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起来吧!”清婼公主淡淡道,还夹着一丝哭过的颤音。
“多谢公主殿下!”柳云熙如获大赦,刚刚还眼如死灰,此刻一双杏眸感恩戴德地望着清婼公主。
瞧着她那副千恩万谢的样子,清婼公主极为不屑地翻了翻眼睛。
“公主殿下似乎哭过了,脸上的妆都花了……”柳云熙浅笑着,语气带着亲近与讨好。
小太监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柳云熙装作看不懂他眼底的警告威胁,一派天真无邪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盒,“公主殿下若是不嫌弃臣女用过,可以拿去补点胭脂……”
清婼公主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会用她用过的东西。但假如瓷盒里面装的是她一直想要的蔷薇胭脂,那就不一样了……
柳云熙目光落在清婼公主身上,看似无比诚恳,却飞快地掠过一抹精光。
哼!她演了这么久的戏,清婼公主终于还是上钩了。
手指一按,瓷盒上的扣子就松开了,露出里面嫣红动人的膏体,还带着一股股醉人的蔷薇花香。
清婼公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刀锋般尖锐,凝着嫉恨。从柳云熙的手中一把将蔷薇胭脂夺了过去。
这一抢,在柳云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清美无辜的面庞垂下,柳云熙抿紧了嘴角,眼神幽暗如潭。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现在敢这么对她,她都一一记下了。最好别让她得势,要不然她会加倍地报复回来!
再抬起脸的时候,柳云熙的姣好杏眸中有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仿佛是秋雨过后,一树残花上遗留的一点雨露,好不可怜。
“公主殿下您误会了,这盒胭脂不是臣女的,是太后赏赐给姐姐的。姐姐她可怜我,才送了臣女这小半盒……”柳云熙糯糯地委屈道。
“又是那个贱人!”清婼公主捏紧了手里的瓷盒子,仿佛要嵌入手心里去,“她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女,跟本宫手里的一只蚂蚁差不多,也配用这蔷薇胭脂!”
胭脂点在唇角上,配上她脸上扭曲震怒的神色,不显妩媚,反而如同妖魔吃人后没有擦去的血迹。
清婼公主发泄之后,冷嘲热讽地斜睨了缩手缩脚的柳云熙一眼,揶揄道:“怎的不甘心?看你这幅小家子气就知道平日里,肯定没少受那贱人欺负。也亏你是个嫡女呢!怎么反而比不上一个庶女?你真是不中用!”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在柳云熙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疼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比不上柳云锦?真是天大的笑话!她现在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罢了,等她平步青云之后,有柳云锦痛哭求饶的时候。
几滴楚楚可怜的眼泪从柳云熙的眼眶里溢了出来,她慌忙用手擦去,努力扯出笑容道:“臣女虽然是嫡女,但她也是臣女的姐姐。姐姐想要的东西,臣女怎能和她去争抢呢!而且好多东西本就是太后赏给姐姐的,臣女嘴笨,不如姐姐会说话,所以过得不如庶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清婼公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之前觉得柳云熙是个有心机城府,不会善罢甘休的人。但看她这幅自怨自艾的样子,又仿佛是受尽了委屈,很是无辜可怜,一点人情世故都不会!
浸淫宫闱多年的清婼公主也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柳云熙的真正面容。
“你那姐姐长着一副狐媚脸,一张嘴又像是抹了蜜一样,真是让本宫厌恶到了骨子里。最好别落在本宫手里,不然,本宫定要毁了她的脸,绞上她的嘴,把她做成人棍!不然就送去当军妓!”清婼公主阴声冷语道,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戾气。
柳云熙垂着睫毛,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这样最好不过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柳云锦落入清婼公主手里后的悲惨景象。
“姐姐她人不坏,她对臣女很照顾的!”柳云熙一脸懵懂的样子,还嫌清婼公主的怒火烧得不够旺,假情假意地为柳云锦“辩解”。
清婼公主嗤笑一声,神色鄙夷,“难怪你会被她处处压一头!你这般蠢笨,本宫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她现在已经认定柳云熙是个没心机的傻子,而柳云锦是个满腹算计,蛇蝎恶毒的人。
被清婼公主恶语相向,柳云熙脸色白了白,仿佛受了委屈一般,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错。
这幅样子让清婼公主格外不悦,恨不能马让柳云熙看清她口口声声维护的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锋一转,柳云熙笑着称赞道:“公主涂上胭脂之后真美!我姐姐都不如公主好看,公主就像是一朵亭亭玉立的牡丹花。若说天下有谁能配得上公主,臣女觉得只有譬如朝雪的南陵王了!”
“当真……”清婼公主眼睛蓦地一亮,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
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合她心意的了!就因为这句话,清婼公主对柳云熙完全放下了戒心。
“臣女怎么敢骗公主殿下……”柳云熙婉柔一笑,眼底诡谲波澜,“公主和南陵王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清婼公主喜上眉梢,所有人都反对她和南陵王在一起,只有柳家小姐说她和南陵王极为相称。
常嬷嬷的一番话本来让她已经有了几分绝望,但听了柳云熙的话之后,清婼公主眼中的坚定重新燃起。
南陵王,举世无双的男人,她一定要得到。也只有高贵的她,才能配得上南陵王不是吗?
“不过……”柳云熙的柳眉微微蹙起,神色极为为难,咬着唇角一幅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清婼最不喜欢别人说话拖拖拉拉,立马冷声道:“有什么话你都直说!”
“姐姐似乎也喜欢南陵王,上次还想得到太后的赐婚……”柳云熙半遮半掩的样子,让清婼公主疑心更甚。
“她也配!”清婼公主脸上阴云密布,额头上青筋跳起,一幅要杀人的狠毒模样,“身份卑贱的虫蚁,给君颐提鞋都不配,竟敢妄想嫁给他!君颐绝不会要她的!她那么卑贱,心思那么恶毒……”
清婼一遍遍说道,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幸好,我姐姐的剑舞没让南陵王看见,要不然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动心……”柳云熙状若无心道,又拱了一把火。
是啊!那个贱人身份虽然卑贱,却长得国色天香,任何男人见了她都会动心。而且她还会跳什么剑舞……
森冷的杀意在清婼公主的眼底蔓延,不安愤怒到极致之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涂着血红胭脂的嘴角一弯,露出鬼魅森冷一笑。
“将她脸上的肉一块块削去,她还会美吗?将她手筋脚筋都挑断了,让她从此像蝼蚁一样只能爬行,哪个男人还会再多看她一眼?”清婼公主站起了身子,眼中寒光凛冽,让人不敢直视。
“本宫现在就要去找那个贱人,将她做成人棍!左右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太后宠她又如何?就说她违逆本宫,以下犯上,已被本宫处置了。本宫要让她风风光光入宫,再无性命出宫!”
柳云熙眸子闪了闪,眼波凝笑。
清婼公主还敢说她蠢笨无用,还不照样成了她手中的“剑”,被她唆使了去咬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