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陷入沉默,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悲伤沉重,谁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愿想相信,不敢相信。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万先生长长叹了一气,哑着嗓子问:“你娘她,还有多久时间?”
万琨垂下头,藏起面上悲痛,任那泪水落入掌心:“若病情不再继续恶化,至多还有一个月。”
若病情不再继续恶化?万先生赶忙追问:“你这是何意?若病情继续恶化,连一个月也没有了吗?”
万琨没作声,事实上,母亲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若没有他炼的那些药养着,甚至有可能连三天都撑不下去。
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如何说得出口,那是他的母亲,生他,养育爱护他十四年的母亲。
闵恒之急道:“你们懂得那么多种炼丹术,难道就炼制不出一种可以让师傅活下去的丹药吗?”
万琨摇头:“没有这种丹药,没有!”
万先生拍了拍万琨的肩膀,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罢了,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你母亲的命数,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有你们陪在她身边,我想她一定能安心的离开,哎——若是溶月和仲文也能在就好了,这恐怕是她唯一的遗憾。”
见闵恒之伤心落泪,便是洛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生死离别之痛,她也曾亲身经历过,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此时触景生情,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当年也是病重,从王府被救出来后,是祁溶月治好了她的病,给她孱弱的身体续了十年阳寿。
十年后,母亲旧病复发,一夜之间,病势如山倒,还没等她去城里寻祁溶月,母亲便过逝了。
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撒手离逝的无奈与痛苦,她经历过,所以对万琨他们现在的心情能感同身受。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念文将昨夜得来的兵符递给了万琨:“这是南渭关二十万大军的兵符。”
“人都处理好了吗?”万琨问。
念文点头:“没有留下活口,所有人都死了,这件事,除了你我,再没有人知道。”
万琨道:“很好,南渭关其实并没有战事,是我为了骗出这兵符设下的计,如今城坊营的兵符也在我们手里,陇西也已经布置下去,西疆尚未在上官拓的控制之中,其它地方的兵力长远不及,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东离大军,那里是上官拓的大本营,三军皆以他为令,我们就算拿到兵符也无济于事。”
念文叹了一气,沉声道:“东离大军二十万,就算我们有比他更多的兵力,与他之战,也必定大伤元气,且一旦开战,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受战火连累的平民百姓,楚朝国力必将一落千仗,平日对我们楚朝虎视眈眈的邻居们,必定会趁机犯境,到那时,国将不国,楚朝,再无宁日。”
这也是万琨和楚天齐所担心的,正因为他们不想燃起战火,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只等着将兵符全部拿到手,再待上官拓病重不愈之时,由上官诺取代其父在东离众将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