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都下了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晴。”即便窗户已经被放了下来,外面的雨声还是淅沥沥的传了进来。连日来的阴雨天,似乎连人都有些发霉了。
慕灼华越发的懒散了,总觉得心口闷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可是预警器却也并没有提醒,或者真得是自己想太多了的缘故。
原本让顾明渊有些心颤的好胃口,如今已经是无论是对着她多爱着的吃食都已经没了兴趣。这看在顾明渊的眼中却是更加忧心了,只催着小厨房变着法儿的多琢磨些吃食,好希望能够恢复她的食欲。
“表哥,你来了?”慕灼华还未起身行礼,就已经被顾明渊拦在了榻上。她伸手扯住顾明渊袍袖,浅笑道。
顾明渊很快掌握了主动权,牵起了慕灼华的玉手坐在了她的身侧。她的精神恹恹的,全没有了以前那样充满生命力的朝气。顾明渊招了夏青道:“你们娘娘又没怎么用食吗?”
“回皇上,娘娘她的早膳还一直都未用呢?”夏青心中也愁得慌,原本她们忧心着主子太过旺盛的食欲,如今看来,她宁愿她们娘娘还有之前的好胃口。
顾明渊心生不快,看着慕灼华一脸的不赞同,说话的温度也低了许多。“怎么能不用早膳呢,莫不是你想让陈秉正再来给你多开几个养身子的汤药方子?”
呵呵——
慕灼华连连摇头,再好的补身子的药方它也是药!她可不想再日日用着药膳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心里闷闷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什么都没有胃口,要不午膳的时候,表哥陪着我一起用膳,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舍不得没胃口的!”
顾明渊心中本就压着事情,如今又听说姝昭仪又不好好用膳,还想着对着慕灼华好好的说教一番,可是当听完她说得话的时候,浑身猛地一僵,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难看起来,莫不是父女连心,舅舅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她心底才会觉得闷,会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管他脑子里转了多少个弯弯想事情,可面上却是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全然看不出顾明渊心底的真实想法。。慕元启的伤势如何,还不明朗,传回来的消息只说是重伤。顾明渊想着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还是先不要让她知道了,以免她担心。
其实或许皇上才是这个后宫最会演戏的人,只要他想!
能够看见皇上发呆,倒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慕灼华大胆地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朝他的耳蜗处吹了一口气。
顾明渊一伸手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放倒在了他的膝上,一手挑着她的下巴,“玩得很开心?”
“没有……没有很开心。”太过贴近的距离让她觉得危险,慕灼华低声嘟囔了一句,乌黑溜亮的眼睛滴溜的转了下,“表哥到我这里来竟然还发呆,哼!”
慕灼华以种种的语气词结尾来加强她对顾明渊的这种对待发出强烈的抗议,不过倒也有效,“朕不过是想起以前也有一个小妞说朕陪着她用膳,她才会用得多些。”顾明渊好笑地觑着怀里的小妞,调戏道:“倒是没想到,如今这相似的话又从这小妞嘴里说了出来。”
“那是,你是要一直陪着我用膳用到老的!”顾明渊表示他对于他家小蜜桃这种表露心迹的话语很是满意,伸手使劲揉了揉手感柔顺的长发,眼底的阴霾也渐渐消散了一些。顾明渊果真守信的陪着慕灼华一起用午膳,小厨房这次可是使劲了十八般的武艺,就期望着她们的昭仪娘娘真得能多用一些下去。
只是事实再一次让她们失望了。
慕灼华兴奋地坐在一旁,等着顾明渊的投喂,只是当他在将那夹了桂花鲈鱼放在她的碗中时,慕灼华却是嫌弃的撇过了头,嘴巴撅得厉害。
“怎么了?不喜欢。”顾明渊纳闷道。可以前她不是挺喜欢这道菜的吗?
慕灼华却是嫌弃的出声道“这小厨房的人是怎么回事,这鱼这么大的腥味!”
顾明渊用了一点,很是疑惑,“没有腥味啊!”这烧鱼去鱼腥是这些厨师的基本功夫啊,更何况芳菲宫小厨房的主厨的手艺可是比之他的御膳房却是也不遑多让的,如今怎么就被慕灼华嫌弃的这么彻底?
“明明好大的一股子腥味!”慕灼华怀疑地看向顾明渊。莫不是皇上的鼻子坏掉了,这么明显的味道都察觉不到?慕灼华觉得她要森森的忧伤了,只是当她不信邪的伸出筷子叨了一小块放在嘴中后……
明明就是一股子腥味啊!!!
控制不住的反胃、呕吐。原本还有红润的面庞如今却是苍白的吓人。她刚用了茶水将那种呕意压了下去,只是视线一对上那鱼,还未张嘴,全部的防线就已经全部崩溃了。
“还不去请太医!”
“把鱼快给撤下去!”
……
殿内乱糟糟的,一通忙乱,慕灼华恹恹的靠在顾明渊的怀里,浑身发软,眼睛迷瞪着。顾明渊的视线一直盯着那把脉的太医,将之牢牢看住。一见着那太医把完脉,顾明渊就张嘴问道:“怎么样,姝昭仪这是怎么了?”
那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心中松了下,大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姝昭仪这是有喜了啊!微臣观脉象来看姝昭仪有喜应该已经一个半月了。”
有喜!喜脉!孩子!
这样的消息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将顾明渊结结实实的给劈得怔在了原地。直到周围的宫人们齐声的“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才将顾明渊的神魂拉了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同样是不可置信的姝昭仪,又郑重地确认了一遍。
只是慕灼华也是不信的,直直地盯着那太医道:“怎么可能是喜脉?!”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曾来过,原本她还以为要么是孕育丹失效,可小二出品,应该是没有凡品;要么就是她的身子亏损得太厉害,那丹药仍旧在调理着她的身体,这样才能解释的清她这两个月连着来的月事。至于喜脉,真得不是太医误诊了吗?
“娘娘的意思,这两个月娘娘的月事照常,并未缺席。才会觉得不可能是喜脉。”夏青补充道。
那太医捋着胡子,“无事,女子有喜的前两个月月事照常这也是有的,并非异事,昭仪这脉象的确是喜脉。”
慕灼华这会儿确实也提了精神,面带忧色,忧心道:“陈太医曾道本宫的身子中了药,后来又落了水,身子发虚,且于子嗣有些艰难,不知道本宫这胎可能稳妥?”虽然她知道她的孩子不会有事,毕竟小二也曾经说过服下孕育丹后,丹药会先改善受主的身体,在身体改善到最佳条件之后就会受孕,可这样又如何,她需要给皇上紧紧记性,让他知道如果不保护好,无论是她还是孩子都可能会受很多苦!
皇上正满心高兴着呢。他的小蜜桃终于要能给他生一个小小蜜桃了。只是当慕灼华的担心穿透进他的大脑中时,他面上的喜意却是僵住了,也催问了起来。毕竟当初陈秉正对她身子的断言他可清清楚楚地记着呢,原本想着等她的身子调理好后,再要一个他们的孩儿,可如今子女缘分却是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
不过一想到这个孩子可能要遭受的苦难,顾明渊对先皇后就又生发出了厌恶。若不是她给蜜桃下药,她何以会伤了身子的根本!
“皇上且放心,微臣观娘娘脉象平和,稳健有力,并无大碍。且姝昭仪的身子调理的很不错,多加注意,腹中胎儿不会出事的,只是在用食上还需仔细精心。”
顾明渊的担心倒是可以略微放了放。只是蜜桃如今有孕,虽然太医说她的身子已经被调养的很好,可却也不能大意。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冒险!既然这样的话,那慕元启受伤之事是坚决不能让慕灼华知道了。顾明渊打定了主意要让芳菲宫众人在对这事上在慕灼华的面前噤声。
不过,这有孕之事倒是也可以先瞒下一瞒。“朕不希望会有人知道姝昭仪有喜一事!”
“皇上放心,微臣定会守口如瓶。”
“姝昭仪这胎就交给你保,朕要姝昭仪和孩子都要平安。”
新晋为的姝昭仪专门保胎太医在对着皇上表完忠心后就被挥退,这个太医她从未见过,更何况她都是惯常用的陈秉正啊。“咳咳——陈秉正只是医术高抄,可对于安胎养胎的医术到底没有这个太医强。”
顾明渊睁眼说瞎话的编造了关于为什么新来的太医不是陈秉正的问题。不过这也不过是慕灼华随便一问,更重要的是慕灼华扯住顾明渊的衣袖,双眼湿漉漉地巴望着她的皇上,“为什么现在不能将我有喜的消息公布出来?”