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沣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变了,“而且他还说自己与王妃还好过,作为一个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想要出手教训他,没想到他却丝毫不惧,还告诉我,他爹是忠义侯,是国之栋梁,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我动了他,那么咱们大周国的边关可能就要失手了。”
慕容沣这些话故意加了许多政治上的东西,忠义侯一听,这大逆不道的话若真是从自己那个混账儿子口中说出来,别说找凶手了,只怕他们全家都得玩完。于是,急忙走出来对皇上道:“皇上,这绝对不会是我儿子说的,我们一家对皇上忠心耿耿,臣下更是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绝对不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当误了大事。”
“鸡毛蒜皮?”慕容沣冷哼道,“我看侯爷是真的太忙了,忙的没有时间管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侯爷听说过没有,只要是裘斐公子所到之处,不管是妇女还是幼童,都难逃其魔爪。而且,令公子嚣张跋扈到,居然连官宦家的小姐都不放过。若是职位比侯爷低,那便用银子摆平。不知道我说的是也不是?”
“这……”忠义侯张口结舌,说实话,裘斐的荒唐事他也有所耳闻,他也曾经叮嘱妻子要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可是夫人总是嘴上答应,可是背地里还是很纵容。后来忠义侯就随他去了。心里想着,只要不惹出大事,这些也都没什么。
反正他就这一个儿子,不宠着他还能宠谁。
没想到,那小子居然……
忠义侯夫人却不是省油的灯,她猜测这慕容沣是给自己儿子编的瞎话,于是立刻哭着说道:“七殿下,我承认我的斐儿在王妃过门之前是走的近,那是因为王妃十分喜欢我的斐儿,还想要嫁入我们忠义侯府。我们斐儿不喜欢她,这才作罢。哪里有殿下说的那么不堪,而且我的斐儿也不是那种欺男霸女之徒,他只是心地善良,尤其是对那么柔弱的女子总是帮扶照顾……还有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的斐儿是绝对不会说的。”
慕容沣就知道这忠义侯夫人不会承认,他也不着急,只是笑着看着忠义侯夫人,一字一句道:“这么说,调戏良家妇女算是帮助弱者了?那不如让贵千金送到青楼好好让人帮助一下。”
皇上觉得慕容沣说话有些过了,于是,立刻呵斥道:“沣儿,不得胡说。”
慕容沣倒是显得十分无辜,转头看着皇上道:“我这是顺着夫人的话说的呀。以前那些出身贫困家庭的女子被裘斐公子帮助之后,就被送到了青楼。我想他应该是希望更多男人帮助她。所以,照夫人这个意思,那就让裘染小姐也送去让人帮助一下呗。”
这话说的很戏谑,皇上差点被他逗笑,不过,知道忠义侯府现在正在经历丧子之痛,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于是,便板着脸训斥慕容沣:“有话就说,何必挤兑人呢。”
慕容沣与皇上一唱一和。他皱眉道:“父皇,你是最知道我的。我虽然平日里也总是胡来,但是绝对不会碰那些正经女子,毕竟女子的名节比天大,若是失节,那便在世上再无立锥之地,只能一死。光我知道的,被裘斐公子帮助后自杀的,就有好几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让太监给皇上送过去。
“这些是裘斐公子欺负过的女子名单,当然这都是有人证的,那些暗地里的,没有人看到的,那我就不知道有多少的。还有,画圈圈的是裘斐公子始乱终弃,投井而死的。还有那些画横线的,是被裘斐公子送去青楼的。这些女子都真实存在,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忠义侯夫人刚想否认,可是听到慕容沣说最后一句话,便悻悻的闭上了嘴,然后哭道:“皇上,人都已经死了,还查这些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慕容沣道,“这些都是我找人相信搜查的,就是为了有一天,把这证据呈给皇上,让皇上惩治裘斐公子。这罪状,够皇上把他处死了吧?”
“你,我儿子又没有得罪过殿下,殿下为何要赶尽杀绝。”
慕容沣又露出无辜的神情:“你真是要冤枉死我了。我什么时候要把他赶尽杀绝了,我最多就是找了点草蛇吓唬吓唬他。而且,这证据我还没有拿出来,他就这么死了,也死的太舒服了吧。”
皇上刚要再呵斥,慕容沣便转身道:“父皇,刚才夫人一打岔,我倒忘了。这名单上,还要再加上我说的那位小姐的名字。前两天我刚让人去查了,她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叫苏敏,裘斐公子有没有说那些话,有没有调戏她,皇上派人去查就知道,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忠义侯夫人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若是自己的儿子真的说出了那番话,那忠义侯府岂不是要被牵连进去。
忠义侯看慕容沣这般胸有成竹,看来自己的儿子真的……想到这里,忠义侯立刻抱拳对皇上道:“都怪老臣教子无方,这逆子死不足惜。还请皇上治我管教不严之罪!”
皇上望着忠义侯佝偻的身子,叹了口气:“算了,人都死了,还追究这个做什么?你起来吧,这件事要怪就怪我,总是让你忙的停不下来,无暇顾及妻女。”
忠义侯一听,心里也是微微一颤。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他放假吗?
还好皇上说道这里就打住了,没有再往下说。
裘斐却不知道现在的场面已经是剑拔弩张,谁往前一步都是死,所以大家都竭力保持着这种稳定,希望事情尽快结束。现在忠义侯和忠义侯夫人也不想为儿子讨回公道了。毕竟,就跟慕容沣说的一样,他的罪状几乎已经让他置于死地。他这样意外致死,起码给忠义侯府保存了颜面。
是对大家都好的结局。
于是,立刻指着慕容沣道:“殿下,就算你说的有理有据,那我请问,你为何要查我弟弟,他与你无冤无仇,这不是太牵强了吗?”她眼神凌厉的瞪了沉香一样,话锋一转,立刻道:“还是说,你被某个女人给迷晕了?也想帮她脱罪。”
“女人最要命的就是蠢!”慕容沣笑道,“我查他,是因为我的王妃,以前你弟弟欺负过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
裘染还要说话,慕容沣便笑了:“我不知道染小姐说的被女人迷晕是指哪个女人?沉香吗?我若是真的跟她有什么,我又为何要取我现在的夫人?再说,我要喜欢什么女人,好像也管染小姐什么事吧?”
字字逼问的裘染泫然欲泣,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过,我听说染小姐好像很想嫁给我,所以对谁都觉得是假想敌。”就这么直白的戳穿了裘染的心事,让裘染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裘染到底是裘染,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仍旧强撑着,问:“既然殿下说自己只是恶作剧,那么请问我的弟弟究竟是怎么死的?”
“仵作不是说了吗?被毒蛇咬死的。”
裘染看着慕容沣的眼睛,恨恨道:“我知道是被毒蛇咬死的,可是殿下不觉得奇怪吗?现在是春寒料峭,怎么可能有蛇出没?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慕容沣笑了:“这件事的过程究竟是怎么样,我可以一一道来。”
作案过程跟沉香是一样的,只是他这个故事里,自己是主角,没有公主也没有沉香。说完之后,慕容沣又补充道:“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便想起叶小姐以前拒绝过我,让我很面子,我便想捉弄她。于是,便把牛皮袋子和马桶都扔到叶小姐的营帐,心里想着,等第二日裘斐公子被人救出,定然不会甘心。他会寻找报复他的人,彼时,发现沉香营帐的东西,便会认定是沉香所为。到时候,我便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裘染斩钉截铁道:“你说谎。”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谎?”慕容沣笑的很淡然,好像质疑他的不过是个六岁孩童,他根本就不屑一顾,“我可以证明我自己说的句句属实。”他看了一眼皇上,然后对皇上道:“我那牛皮袋子因为动手急,所以用小刀划过。只是我一刀没划破,便又划了一刀,皇上可以派人去查,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皇上一努嘴,太监便立刻去派人检查,不一会儿,侍卫回来禀报皇上,这牛皮袋子上的划痕果然与慕容沣说的丝毫不差。
裘染这回是无话可说了。可是她却觉得不对,这事情越是天衣无缝,她越是觉得蹊跷。
那么黑的天,就算是他自己划了两道,只怕也未必会记得。
可是没想到,殿下不但记得,还记得在什么位置,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做的出来的。
可是,她找不到其他证据,只能做最后的挣扎:“好,就算是殿下的恶作剧,可是那毒蛇呢?这个谜团还是没有解开,只要没有解开,叶沉香就还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