是寻了个理由,但是这个理由也是说的通的,便点了点头,就听秋分兴高采烈的道;“我就知道霜降你最理解我了,我先去隔壁弄点解毒的药草来,这边就麻烦你啦。”
霜降点了点头,秋分顿时嘻嘻一笑,便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
反正隔壁就是赵天星的药铺,离得近不说,药材还全,反正京城里这种聚集了一个国家经济和所有人才的地方,他所拥有的东西比别的地方都会多很多。
太弱小的东西,在京城这种地方是活不下去的。
更何况即便是这明面上的铺子里买不到,秋分也自然有暗地里的手段。
秋分寻了笔墨来,咬着笔头冲霜降道;“来来来,都来试试。”
霜降看着一脸兴奋的秋分,当下接过笔来,略一沉吟,她写的一手端正的小楷比起秋分那张牙舞爪的字倒是好看许多,等她写完了,就看见秋分满脸墨迹,正一脸纠结的咬着笔头。
虽然早就熟悉了秋分这开药方的习惯,但是见她这偷墨猫儿洗脸一样的表情,霜降也不由微微一下,脸色柔和了两分。
两份药方放在一起一比较,顿时各有所悟,二人对视一眼,秋分道;“我倒是没有想过可以用赤芍……”
霜降秀眉微颦,道;“用甘草为主,先调理身体么……你这个方子倒是比我妥帖的多。”
秋分吐了吐舌头,二人又商议了一会,拟定了一张方子,秋分才先抓着方子出去了。
霜降才到了床边坐下,略一沉吟,又将手指扣上了白蒹葭的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